燈光明滅的房間內透著曖昧的暖黃色,落地窗外燈光斑駁,反射出這個時代的燈紅酒綠與繁華,也折射出兩個瘋狂擁吻的男女。
男人吻得霸道,手掐著她的後脖頸恨不能將她拆之入腹。
女人被吻得七葷八素,幸而一隻橫在她腰上的大掌,才沒讓她雙腿發軟倒在地上。
好半晌後,被吻得嘴唇發麻的慕白白這才睜開了眼,入眼是男人挺直的山根,以及那雙閉緊的眸子。
她大腦有些晃蕩,在漿糊般的思緒中理了理現今局勢。
她本是地府鬼差:地陰大使慕白白,至於為什麼來這,還得從這具身體開始講。
這具身體本名也叫慕白白,慕家放在幾年前來說那是在海市有頭有臉的世家,可惜樹大招風,破產了。
一夕之間,原本的掌上明珠變成了人人群嘲的對象。
在人生最灰暗的時候,年家繼承人年知行回來了。
年知行將墜入深淵的慕白白一點點救贖,庇護她左右,力排眾議之下,義無反顧娶了她。
本是一樁人人稱讚的美好愛情,但變故橫生,慕白白因意外成了植物人,這一躺便躺了大半年。
直到一個月前,慕白白醒了,雖是性情大變,可大家都沉浸在這個醫學奇蹟的喜悅之下,唯獨年知行發現了不對勁。
她不是她!
準確的說,她已經不是原來的她了。
他失落又迷戀,看著她那張臉時常出神。
只要她不說話,安靜的樣子像極了當年她破碎的模樣。
這麼過了一個月,他連自己也騙不下去了,不是她,終究也代替不了她。
此時的慕白白當然不是曾經的慕白白,而是冥界前來歷劫,剷除人間惡鬼橫行的地陰大師慕白白!
這具身體全陰屬性,且身體體徵趨於衰竭,完全符合她的標準。
只是在冥界幾百年的她,哪裡懂人間之事。
她跳脫的性子一眼就被年知行看出了異常,連日來一個月,他每日都會回來,再讓她陪自己喝上一盞茶才作罷。
慕白白嗜茶,尤其是年知行喝的茶又是極品中的極品,這個事,她倒是極為樂意。
只是今日這男人也不知道發的什麼瘋,二話不說便吻她,動作粗魯又狷狂。
似察覺到她的不認真,男人忽的推開了她,恢復以往的冷清撐著玻璃看著窗外。
他渾身透著一股禁慾,周遭的氣息冷漠得拒人千里。
就連挽到手肘上的白襯衫褶皺,也恰是完美。
慕白白鬆了一口氣,這嘴啃得可一點也不得勁兒,她活動了好半天,才喚回了一點知覺。
親的她嘴都麻了
面前的桌子上放下一摞材料,拍出砰的一聲動靜。
慕白白抬眼看去,只見白色的A4紙上,赫然寫著「離婚協議」四個大字。
離婚?
「是分開的意思?」
在她印象中,離婚便是這個意思了,讓兩個不相愛的人分開。
她和年知行之間沒有感情,好像是要做離婚處理的。
男人嗯了一聲,啪嗒點了一根香菸,仰著頭吐出一個煙圈。
「看一看,有什麼要求可以提」他聲音平波無瀾
畢竟是她的身體,年知行並不會虧待自己曾經的女人,只要她同意離婚。
慕白白鼓了鼓臉頰,翻開看到密密麻麻的字,頓時又頭痛的合了起來。
這人間的字,不能靠法術吸收,只能靠著眼睛逐個消耗,太費神了。
她清了清嗓子,端正態度用官腔說道:
「沒關係,年先生,這段時間感謝收留,離婚我同意,我們是不是還得扯個證?」
記憶中,是有這麼一個流程。
沒有想到她答應得如此痛快,年執行身形頓了頓,轉身將煙掐滅來到她身邊。
俊美高挑的男人顯得有些居高臨下
「先把這個簽了,算是我對你的補償」
他長指敲了敲桌子上的離婚協議,眼睛裡早已不複方才的熱切,冷漠到一點餘溫都看不到。
慕白白看了看桌子上白紙黑字的文字,又抬頭看了看他。
補償?
她慕白白堂堂地府鬼差,閻王的親閨女,能讓一介手無寸鐵的凡人給補償?這種有違身份的事兒,她可真幹不了!
「不用了年先生,你的好意我心領了。」她正色道
年知行點點頭,也知道她的倔強:「若以後有需要再來找我也行……」
他的話戛然而止,然後眼角抽了抽,就看見慕白白往口袋裡掏了掏,掏出一疊的冥幣,很豪爽的拍在了自己面前。
「這算是我給你的補償,收著吧,再會!」
說罷,慕白白露出瀟灑一笑,拍拍手轉身走了,想來這些錢還是她墳頭打劫了好幾個孤魂野鬼得來的。
如今能給前夫哥作為補償,也不虧就是了。
屋內被某個女人定義為不虧的年知行看著桌子上一疊冥幣,唇角抿成了一條直線,神色複雜到眉頭能夾死蒼蠅。
其實一個月來,他就覺得這女人越發不對勁起來,有事沒事總喜歡往深山老林里鑽,說什麼替天行道,又說什麼吸取日月精華。
看來,是腦子受了刺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