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若遙被女人禁錮在懷抱當中,秦意濃比她個子高,這麼微微低下頭,便連身後照過來的光線也擋住了,她所見、所聞、所感只有這一個人。
唐若遙索性閉上了眼睛。
秦意濃的氣息強勢而溫柔地包圍著她,纏纏繞繞的,又綿綿密密,掙不開的絲線一樣。
獨處的時候她身上的香氣總是很淡,偏冷,分不清是香水味還是女人自帶的體香。唐若遙想起那回在學校見她,聞見的黑鴉片的濃郁甜香,一時走了下神。
嘴唇上傳來的輕微刺痛讓她抬起眼瞼,但離得太近了,她根本看不清秦意濃的表情。
從她進門,關門,把自己抵在門板後,到現在已經過了好幾分鐘了。一開始唐若遙以為她是要吻她,結果只是碰了那麼一下,雙唇相貼,便什麼都不做了。
但她環在她腰上的手臂一點都沒放鬆,不由得讓唐若遙懷疑自己其實是一個大型的人形玩偶。
原來跳到喉嚨口的心臟也在慢慢流逝的時間中回到了原位。
唐若遙輕輕回擁住她。
秦意濃又不輕不重地咬了她一下,鬆開胳膊,眼瞼低垂,抬手牽了牽她根本沒有弄亂的浴袍領口,若無其事地往客廳沙發的方向走去。
唐若遙表現得非常自然,坐在了她身邊,中間隔著一個人的距離。
秦意濃要做什麼便做什麼,她無條件順從。哪怕她們倆現在弄到一半,箭在弦上,秦意濃收回手,中途叫停,唐若遙也沒有任何意見。這只是假設,根據唐若遙的親身體驗,緊要關頭不肯停的反倒是秦意濃。因著只來一次的緣故,秦意濃每回都要把她折騰得狠了。
但今天的秦意濃好像有點不一樣,相比於以往直白的谷欠望宣洩,多了一絲她看不明白的東西。
是什麼呢?唐若遙狐疑地想,微微眯起了眼。
客廳的電視機里放著bbc的紀錄片,純正口音的英文從兩旁的音響里傳出來。唐若遙過去開門的時候把音量調低了,秦意濃目光在茶几逡巡片刻,找到了遙控器把聲音調回正常。
兩個人都沒出聲。
在她們過去相處的很多時間裡,這才是常態。
秦意濃不會提前通知她,想來的時候便來了,來了也不做什麼,大多數時間都在窗邊的臥榻上躺著,閉著眼睛假寐。那時候秦意濃來得很頻繁,不像現在,許久才能見一面。
唐若遙以前是住在學校宿舍的,秦意濃沒有要求她必須住在這裡,但唐若遙自覺,周六日放假會過來,經常能見到對方。秦意濃沒說不好,她就默默地把這件事執行了下去。
有一回她跑通告太晚,宿舍上了門禁,唐若遙便回了家,一進門發現客廳有一個走動的人影,那晚沒有月亮,屋裡漆黑一片,她一時沒認出來是秦意濃。
唐若遙嚇了一大跳,以為進了賊,條件反射去找附近能用得上的工具,同時拿出了手機準備報警。
「是我。」那個人影出了聲,聲音淡漠清冷,陌生又熟悉。
唐若遙按亮門邊的燈,明晃晃的光線照得秦意濃眯了下眼睛,低下頭。
唐若遙訕訕地放下手裡拿著的掃把,嗡聲道:「姐姐。」
秦意濃輕輕地嗯了聲。
唐若遙正猶豫要不要問她為什麼在這裡,秦意濃兀自端著紅酒杯坐到了沙發上,修長的雙腿優雅隨意地交疊,慵懶開口道:「今天不是周六日,你怎麼回來了?」
「上個節目,錄製晚了,宿舍進不去。」唐若遙微微抿唇。
「去洗澡吧,早點休息。」
「好。」
與其說是金主和情人,不如說是兩個住在一起的租客,秦意濃除了偶爾指點她表演外,兩人一般都各干各的。唐若遙喜歡在書房看書,秦意濃就在客廳,從來不去打擾她。
秦意濃一般是晚上來,難得有個白天,唐若遙會下廚,做幾個家常菜,秦意濃個大活人杵在旁邊,她抿了抿唇,過去邀請。
秦意濃有時候和她坐在一起吃飯,有時候會婉拒,沒什麼規律。
她像個謎題。
唐若遙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時候喜歡上秦意濃的,等她反應過來的時候,她的眼神已經在自發地追逐她,腦海里都是對方的身影。
那時候她們還沒有現在這樣親密的關係,可唐若遙卻莫名地覺得,她們曾經離得很近,她差一點就摸到了秦意濃那顆難以捉摸的心。
有時她從書房出來倒水,不經意對上秦意濃注視她的目光,微微一愣,因為那像極了看心上人的眼神。
但是在兩年前,一場意外打破了她們之間的平衡,彼此界限變得涇渭分明。每當她生出妄想的時候,秦意濃都會用實際行動提醒她,她們有的,僅僅是交易關係。
如果當初她謹慎一點……她們會和現在不一樣嗎?
唐若遙偏了偏頭,看向秦意濃平靜的側臉。
「在看什麼?」察覺到窺探的目光,秦意濃並沒有轉頭,撐在沙發上的手指不自在地微微抽動了下,問道。
「看姐姐的耳環。」唐若遙習慣為她的舉動預先想好回答。
秦意濃今天戴的是一對珍珠耳環,樣式很簡單,圓潤飽滿,色澤亮潤,點綴在瑩白的耳垂上,更添姿色。
「喜歡的話我買對新的送你。」
「不用。」唐若遙笑笑,「這耳環戴在你耳朵上好看,在我這兒就不一定了。」
如果非要送的話,她更想要秦意濃戴過的。
「嘴這麼甜?」秦意濃偏頭睨她一眼。
唐若遙順勢湊近她一點,仰起臉,琥珀色眼眸浸染一點溫潤笑意,紅唇微啟:「姐姐要嘗嘗嗎?」
秦意濃定定地瞧她兩秒,眼神幽深,忽然伸出兩指,捏住了她的下巴。
她的力道不重,細白指尖從下巴緩緩地上移,摩挲到了唇角,又挑出一根食指,要碰不碰地挨著唇瓣最軟的地方。
下巴被迫抬起,呼吸不暢,唐若遙不自覺地滑動了一下喉嚨,咽了咽口水。
她就那麼望著對方,但秦意濃始終沒有進一步的動作,像是在耍弄一隻小貓,若即若離,若離若即。
「你很渴嗎?」秦意濃似笑非笑。
唐若遙說不出話。
秦意濃在她唇上輕輕地吻了一下,蜻蜓點水。
連帶著那根按在她唇角的食指一併撤開。
唐若遙心頭還沒來得及湧上失落,秦意濃便朝自己傾身過來,一隻手撐在她身後的沙發靠背,另一隻手按住了她垂在一旁的手背。
眼前一暗,唇上覆上了一抹柔軟的溫度。
這麼突然的,唐若遙沒忍住曲起細白的指節,不由自主地揚了揚修長的脖頸。
相比於方才在門邊,她可活動的範圍大了些,但是她整個人跟被點了穴似的,一動都動不了。溫度從唇上一點,蔓延到四肢百骸。
秦意濃指尖在她白皙柔滑的手背上輕撫,帶來細微的癢意,穿過指縫,交纏在一起。唐若遙頭皮跟著發麻,下意識反手扣了回去,不讓她再動。
秦意濃騰出空,似乎不悅地嘖了聲。
唐若遙重新鬆開手,艱難忍著。
一會兒,秦意濃放開了她的手。
唐若遙在心裡鬆了口氣。
秦意濃改為撫著她的側臉,一手掌著她的後腦勺,低頭封住了她的唇。
……
唐若遙懷裡抱著秦意濃丟給她的抱枕,還未散去水霧的雙眸望著在廚房倒水的女人背影。她抬手摸了摸臉頰,還是燙的,不由將臉轉向別處。
秦意濃端著兩杯水走過來,一杯自己喝,另一杯放在她面前的茶几上,眼睛沒看她。
唐若遙兩隻手捧起來,小口小口地抿著。
電視機里的紀錄片早就放完了,屏幕在待機狀態,唐若遙拿水的時候順便按亮了手機屏幕,離她進門已經過去半小時了。
怪不得這麼渴。
唐若遙加快速度,將杯子裡的水喝完。
秦意濃問她:「還要嗎?」
唐若遙搖頭。
秦意濃看著她的臉,幾秒鐘,才收回視線,嗯了聲,起身去拉開從進來後一直緊閉的窗簾。
落地玻璃上有水跡在連綿不斷地往下流。
「下雨了?」秦意濃微訝。
「預報沒說今天有雨啊。」唐若遙也驚詫,跟著走過來,站在她身旁。秦意濃側目望了眼,她手裡的軟白抱枕忘記放下,依舊摟在懷裡,整個人看上去軟乎乎的。
「明天有通告嗎?」秦意濃強迫自己移開目光,沒話找話地問。
「晚上有一個節目要錄。」唐若遙回答。
「什麼節目?」
唐若遙眸底掠過一絲驚訝,往常她可不會問她具體的行程。
如實告知了節目名字,秦意濃哦聲,沒發表意見。
氣氛太反常了,唐若遙試探著問了句:「姐姐知道這個節目嗎?」
「不知道。」果然。
秦意濃的神情里透著尷尬,不自在地別過了臉。
唐若遙忽然有點想笑。
和以前一樣自在聊天的機會難得,唐若遙不想放過,自發給她解釋起來:「這是近幾年很火的一個節目,主持人是做脫口秀的,很討年輕人的歡心,所以收視率很高。這是穆姐,就是我新換的經紀人,給我接的,她說我剛畢業,人氣和演技,兩手都要抓。」
秦意濃皺了皺眉,眉眼隱約閃過不贊同,但沒說什麼。
「姐姐覺得可以嗎?」唐若遙偏要問她。
「不要花太多心思在不重要的事情上。」秦意濃淡聲說。演員就做演員的事,摻和流量的那套做什麼?
「我知道的,這不是有通告費麼?」唐若遙笑道。
誰知秦意濃完全會錯了意,轉臉睨她:「你很缺錢?」
唐若遙馬上說:「不缺。」
她懷疑自己一猶豫,秦意濃轉手就能塞張卡給她。
但已經晚了。
秦意濃眼神里閃過一種名為「這麼重要的事我居然到現在才想起來」的懊惱和震驚,她把自己的錢包拿過來,不顧唐若遙的拒絕,遞了張卡給她。
唐若遙:「……」
當了三年金主,現在才想起來要給錢這回事。秦意濃心情複雜,怎麼關菡都沒提醒她?要她這個助理幹什麼吃的?
剛到家,打算睡個安生覺的關菡打了個響亮的噴嚏。
找了兩塊墊子,兩人並肩坐在窗前看雨,雨幕里零星閃著幾點城市的燈火。
「怎麼想到要把阮琴換掉的?」秦意濃早就惦記著要問她這個問題了,她得知道唐若遙轉變的關鍵是什麼,僅僅是因為自己的那一席話嗎?
唐若遙斟酌著,回答:「你不是讓我打回來麼?」
「我的意思是讓你也甩她一巴掌。」秦意濃哂道。
「啊?」
「算了。」秦意濃說,「我的意思就是讓你把她換掉。」
她精心呵護的種子好不容易長出了小苗苗,脆弱得很,不能讓她再一不小心長歪了。
「哦。」唐若遙懸起來的心落到了實處,說,「我問了我室友,你之前見過的。」她挑了個最精明的,「傅瑜君,就是你讓關菡姐加微信的那個。她給我出的主意,說對付阮琴,光甩一個巴掌不頂用,而且她對我的事業有礙,不如跟公司申請換一個。」
這樣應該不會讓秦意濃覺得她轉變太快而起疑吧?
唐若遙心想。
原來如此。
秦意濃難掩失望,還以為她是自己開了竅,沒想到還是找的別人幫忙,自己高估她了。罷了,秦意濃又安慰自己,好歹是進步了。
「你不能總是依靠別人。」秦意濃淡淡地說。
「我會學著自己成長的,請你給我一點時間。」唐若遙想起關菡和她說的那句霸王花,自我感覺這句應該能遂秦意濃的意。
秦意濃臉色稍霽,反過來鼓勵她:「慢慢來,不要怕,有處理不了的儘管來找我。」秦意濃開始反思自己先前的培養方法是不是有錯誤,她或許應該多肯定她。
一時間唐若遙覺得秦意濃的眼神充滿了慈愛,再一晃眼,消失不見。
唐若遙忽略心頭的異樣,垂目望著兩人並排撐在地板上的手,只差一點點,她們的手就能挨到一起。就差這一點點,誰也沒有主動去握住對方。
外面的雨勢漸大,隔了玻璃仿佛都能聽見嘩啦嘩啦的雨聲。
玻璃窗上的水跡從絲絲縷縷,變成了磅礴的水幕,整個城市都濕潤起來。
客廳的窗簾重新被拉上,客廳的燈熄滅,主臥的燈亮起,一會兒,由亮再變得很暗,只有一盞壁燈亮著,影影綽綽照出兩道糾纏的人影。
秦意濃撈過唐若遙一隻手抓著,十指緊扣,壓在頭頂,細碎地吻在她的唇角。
唐若遙一頭黑髮流水一樣泄在枕邊,襯著柔軟潔白的枕頭,越發地黑白分明,沒有被束縛的那隻手死死地攥著床單,手上曲起的手指骨節尤其好看。
天邊烏雲滾滾,雷聲轟隆,暴雨傾盆。
水汽從未關嚴實的窗戶撲進來,涼意通沁,此刻再下去關窗已經來不及了,秦意濃牽了牽被角,換到外側擋住風。
唐若遙抬起抵著秦意濃肩膀的額頭,失焦的眼珠微動,秦意濃撫了撫她的臉側,將她重新按回枕頭,柔聲道:「下雨而已。」
唐若遙腦子暈暈乎乎,也沒聽清她說了句什麼,只知道女人重新靠了過來,氣息滾燙。
北方夏季的雨一般都是陣雨,下不長,少有像今夜這樣的,從夜裡十來點,凌晨過了都不停歇。秦意濃把套在手指的東西丟進垃圾桶,隨手披了件浴袍,起來將吹了快一宿的冷風關在窗戶外面。
房間裡頓時湧來暖意。
唐若遙靠在床頭咳嗽,被子拉到最上面,只留一個腦袋在外頭。
秦意濃:「感冒了?」
唐若遙喉嚨針扎一樣的疼,說不出話,遂搖了搖頭。
她看向秦意濃的目光裡帶著探究意味。
太能磨人了,上回見面也不見她如此,剛才她差點以為自己要沒命了。
秦意濃讀懂了她的眼神,眸底閃過侷促,清了清嗓子,說:「我去燒水。」
她步履飛快,唐若遙眼睫眨動了一下,只來得及捕捉她的背影,浴袍的一角在視線拐角處消失,唐若遙眼皮沉重,疲倦地合上了眼睛。
秦意濃在廚房站著,兩隻手捂住了自己的臉,從手掌遮不住的地方能看到她通紅的耳廓。
她本來沒想折騰唐若遙這麼久的,比上回適當地延長一些就行了。
但她一聽唐若遙的聲音就興奮,今天對方又不知道為什麼格外放得開,兩人互相配合,她一不小心興奮過了頭。
熱水壺裡的水燒開了,自動跳了閘,秦意濃在廚房自省,沉沉地嘆了口氣,倒了杯溫水回去。
原先坐在床頭的唐若遙早已睡著了,身體不自覺地往下滑,秦意濃進來的時候她快滑到了底。秦意濃快步走過去,放下水杯,扶著她的肩膀將人放平。
唐若遙在睡夢裡清了清嗓子,眉頭微皺。
「不舒服嗎?」秦意濃眸光柔和,摸著她眉間隆起的小疙瘩,忍不住低頭在上面親了親。
「疼。」唐若遙閉著眼,發出囈語。
「哪裡疼?」
唐若遙從被窩裡抽出一隻手,指了指自己的喉嚨部位,又放回去。
秦意濃聯想到先前,面上一時大臊,耳根一併燒紅了。
賴自己。
唐若遙睡得正香。
秦意濃在家裡翻箱倒櫃,浴袍的寬袖礙事,她索性卷到了肩膀,毫無形象地從臥室找到客廳,客廳翻到客房,連廚房和衛生間都沒放過。
關菡陷入了深度睡眠,一個電話把她從周公那裡拉了回來,她一個激靈驚醒了,伸手按亮檯燈,撈過床頭柜上的手機,眯縫著眼睛看。
來電顯示赫然是:boss。
關菡忙接起來,迅速下床,熟練地單手穿衣服:「醒了,您說。」
「買點潤嗓子的藥送過來。」
「好的。」
關菡匆忙梳洗了一番,戴上眼鏡,下樓開車出門,在唐若遙家附近的24小時藥房停留一番,半小時後,敲開了她家的門。
開門的自然是秦意濃。
秦意濃把塑膠袋接過來,說:「辛苦了。」
關菡:「沒有,我的疏忽。」
作為一個合格的私人助理,她只記得準備那什麼,卻沒有提前準備含片,是她的失職。
秦意濃打開袋子,裡面除了含片外還有感冒藥,詫異望過來。
關菡推了推鼻樑上的眼鏡。
秦意濃默默把感冒藥放進茶几的抽屜里。
關菡:「沒別的事我就走了?」
秦意濃還沒那麼沒人性,指了指客房的方向:「這麼晚了,要不你在這裡睡吧,明早回去。」
關菡搖頭:「我認床。」
秦意濃便放她離開了。
秦意濃把含片拿到房間裡,擺到床頭柜上,唐若遙睡著了總不能叫醒她特意餵她吃含片。但她睡不著,遂坐在床邊靜靜地看著對方恬靜的睡顏。
唐若遙睡相不怎麼老實,睡得熱了,踢踢腿動動手的,被子都踹到一旁,秦意濃探手一摸,都是黏膩的汗,不禁搖頭失笑,也不知道怎麼那麼愛出汗。
秦意濃給自己裡邊穿了件睡衣,攏緊了外面的睡袍,把空調溫度調低了一點,重新掖好被角。她回頭看了看溫度,又覺得太低,容易感冒,再度打高。
唐若遙開始踢被子,她就降下來。
如此反覆了一夜。
翌日清晨,秦意濃揉了揉自己一晚上快笑僵的臉,埋首在唐若遙的手背親了親,輕手輕腳地出去,帶上了門。
秦意濃在客廳的臥榻上躺了下來,展開薄毯蓋在身上,合上了眼睛。
唐若遙白天沒通告,沒設鬧鐘,一覺睡到了上午十點,嗓子的刺痛比昨夜睡前好了許多,但仍有些不適,她目光一掃,瞧見床頭擺著的含片,剝過一粒含著。
身側是熟悉的冰冷,唐若遙卻沒急著出去找人,而是坐在床上發呆。
她昨晚朦朦朧朧地醒了一次,看到床頭坐著一個人影,小力扣著她的手,低頭親吻她的手背,一下一下,沒完沒了。
之後她又迷迷糊糊地睡了過去,現在分不清到底是真的確有其事,還是在做夢。
唐若遙越回憶越不確定,暫時先按到腦後。她低頭看了看身上,衣服已經被穿好了,自若地抻了抻衣角,拉開臥室門。
「姐姐?」她剛出聲。
窗邊便傳來一聲溫柔應答:「睡醒了?」
嗓音沙啞而低沉,帶著濃重的鼻音,唐若遙一聽就不對,快步上前,果見秦意濃面頰紅潤異常,探手一摸,額頭滾燙。
「你發燒了。」唐若遙薄唇緊抿,說,「我去拿溫度計。」
「不……」秦意濃想制止她,剛抬手便軟弱無力地垂了下去。
作者有話要說:
姐姐喝到遙遙的水了嗎?
請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