這邊的范家管家拿了休書過來:「趙氏,你還嚷什麼,拿了休書快走吧。」
「范以安憑什麼要休我?」趙雲舒嘶吼起來,「我是被陷害的,我根本不認識那個鐵匠,這休書我不認!」
她心裡翻江倒海的已經炸開了鍋。
她百分百篤定有人在害自己,害自己的嫌疑人有許多……春桃思秋都有可能,但最大的可能應該是范以安。
他早就厭惡自己了。這次衣錦還鄉,怎麼可能不收拾她?
想想他剛回來的情形,趙雲舒不寒而慄。當時他手下那個叫清風的小廝來了范家,讓他們收拾好東西,去新家。
范以安的嫂嫂田氏歡天喜地,火速收拾起了東西,那春杏有些猶豫,但手下也沒閒著。
只有她覺得毛骨悚然,因為清風一直用奇怪的眼神打量著她。
當時她就預感有什麼大事會發生。誰想竟有這招在等著自己。
可是,越是這樣,越不能輕易被休。若是被休了,她的名聲就全爛了,而且在外面她還怎麼生存呢?
自己的嫁妝全敗光了,唯一的鋪子巴掌大小,那點月租只夠苟延殘喘,活都活不出來。所以,她不能這麼窩囊地被攆出去!
所以她別過頭,根本不接那東西,後來管事強行塞了過來,她幾下撕成了碎片扔掉。
管事發了怒,手一揮,上來了幾個下人,強行把她往門外拖,趙雲舒尖叫起來,叫婢女來幫忙,可那婢女膽小如鼠,一直躲在旁側,一步不敢上前。
「范以安你不是人!你這陳世美,飛黃騰達了就要休妻的破爛玩意!」
「你憑啥休我?我壓根不認識那鐵匠,我是被冤枉的!」
「你這種人,到了地下,閻王都不會放過你,你沒有良心!」
她字字句句聲嘶力竭,哪裡還有當初那傲嬌跋扈大小姐的樣子,整個人如同市井潑婦一樣,披頭散髮一通亂罵,其中甚至還夾雜了不少粗俗的髒話。
但罵也沒用,那幾個下人身強力壯,提溜著她已經拖到了門口,眼瞅著就快甩出去了。
可偏偏在這時,一道灰色的身影從柴棚的方向沖了過來,然後男人的怒吼響起:「放開我,我沒有和范夫人通姦,我是被脅迫的!那人用我的親人威迫我,說我要是不這麼做,我的妻兒都要死!」
這是鐵匠的聲音!
剛剛還提溜著趙雲舒的下人愣了一下,扔下她衝上去抓那個鐵匠。
趙雲舒眼睛一亮,急忙上前詢問他:「真的嗎?是誰挾迫你的,是這范家的人嗎?」
幾個下人衝上去,死死要控制住鐵匠,鐵匠大嚷大叫:「是范家的人,就是范大人身邊的那個小廝,就是他逼我這麼做的!」
「是清風,是他是不是?」趙雲舒尖叫起來。
鐵匠忙不迭地點頭,但他此時已經被人按住,雙手鎖在身後,整個人壓趴在了地上動彈不得了。
趙雲舒急忙看向門口的婢女,厲聲喊了起來:「快,快去府衙,快去報官!你要是不去,我就把你賣進窯子,你的身契可還在我那兒!」
這次婢女聽進去了,嚇得轉身就跑,狂奔著去了。
也算她們運氣好,門房正忙著看熱鬧,一沒留神,婢女就已經竄了出去,去府衙報官了。
官差來的時候,正巧范以安也下朝回來了,看見這一幕臉色陰沉得可怕。
他問管事到底怎麼回事?管事瑟瑟發抖,馬上把當時的情況說了一遍:「事發突然,不知道那鐵匠怎麼就跑了出來,然後那婢女就怎麼竄了出去,沒多久官差就來了,現在怎麼辦?」
「怎麼辦?能怎麼辦?」范以安瞥到一旁沉默的清風,「只怕這次,要你受委屈了。」
清風眉頭都沒皺一下,應了一聲:「願為大人分憂。」
官差他們過來時,范以安上前說道:「此事已經查明,是我那小廝有所誤會,這是我們范家的家事,就不勞煩各位官差大人了。」
「家事?」官差們大聲說,「可劉鐵匠狀告你家拿他妻兒的命挾迫他,這哪是什么小事?」
「清風?你真這麼做了?」范以安厲聲問道。
清風撲通一聲跪了下去:「對不起大人,我也是為了你好,夫人她劣跡斑斑,實難配你。」
「你糊塗啊!」范以安罵了起來,「我乃讀書人,這等污衊人的事怎能幹呢?這一次,你把事情鬧這麼大,我必須罰你!」
清風跪在地上一聲不吭,一個字也不狡辯。
范以安想了想:「罰你半年月銀,再去為我母親守陵一年吧。」
官兵見狀,只能詢問趙雲舒:「范夫人你看如何?是要繼續上告,還是撤了這事?」
趙雲舒袖籠下的雙手已經攥得緊緊的。她現在能怎麼辦?她如果咬死要告,最多是這個叫清風的小廝坐牢,可范以安只會恨透了她,然後更加變本加厲。
到時只怕這條命都難保。
所以她猶豫再三,還是低聲說:「那此事就作罷了,麻煩官老爺了。」
這邊的劉鐵匠憤恨不平:「怎麼就這樣算了,我的家人都被他們殺死了,這怎麼能算了呢?」
清風低垂著頭,低聲說:「小的沒殺他們,只是將人綁了起來,就關在郊外的破廟裡。」
劉鐵匠愣住了,眼睛瞪得老大,他心中茫然,心想剛剛范家那廚師明明說的是,范家已將他的妻兒殺了啊。
「既然是誤會一場,那就算了。我們也先離開了。」
這邊范以安滿意地點了點頭,讓人拿了銀子上來分給各位官差,又補償了劉鐵匠一些,才打發了這些人。
官差以及劉鐵匠離開後,范以安冷漠看向一旁一臉菜色的趙雲舒,意味深長說了句:「你的命倒是夠長。」
說完後,范以安帶了清風揚長而去。
趙雲舒頹然癱坐下來,已是一身的冷汗。
這邊范以安走到一處僻靜處,問起清風:「你是怎麼辦事的?劉鐵匠一家呢?」
清風壓低了聲音:「小的剛剛問過了,本來確實讓人將他的家人關在了破廟裡,打算等攆了趙氏後,再結果他們。誰知道半道上被人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