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2024-08-17 17:28:38 作者: 故箏
  第九十一章

  多人齊聚在顧雪儀樓下的時候, 媒體們的報導才剛剛更新到——《顧雪儀與豪門闊太聚會, 地位不掉反升?》

  他們抓拍到了顧雪儀和李辛梅等人聚會的照片。👹💗 6➈𝓼Ⓗυ𝔁.𝓒𝓸๓ 😝ൠ

  李辛梅在中間並不算起眼, 但其他幾個豪門太太還是有點來頭的。

  網友們的眼睛多尖啊, 立馬認出了她們分別是誰的太太, 誰家更有錢。

  【先是幾個大佬和顧雪儀有約, 再是盛家人都要給她拎包, 現在豪門太太也都一塊兒聚會了,行了,行了, 散了吧,顧雪儀女士很好】

  【恍恍惚惚紅紅火火,我竟然有種, 和宴總在一起限制了她發揮的錯覺】

  【前幾天說顧雪儀只是靠美色吸引男人的, 現在還有什麼話說?emmm那些豪門太太不是人?】

  【別說啦,槓精無論何時何地都能給你挑出刺的】

  話是這麼說, 不過槓精確實少了很多。

  當人強到一個地步, 有人厚著臉皮還能槓一槓, 但大部分人都槓不動了。

  更多的普通人, 都是忍不住咂嘴,佩服又嚮往。

  八卦論壇里, 甚至又為顧雪儀開起了一棟專樓。

  這頭顧雪儀洗漱完出來, 蛋羹就已經擺上桌了, 連同一杯溫開水,和一碟洗好的水果。

  宴朝袖子挽起, 身上的圍裙還沒有解下來。

  他就坐在餐桌旁,面前卻擺著筆記本電腦,單手敲擊著鍵盤。使得這一幕顯得格外違和。

  顧雪儀輕挑了下眉。

  宴朝看上去並不輕鬆,甚至是有些忙的。

  在這樣的時候,讓她來做這些,她都是不耐的。

  顧雪儀隨手拈了顆葡萄放進嘴裡,特別特別甜。

  她倚坐在那裡,竟然生出了一種懶洋洋的感覺。

  顧雪儀喝了水,又低頭吃完了蛋羹。等抬起頭,宴朝已經合上筆記本了,他問:「中午想吃什麼?」「我還帶了一點酒,你也許會喜歡。」

  「今天的確不需要宴總幫忙,宴總也忙不過來的。」顧雪儀說。

  正好這時候,門鈴又響了。

  宴朝心底有了點不好的預感:「是嗎?」

  保姆過去開了門,兩個廚師模樣的人,身後還帶了助理,魚貫而入。他們手裡拎著食材,還扛著桌板,顯然是要在寬闊的客廳內再搭起幾張桌子。

  顧雪儀說:「本來應該在酒店裡辦的,但是喬遷宴麼,我想了想,還是應該在家裡辦更有煙火氣。過去辦喬遷宴,也都是為了請親戚朋友到家中,旺一旺人氣,如此住下來之後,才會順順噹噹。」

  宴朝:「啊。」

  所以……她到底請了多少人?

  門鈴又一次響了起來。

  宴朝:「……我來吧。」

  顧雪儀:「唔。」現在才十一點,這麼早其他人也到了?

  顧雪儀又往嘴裡放了顆葡萄,然後突然頓了頓:「你身上的圍裙……」

  宴朝卻已經走到了門口,拉開了門。

  多雙眼睛正好對上。

  「……」

  「……」

  門內外,驟然間都是一片死寂。

  半晌,才響起了宴文姝的聲音:「大哥!你怎麼在這裡?」

  江越:「呵呵,宴總啊……」

  他們都死死地盯住了宴朝身上的圍裙,身形挺拔的男人呈現出了家庭煮夫的主人姿態。

  他們恨不得把這麼個東西扒下來給自己穿上!

  宴朝什麼時候來的?

  他憑什麼出現在這裡?

  前夫就該有前夫的覺悟啊!

  宴朝也依次掃過了他們,平靜的面容下,要多不快樂,就有多不快樂。

  空氣凝滯了三秒鐘,彼此雙方誰也開心不起來。

  「江總。」

  「盛先生。」

  ……


  「宴總沒看見我嗎?」封俞插聲道。

  「封總的事都處理完了?」宴朝的聲音稍微拔高了一點。

  顧雪儀聽見聲音,立刻朝這邊掃了過來。

  「封俞?」顧雪儀丟開手邊的水果,起身緩緩走了過去。✊🍟 ❻❾𝓼ⒽỮ𝔁.c𝕠𝕄 ✌♧

  封俞:「……」

  封俞覺得自己都不算陰險了。

  宴朝才叫陰險。

  顧雪儀走到門邊,拽了下宴朝的袖子,好讓他讓出一條路:「文姝……你們先進來。封總……」

  封俞心底大罵了一聲「草」,臉上皮笑肉不笑地問道:「怎麼?我還不配進來嗎?」

  顧雪儀淡淡道:「封總的確不適合出現在這裡。」

  封俞咬了咬牙齦。

  他也就是回國的時候,才陡然意識到,徹底接手撲克牌,不僅僅是一種變相的洗白,同時也給他自己套上了一層枷鎖,他想要再隨心所欲幾乎成了不可能的事……顧雪儀這是拿他當老黃牛使呢。

  顧雪儀這女人實在無情得很。

  偏偏又正是她理智無情,才更迷人。

  草。

  封俞想來想去,還是難得升起了點委屈。

  「那江二呢?」他問。

  江越一看要拉自己下水,立馬就不幹了:「我和封總不一樣的嘛,封總做生意,誰知道有多少見不得光的……」

  封俞:「……」

  江靖捂著自己被踢得火辣辣的屁股,心說,看來還是有人比他哥更蠢更慘的。

  嘖嘖。

  江靖重新看向顧雪儀的方向,還是顧姐姐厲害啊!

  「不過今天既然來了……還是感謝封總、江總捧場。其他事,一會兒再說。」顧雪儀也沒打算真把人攔門外,「都進來吧。」

  盛煦這才迫不及待走在了最前面,一進門就左右打量:「大……姐姐,哪兒我幫得上忙啊?」

  他沒想到宴家那群小崽子也腆著臉上門了。

  那他肯定得體現一下自己和他們的不同啊!

  得讓顧雪儀知道,誰才是貼心好弟弟!

  其他人卻皮笑肉不笑地齊齊看了盛煦一眼:「哪裡需要勞動盛先生?」

  江越一眼瞧見了桌板,說:「我先搭桌子。」

  封俞還擱那兒憋氣呢,就沒動。

  盛煦卻是立馬道:「這麼多人肯定招待不過來啊,我幫你招待啊,我去洗杯子接水……」

  宴文嘉:「我自己有手。」

  宴文宏:「我去削水果,我水果削得可好啦。」

  原本因為面積過於寬闊而顯得有些冷清的整層樓,一下就熱鬧了起來。

  啊,甚至是亂糟糟了起來。

  所有人都積極地變客為主。

  顧雪儀:……

  突然失業的保姆:?

  保姆張了張嘴,看著屋子裡晃來晃去的,無數張都讓她感覺到熟悉的面孔,有一絲恍惚。

  啊對,中間還有個……那是原文嘉吧?好像是叫原文嘉!她女兒可喜歡他了!

  那可是個大明星啊!

  保姆於恍惚之中,不由轉頭看向了顧雪儀。

  她的僱主……這麼厲害的嗎?

  這些不會都、都是她養的小白臉吧?還、還都挺有職業操守,一個個都挺積極,局面比她剛當保姆競爭上崗的時候還要火熱。

  顧雪儀坐回了餐桌旁。

  她明明才是主人,但這會兒,江越突然遞了杯茶給她,宴文宏突然削了個芒果還切了片給她,宴文嘉還翻出了她的小餅乾……

  好吧。

  這裡沒有什麼伺候的傭人丫鬟,要顧雪儀親自勞動起來招呼他們,顧雪儀其實也是不樂意的。

  既然能輕鬆享受,那便享受吧。

  顧雪儀緩慢地吃起了芒果。

  宴朝這時候反而沒有動了。

  宴文姝急得都快掉頭髮了,她強忍著冒犯大哥的畏懼,小聲說:「大哥,你快去啊!他們都在討好大嫂你沒看出來嗎?」


  宴朝當然看出來了。

  這會兒他胸口都仿佛揣了塊冰,眼底快要壓不住戾氣了。

  宴朝淡淡道:「這時候去有什麼意義?無數人擁簇而上,再加進去,不過錦上添花。」

  宴文姝怔怔道:「所以呢?」

  宴朝拔腿走向了顧雪儀:「既然他們這麼喜歡勞動,就讓他們勞動吧。」

  然後宴文姝就看見宴朝坐到了顧雪儀的對面,低聲和她大嫂說起了話。

  宴文姝:……

  對不起打擾了。

  大哥,狗還是你狗。

  是我小看您了。

  宴朝低聲和顧雪儀聊起了基金會的事,包括公司選址等等……

  顧雪儀正需要汲取這方面的知識,畢竟有些東西並不是一味能從書本中得來的。像宴朝這個地位的人物,手中應該握有大量花錢也買不來的寶貴經驗。

  其他人自然慢慢也注意到了這邊聊天聊得熱切的景象。

  江越:「草。」

  封俞已經在心底草了又草。

  宴朝真不是個東西!

  但這會兒他們要想再停手,也來不及了。

  這事情開了個頭,現在撒手不幹了,那不更得留下壞印象嗎?

  幾個人只好憋著勁兒,擺好了果盤,又放好了碗筷和餐巾。

  顧雪儀今天請的廚師,都來自高檔中餐廳,他們可就比保姆見得更多了。

  廚師們正在寬敞的廚房內忙活的時候,突然進來了一個人,問:「先上什麼菜?」

  廚師:?

  聲音怎麼有點耳熟。

  廚師還當是自己的助手,等一回頭,卻撞見了一張熟悉的面孔。

  「江總!」

  江越木著臉應了聲。

  「這道,這道……」

  江越端了菜就走人了。

  廚師卻有點沒回過神。

  他是識得顧雪儀身份的,只知道這位昔日的宴太太,今日的顧總,是要在家中宴請賓客的。前腳看見了宴總,他還心想,有錢人就是不一樣,離了婚都還能做朋友,大概是利益關係擺在那裡吧……結果現在呢?

  廚師不由伸長了脖子去看。

  廳里好不熱鬧!

  一眼望去,全是認識的面孔!從商界到政界,甚至還涵蓋了大明星!

  廚師恍惚地轉回了頭:「……這就是有錢人的生活啊。」

  辦個喬遷酒,都這麼多貴人捧場。

  廚師哪能想到,這才只是個開始呢,沒一會兒,就頻頻有其他幾位貴客,跟著出入了廚房,他們都是來打下手的。

  到後面,廚師都麻木了。

  這頭江越端了菜出去後,就徑直走到了顧雪儀的身旁,呵呵笑著說:「宴總不去幫忙嗎?」

  宴朝捏了下手腕:「有點累。」

  顧雪儀想起他早早地就來了,給她做完食物後,他就又繼續忙工作了。再想起前幾天,他累得在沙發上睡著了。

  顧雪儀皺了下眉,淡淡道:「宴總的確有些累。江總也坐下休息吧,交給廚師帶來的助手就行了。」

  江越一口老血哽在了喉嚨里。

  宴朝就他媽是個純種工作狂,他會累?誰看見他累過?

  顧雪儀竟然還就吃這套?

  「那宴總慢慢休息。」江越咬著牙說:「我去廚房看看,顧女士愛吃的菜做好了嗎?」

  顧雪儀驚訝道:「江總怎麼會知道我愛吃什麼?」

  說起這個,江越那可就有點得意了。

  科技啊!

  科技改變人生啊!

  江越說:「我特地翻過,百科詞條上有寫……顧女士愛吃熗炒秋葵,脆皮金獅蝦……」

  江越這話說得也不委婉了。

  當著宴朝的面,甚至還故意強調了下「特地」兩個字。

  宴朝卻依舊八風不動。


  他挪走了顧雪儀手邊的果盤,說:「少吃一點了,一會兒該吃正餐了。」

  平平淡淡的一句話,卻透露出了點熟稔親近的味道。

  江越:「……」

  他扭頭看向顧雪儀。

  顧雪儀這時候卻更驚訝了:「嗯?這些不是我愛吃的。」

  宴文嘉走過來,語氣欠打:「哦,江總說百科詞條啊,這東西都是瞎編的。我的詞條里,還有人說我積極樂觀、陽光向上呢。」

  江越:「……」

  垃圾科技!

  宴朝抬了抬眼,這下再看宴文嘉。

  嗯,這個弟弟看上去也沒那麼蠢了。

  順眼了許多呢。

  江越厚著臉皮問:「那顧女士愛吃什麼?」

  顧雪儀頓了頓。

  她對過去在古代愛吃的那些菜,記憶深刻。而到了這個世界後,她反倒不太記得菜名了……尤其是宴朝親手做的那些,她更不知道菜名了。

  宴朝倒是大大方方地開口道:「蟹肉粉絲煲,小籠包,酸湯牛肉,煎銀鱈魚……」

  江越聽他說得頭頭是道,心底嫉妒且不爽,忍不住開口:「宴總怎麼知道?」

  宴朝淡淡道:「是啊,我知道。我還知道她愛喝的茶是君山銀針,她不愛喝咖啡。她會品酒……」

  顧雪儀怔怔出了神。

  原來在她自己不曾留意的地方,有個人細心地記下來了她的喜好。

  從來都是顧雪儀去留心別人,這回卻是新鮮了。

  江越越聽越覺得冒火。

  這他媽不就變相秀恩愛嗎?

  不是都離婚了你有什麼可秀的?

  江越悶聲說:「多謝宴總告知,我以後一定記得牢牢的。」

  宴朝語氣平緩:「江總還真是一如既往的臉皮厚啊。」

  江越:?

  江越覺得宴朝這人真他媽蔫兒壞到家了,到底誰臉皮厚?

  顧雪儀輕笑一聲:「江總倒也不必記這些,我不會因為一頓飯不夠妥帖,就記江總的仇。」

  江越張了張嘴,更覺得胸口悶得慌了。

  他……他表現得不夠明顯嗎?

  顧雪儀看不出他的意思嗎?

  他不是都約顧雪儀去電影了嗎?顧雪儀都答應了啊!他們還一塊兒看了一場愛情電影啊!行吧,雖然事後顧雪儀評價拍得挺爛的。……但那不就是約會嗎?

  江靖這時候走過來,拍了拍江越的肩,端出一點有豐富經驗的過來人的架子,說:「哎呀,哥,一會兒跟你說。」

  江越只好按住心頭的思緒,準備一會兒再在江靖那裡取取經。

  江靖卻盯著江越心道,慘吶,真慘吶,明顯人家顧姐姐都還不知道你對她有意思呢。

  江靖摸了摸自己的屁股。

  這就是打弟弟的代價啊。

  上天終於開眼了啊!

  江越又去端菜了。

  還沒忘記回頭吩咐江靖:「你一塊兒。」

  江靖:「……哦。」

  顧雪儀望著他們滿屋子忙活的情景,倒是沒什麼受寵若驚的感覺。

  上輩子圍著她打轉的人從來就沒少過。

  大理寺少卿有一回為了求她一樁事,還想給她做馬夫呢……只是顧雪儀不想傳出,盛家、顧家苛待他人的名聲,便婉拒了。之後還有什麼新科探花,大學士的公子……那位休了夫婿的長公主的長子,還在她跟前,躬身給她做下馬車時的腳凳。

  但顧雪儀覺得太神經病了。

  現在顧雪儀倒是更關心另一件事。

  她轉過頭,看向宴朝:「原來宴總記得這麼多小事。」

  宴朝搖頭道:「怎麼會是小事?於你來說,或許只是小事。你愛吃的菜色,喜愛穿的衣服顏色,愛喝的茶和酒,抽選書籍時喜歡從上往下依次抽走閱讀的習慣,在有地毯的房間裡並不愛穿拖鞋,怕冷時會將被子攥得緊緊的……在我心中,卻都是大事。」

  顧雪儀一時有些說不出話。


  她也不知道為什麼。

  就像是有什麼堵在喉嚨里,也堵在心上,沉甸甸地壓著,於是裝在胸腔里的那顆心,便不大舒服了,砰砰作跳,像是要將那沉甸甸的東西掀翻開。

  廚師這時候走出來,恭敬地道:「顧女士,可以開餐了。」

  顧雪儀猛地抽回了盯住宴朝的目光,點點頭,起身請眾人落座。

  大家這才鬆了口氣,心底當然不知道又罵了宴朝多少遍狗比。

  落座後,盛煦卻是第一個舉杯的,他道:「我以後天天來這裡蹭飯,您不會嫌棄我吧?」

  盛煦話音剛落,無數目光就齊刷刷地落到了他的身上。

  盛煦和顧雪儀究竟是什麼關係,至今都還是個謎。男人們不動聲色地打量著他……

  「嗯,可以。」顧雪儀說。

  宴文姝急了:「我也要!」

  盛煦感受著四面八方投射來的冷凍光線,不懼反爽。

  那都是嫉妒麼。

  嫉妒他能理直氣壯跨入顧雪儀的門!蹭顧雪儀的飯!

  盛煦笑了笑:「我就知道您還是愛我的。」

  所有人這下連筷子都齊齊停住了。

  封俞冷笑道:「盛先生說什麼胡話呢?」

  江越:「盛先生別光喝酒啊。」

  宴文嘉陰沉沉地接口:「再來兩粒頭孢啊。」

  盛煦:「……」

  顧雪儀皺了下眉,目光冷淡地盯住了盛煦。

  她雖不通情愛,可這些話含含糊糊的,她卻是敏銳地立刻揪住了個中漏洞。

  盛煦這才改了口:「我知道您是疼愛我的。哦,剛才少說了個字。」

  這話聽著彆扭。

  江越等人有點沒琢磨出味兒。

  倒是宴家幾個小的,對視了一眼,感覺到了一絲怪異。

  疼愛和愛的區別。

  疼愛那不是長輩嗎?

  大嫂什麼時候成這個陌生男人的長輩了?

  宴文姝危機感頓生,分外不善地盯住了盛煦。

  之後盛煦倒是沒再說什麼驚人的話,他倒不怕這幫人,主要是怕挨顧雪儀的打。

  也不知道來到這個世界後,大嫂打人還疼嗎?

  一頓喬遷酒總算是磕磕絆絆地吃完了。

  顧雪儀又喝了一點酒,這回她有了經驗,喝得不多。只是等放下酒杯,兩頰悄然飛起了兩抹緋紅,連帶耳根都蒙著一層薄紅,眼底也多添了一分水意。

  顧雪儀起身送他們離開。

  他們倒是想要多留,但又怕打攪顧雪儀休息,只能往她面上多掃兩眼,然後才不大甘心地出了門。

  「謝謝。」顧雪儀低聲說著,又露出了一點淺淺的笑容。

  她也是突然發現。

  她雖然對這裡仍舊缺乏家庭的歸屬感,可她在這裡已經建立起了全新的,自己和他人的聯繫。

  她有了許許多多的朋友。

  「……不謝。」江越悶聲說。

  其他人又忍不住多看了兩眼顧雪儀臉上的笑容,然後才進了電梯。

  就這樣,都分了幾撥進電梯,才算散完。

  無數豪車幾乎前後腳抵達這裡,然後又前後腳地駛離了這裡。

  江越等上了車,才突然想起來:「江靖,你剛才看見宴朝的車了嗎?」

  「啊,宴總的車?沒啊,沒注意啊。」

  江越皺了皺眉。

  宴朝這心機吊……

  保姆和廚師助手們收拾著殘局。

  顧雪儀懶洋洋地打了個呵欠,然後突然聽見了門鈴聲。

  嗯?

  是誰落下什麼東西了嗎?

  顧雪儀慢吞吞地起身,走過去。

  門打開。

  宴朝卻還站在外面。

  顧雪儀的目光微微下移,開口語速有些遲緩地道:「忘記取圍裙了嗎?唔,你脫下來,遞給我。」

  宴朝卻緊緊盯住了她的面容。

  臉頰緋紅,唇也是緋紅的,眼底水色輕動。

  他想起了幾個月以前,他剛回國,和她一起赴簡家家宴後回去的路上。

  她那時醉得還要厲害些。

  宴朝脫下了身上的圍裙,又抬手解開了喉結處的那顆紐扣。

  他問:「我可以親你嗎?」

  江越坐在車裡無端打了個大噴嚏。

  他越想今天宴朝的一系列操作,越覺得不爽快。

  「我得訂花……今天飯桌上,顧雪儀說了,她基金會挪到信陽大廈了對吧?明天老子要送一車花到信陽大廈!」

  「哥你記得附張卡片,上面就寫一首情詩。」

  江越:……

  江越:「我他媽不會寫啊,我語文都才拿三十三分。」

  「你傻啊!」江靖的指揮欲又來了,恨不得踩到車頂上對他哥指指點點,「你抄啊!」

  唉真爽啊!


關閉
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