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佳人婚期在臘月二十六,新娘及伴娘們提前兩天到達場地。
崔佳人帶傅瑜君看了內定給她和關菡的海景房,房間有一整面落地玻璃,窗外就是金色沙灘,漲潮時海浪拍打在礁石上的聲音清晰可聞。
她在房間裡感受了一下,非常有「那個」的氛圍。
萬事俱備,還欠兩樣東風。
一樣是婚禮當天才會過來的關菡,一樣是……
傅瑜君深吸了口氣,敲開了唐若遙的房門。
開門的是秦意濃,作為合格的502膠水,秦意濃當然和唐若遙形影不離,抱著電腦開視頻會議也要陪老婆一塊出門。
青天白日的,秦意濃穿了件睡袍,長發濕漉,頸間還有潮濕的水汽,睡袍領口敞開處若隱若現深紅吻痕。
傅瑜君默然片刻,道:「打擾了。」
……好羨慕啊。
秦意濃抬手將往下滴水的長髮撩向一側,眉目有種情。事後的慵懶風情,平和道:「沒事,不打擾。」
傅瑜君:「……」
房間裡的唐若遙問道:「是誰啊?」
秦意濃回頭道了句:「傅瑜君。」
唐若遙:「讓她等我一下。」
傅瑜君尷尬地站在原地。
大約半分鐘後,唐若遙說:「進來吧。」
秦意濃溫和地點頭,側身讓道。
傅瑜君抬腿邁進屋內。
唐若遙這間房和她的差不多,海景、沙灘、風和、日麗,情侶住在這樣的房間裡,情難自禁地發生點什麼順理成章。
落地移門開著,海風經過沙灘吹拂進來,白色紗簾的一角吹得飛舞捲起,唐若遙也是一身睡袍,在玻璃門外的露台,露台放著竹製桌椅,唐若遙坐在椅子裡,向她招手。
傅瑜君鬆了口氣。
屋子裡也沒有別的氣味,看來確實是結束挺久了。
傅瑜君坐到唐若遙對面。
秦意濃從屋裡倒了兩杯水出來,放在桌上。
傅瑜君:「謝謝。」
唐若遙在秦意濃臉頰輕吻了一下。
秦意濃捏了捏她的臉,回房間了。
唐若遙見傅瑜君看著她,笑著解釋道:「她還有工作,所以我們在外面聊,不要打擾她。」
傅瑜君幽幽道:「我眼睛紅了。」嫉妒得快滴血。
敢情以前看到的恩愛都是九牛一毛,私底下比平時不知道膩歪多少。忙著工作還要抓緊時間搞事情,精力和需求都旺盛。
唐若遙「嗯?」了聲,說:「是嗎?讓我看看。」
傅瑜君眼神怨念。
唐若遙收起捉弄她的心思,真誠祝福道:「你也會有的。」
「借你吉言。」傅瑜君牽了牽唇角,心裡並不抱太大希望。即使感情美滿,夜生活未必能有她們倆豐富。換誰誰不羨慕?
傅瑜君端起水杯喝了口水,把亂七八糟的心態調整好,道:「我來是想向你求教的。」
「求教什麼?」
「床技。」
唐若遙嗆了口水,咳個不停。
她在窗那邊看到秦意濃著急走過來的身影,向對方搖了搖頭,秦意濃站在原地不動,唐若遙指了指水,再搖搖頭,秦意濃這才一步三回頭地回去。
唐若遙:「咳咳……你說……什麼?」
傅瑜君把她讓崔佳人悄悄安排房間的事說了。
「咳。」她清了清嗓子,有些難以啟齒地說,「你也知道,我沒有經驗,網上的片子又假得很,我怕出師不利……這次對我還挺重要的,所以……」
唐若遙點頭,表示自己理解。
傅瑜君期冀地看著她。
方才敲門時秦意濃的表現,更堅定了她向唐若遙求教的信心。
唐若遙抬手示意她稍安勿躁,道:「我想想要怎麼說。」
峇里島的海風潮濕溫暖,在能看到沙灘和海的一樓露台,唐若遙傾囊相授著「知識」,傅瑜君從兜里摸出紙筆,認真記錄著要點,不時學生式點頭。
可謂是煞費苦心。
婚禮如期而至。
舉行時間定在下午,上午崔佳人在房間裡化妝,405三個人也化伴娘妝,沒有新娘妝那麼繁瑣,唐若遙和文殊嫻早好了,換上統一的伴娘服。
傅瑜君正襟危坐在鏡子前,身邊圍著她的一整個化妝團隊。
文殊嫻沒塗口紅,在一旁嗑瓜子,笑道:「要是不看臉,真的不知道是誰結婚。」
崔佳人也不在意,打趣道:「我結婚,但老傅可是洞房花燭夜。」
唐若遙:「朕附議。」
化妝師在給傅瑜君畫眼線,傅瑜君一動不動,過後方拜託道:「我已經夠緊張了,饒了我吧。」
文殊嫻笑得打嗝:「你都緊張成這樣了,我們能饒了你嗎?」
崔佳人:「哈哈哈哈哈。」
崔佳人的化妝師無奈提醒道:「口紅塗花了,新娘。」
崔佳人又哈哈道:「不好意思。」
唐若遙低頭打字,回完秦意濃消息,問道:「關菡有沒有說什麼時候到?」
傅瑜君答道:「中午一兩點吧。」
傅瑜君那封請柬當然是沒有用上,留給關菡作紀念,也有「付出的愛不會收回」的寓意。
中午提前到達的賓客在酒店吃了海鮮自助,過後在安排好的房間午睡,等待婚禮的到來。而傅瑜君自然是在婚禮場地晃悠,托檢查布置的名,行等待關菡之實。
一點半的時候關菡給她發消息說要再晚半小時過來。
天空放飛彩色氣球,粉色和白色的鮮花簇擁著象牙白拱門通向的婚禮殿堂,到處都是奶油和蛋糕的香氣,禮堂外的人漸漸多了起來,男士西裝革履,風度翩翩,女士長裙款款,紛至沓來。
現場奏起舒緩的小提琴曲。
兩點十五分。
傅瑜君走到唐若遙旁邊,拉了拉她的袖子,低聲問道:「你有沒有看到關菡?」
唐若遙說:「沒有啊,她到了嗎?」
傅瑜君焦急道:「十分鐘以前,她跟我說快到了。」
唐若遙:「那你現在發消息問了沒有?」
傅瑜君說:「發了,但是她沒回我,打電話也不接。」
唐若遙:「……」她說,「你等等。」
唐若遙環視四周,在十步之內找到了秦意濃,她提起裙擺跑了過去,傅瑜君緊隨其後。
秦意濃拿出手機給關菡發了條消息:【你到了嗎?】
關菡秒回:【到了】
秦意濃給傅瑜君看,攤手。
傅瑜君:「……」
唐若遙拍了拍她的肩膀:「可能是你哪裡惹她生氣了,再找找。」
不過關菡既然來了,傅瑜君怎麼會看不見她呢?在滿場都是禮服裙的女賓里,一個穿著正裝的身材高挑的女性,應該很醒目才是。
傅瑜君忽然醍醐灌頂,「啊」了一聲。
唐若遙就見她一邊「啊啊」一邊挨個兒向那些穿裙子的女士找過去。
唐若遙:「……」
傅瑜君在跑了半個場地後,發現了目標人物:關菡。
不能怪傅瑜君沒發現,實在是因為關菡今天打扮得截然不同。萬年不變的正裝變成了一襲白色連衣裙,同色的小巧手包,小腿纖細勻稱,踩了一雙細跟的高跟鞋。
長直發尾端燙了微卷,她還摘了銀框眼鏡,眼眸水亮,瞳仁漆黑,大抵是戴了隱形。
清秀的五官完整清晰地展現出來,氣質煥然一新。
傅瑜君僵著身子,站在面無表情渾身低氣壓的關菡面前:「關總?」
關菡扭頭就走。
傅瑜君連忙追過去:「關菡!」
關菡又羞又惱,她為了要不要穿裙子糾結了整整三天,最後豁出她多年的老臉讓她妹妹關荷幫著參考,置了新的手包和高跟鞋。
隱形眼鏡這玩意兒她戴不習慣,戴上去以後眼睛酸累,還會忍不住流眼淚。
但關荷說不戴眼鏡更好看,她就強迫自己習慣這東西,忍住不去揉它,但頻繁地眨眼睛是沒辦法避免的。
這些她都忍了。
她雖然嘴上不說,但心裡也是想給傅瑜君一個驚喜的。每一個陷入戀愛的女生都希望給戀人展現出最漂亮的一面。
然而……
關菡進來的時候,傅瑜君就在她五步開外,關菡兩手並於身前,淑女地握著白色手包,微微低頭,從她面前的地方走過。
傅瑜君沒有認出她。
之後關菡始終站在離她不遠不近的地方,露出小半側臉或者背影,傅瑜君像沒頭蒼蠅似的在場地亂轉,也沒有找到她。
關菡頓時覺得自己的行為蠢透了,她就不該多此一舉!
她越想越生氣,步子越來越大,高跟鞋走得不大穩當,但她憑藉強大的平衡能力,輕功水上漂,走得像是在飛。
傅瑜君壓根追不上。
她氣喘吁吁地追到了女洗手間,站在洗手台的地方撐著膝蓋喘氣,裡面的隔間都關著。
傅瑜君不好挨間敲門,在門外道歉:「我錯了。你想怎麼生氣都行,別不理我。」
傅瑜君:「還有,你今天很好看,我沒想到你會打扮得和平時不一樣。我沒看夠,你再給我看看好不好?」
傅瑜君:「關菡,你在裡面嗎?」
一間隔間的門打開,傅瑜君激動上前,走出來一張陌生的臉孔,拿著手袋的年輕女人,可能是男方那邊的賓客。
傅瑜君不好意思地微微欠身。
女客面上浮現一絲驚喜,道:「你是傅瑜君嗎?」
傅瑜君一邊瞧她身後,怕錯漏關菡,一邊禮貌道:「你好,我是。」
女客道:「我是你的粉絲,我喜歡你演的楊八妹。崔姐姐結婚我就猜你會不會來當伴娘,沒想到你真的來了,還這麼巧遇到。」
傅瑜君微笑:「謝謝。」
女客說:「能給我簽個名嗎?我有帶紙筆。」
她拉開手袋拉鏈。
與此同時,另一扇隔間門打開,傅瑜君雙眸一亮,一步跨上去,擋在出來的女人面前:「關菡。」
關菡已經重新戴上了眼鏡,鏡片後的目光冰冷。
「有事嗎?」
「有。」
「說。」
「我錯了。」
「我聽見了,還有嗎?」
「你別躲著我。」
關菡揮開她的手臂,傅瑜君再次攔了過來。
關菡直接箍住她的腰,把她拎起來放到一邊。只是她手鬆了,人也同時被傅瑜君抱住。
關菡:「……」
這個臭不要臉的。
拿著紙筆的圍觀女粉絲出聲打破僵局:「那個……你們的戀情是真的嗎?」
關菡:「假的。」
傅瑜君:「真的。」
關菡瞪她,傅瑜君改口道:「半真半假,你隨意。」
年輕女客看著摟抱在一起的兩人,將紙筆收回去,笑笑:「我不打擾你們了。」
她識趣地退了出去,洗手間裡就剩下傅關二人。
關菡沉下聲音:「放開。」
傅瑜君鬆開抱著她腰的手,改為牽住她,道:「我們去別的地方聊。」
「誰要和你聊?」
「你。」傅瑜君不由分說地拉著她出去,到人少安靜的地方。
關菡甩開她的手,沒用什麼力氣。
傅瑜君目不轉睛地看著她,有一點入迷的痴。
她總是用這種「世界再大我眼裡只有你一個人」的目光看她。
關菡的憤怒變成了不自在,她克制去捋耳發的衝動,轉移話題道:「你不是伴娘嗎?這麼清閒的嗎?」
「誰讓你一見我就跑。」傅瑜君可憐巴巴地撇嘴。
關菡:「……」到底是誰該委屈?
傅瑜君兩隻手撈過她的右手握住,左右晃了晃,撒嬌道:「人家錯了嘛,其實我有看到你,但是漂亮姐姐太好看了,我一心想著你沒有多看,所以才沒認出來。」
關菡:「……你的意思是我平時不好看?」
傅瑜君嘴甜道:「沒有呀,平時很好看,今天超級好看,你應該多穿穿裙子。」
關菡很不給面子地:「呵。」
傅瑜君整個人膩進她懷裡:「原諒我嘛原諒我嘛。」
溫香軟玉蹭著,關菡壓抑住上翹的嘴角,冷不丁道:「有人來了。」
傅瑜君咻一下站直了,神情分外驚恐。
關菡輕輕地笑了聲。
傅瑜君見沒人,立馬恢復原樣,眼睛眨啊眨:「是不是原諒我了?」
關菡避而不答:「我自己走走,你去接待賓客。」
傅瑜君已經得到了答案,警報解除,牽著她回到禮堂外面賓客聚集的地方,自己方回到唐若遙和文殊嫻身邊。
秦意濃走過來,眯著眼打量了一番關菡,點頭道:「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
關菡端著一小碟蛋糕,手一抖,叉子險些沒拿穩。
「秦姐……」她面色羞窘,小聲哀求道。
食物鏈頂層的秦意濃哈哈一笑。
生活真是有趣啊。
吉時到了,在外面交談的賓客紛紛站到紅毯兩端,臉上帶著祝福,含笑望著相攜而來的一對新人。
新郎身材挺拔,新娘端莊大方,走過的地方飄灑著粉色和白色的花瓣。
秦意濃牽緊了唐若遙的手。
傅瑜君用餘光瞟一眼神情淡淡的關菡,伸手勾住她的尾指,在沒有得到拒絕後,一根一根地摸過去,最後和她十指相扣。
關菡偏頭看她一眼,沒說話。
文殊嫻單手搭上唐斐的肩膀,唐斐今年長到了一米八,個子高肩膀寬,穿了一整套白色正裝,戴著銀色袖箍,除了臉龐有幾分高中生的青澀外,完全像個俊美的成年男人。他右手牽著秦嘉寧,紳士地屈起自己的左臂,讓文殊嫻挽著他。
文殊嫻眉開眼笑,進禮堂的時候沖唐若遙一個勁誇她弟弟。
新郎新娘在神父面前宣誓,交換戒指和親吻。
證婚儀式結束後,崔佳人手裡拿著一束捧花,文殊嫻第一個反應過來,衝到了前面。
「拋花了!」
未婚女士都站了過來,傅瑜君拉著關菡過去,關菡紋絲不動,她只好一個人過去。已婚人士唐若遙不參與,秦意濃倒是玩鬧心大起,望著那束花蠢蠢欲動。
唐若遙說:「要不你也去?」
秦意濃笑道:「算了,回去我們倆自己拋著玩。」
唐若遙忍俊不禁。
所有人異口同聲地倒數:「三、二、一——」
崔佳人背對著未婚女士們,用力向後拋出花束,捧花在空中揚起一道拋物線,傅瑜君和文殊嫻同時高高跳起,憑藉身高以微弱的優勢搶到了捧花。
文殊嫻:「靠!」
傅瑜君笑逐顏開,跟小孩兒似的跑到關菡面前獻寶。
文殊嫻又「靠」了一聲。
關菡抿著唇,一言不發。
文殊嫻反正氣到了,乾脆起鬨道:「結婚!結婚!結婚!」
崔佳人:「結婚!結婚!結婚!」
場中眾人你瞧瞧我,我瞧瞧你,附和起來:「結婚!結婚!結婚!」
關菡:「……」
她今天來參加婚禮是不是一個徹頭徹尾的錯誤?
傅瑜君忙抬手打斷了起鬨的眾人,方讓關菡越來越冷的神色有所緩和。
崔佳人察言觀色,和老公一起將話題轉了開去。
傅瑜君弄巧成拙,小心翼翼地和關菡講話:「我不是故意的,就是想和你分享喜悅。」
關菡嗯了聲。
傅瑜君果斷甩鍋:「都怪文殊嫻。」
關菡是個講道理的人,理清邏輯,眸色轉暖,再次嗯了聲。
「不生氣了?」
「嗯。」
「你說個別的字吧。」
「吵。」
「哈哈哈。」傅瑜君笑起來,道,「你真可愛。」
關菡想用禮堂里的凳子腿堵她的嘴。
聒噪。
合照結束後,眾人去酒店就坐,新郎新娘換了裝過來敬酒。
傅瑜君動用和崔佳人的私人關係,強行將關菡安排到了她們那桌,反正大部分是圈外人,關菡誰都不認識,跟她們坐一塊正合適。
喝的酒有紅的白的啤的,傅瑜君給自己倒了一杯白的。
文殊嫻:「喲,老傅親今天可以啊,不醉不歸嗎?來,走一個。」
傅瑜君輕嗔她一眼。
醉什麼醉,醉了她怎麼勾引關菡,她這是借酒壯膽,喝到將醉未醉的狀態,才敢肆無忌憚地動手動嘴。白的上頭。
傅瑜君和文殊嫻碰杯,抿了一小口白酒,胃裡頓時火燒火燎,不適應地擰起眉頭,輕輕呼了口氣,鬢角都出了層薄汗。
關菡皺眉。
傅瑜君喝到第三口,一隻手蓋在了她的酒杯杯口上。
傅瑜君欣喜地眨眼。
關菡說:「難聞。」
傅瑜君點了點紅酒瓶。
關菡遲疑了幾秒鐘,頷首。
傅瑜君倒了半杯紅的,紅酒後勁綿長,也很好。
關菡看著喝得比新娘還多的傅瑜君,總覺得她今晚有種莫名的興奮,同時也湧起不祥的預感。
關菡是除了應酬外甚少喝酒的,酒精會影響反應神經的速度、出手的準度,習武之人理應戒酒。所以她除了崔佳人敬酒時象徵地沾濕了唇外,滴酒未沾。
婚宴結束,一部分賓客回到安排的房間休息,一部分人去了酒店前方的沙灘,在月光下散步,或嬉笑打鬧。
關菡不喜歡人多,直接回了房。
拿著房卡刷開門,進去以後她驚呆了,偌大的客廳,落地窗外就是遼闊海景,從開著的臥室門能看到裡面也是超級大。這種豪華配置是真實存在的嗎?有錢真的能為所欲為。
她在客廳柔軟的沙發試了試,舒服得快陷進去,她架起腿,眼眸微眯,輕蔑地目視前方,嘴巴翹起來,作點菸姿態,中二兮兮地假裝自己是《賭神》里的周潤發。
等有錢了,她一定要買個能看到江或者海的房子,視野能讓心情變好。
房門突然傳來「滴」的一聲,是從外面打開的響動。
關菡將腿放下來,偏頭冷峻地看過去。
傅瑜君站在門口。
「我還以為你不在,不好意思。」她說。
關菡眯起眼:「你怎麼有房卡?」
傅瑜君帶上門,略微侷促道:「是這樣的,房間不夠了,佳人說我們倆平時經常呆一塊,互相熟悉,就讓我先湊活在這裡住一晚。」
關菡神情狐疑。
傅瑜君立馬道:「附近也有賓館的,我再去單獨開間房,不麻煩你。」
「站住。」關菡說,「我睡沙發。」
傅瑜君道:「那怎麼行,我睡沙發吧。」
關菡的目光不容置喙。
傅瑜君只好勉為其難地答應。
睡客廳好啊,客廳又沒有門鎖,她待會兒「酒後亂性」,情不自禁,水流成河,泛濫成災,關菡還不是她的囊中之物?
傅瑜君先和她拉家常道:「怎麼不去沙灘?秦意濃和唐若遙都去了。」
關菡眼眸微亮,說:「是嗎?那我現在去。看你晚上喝了很多酒,洗完澡就睡吧。」
傅瑜君:「……」
不是,她這……真的去了?
關菡真的去了,既是抱著躲傅瑜君的心思,也是為了去現場嗑糖。
傅瑜君百密一疏,忘記她是堅定不移的cp粉,搬起石頭狠狠地砸了自己的腳。
她獨守空房到十一點左右,關菡終於回來了,身上有淡淡的酒氣。
傅瑜君從房間出來,本來挺沮喪,聞見酒氣,沒忍住躍到眼角眉梢的驚喜:「你喝酒了?」
關菡嗯了聲,淡道:「秦姐她們在沙灘燒烤,我喝了點啤酒。」
傅瑜君:「喝了多少?」
真是老天助她,歪打正著!
關菡看著她燦爛的笑容,歪了歪頭,費解道:「你好像很開心?」
傅瑜君稍稍收斂狂喜,說:「沒有,我是見到你開心。」
關菡嗤笑,眼波里又有一點兒縱容。
她平時表情哪有這麼生動,至少也是喝到微醺了,酒不醉人cp也醉人。傅瑜君很滿意,在腦海里模擬了一遍自己的計劃,胃裡白酒和紅酒混在一起,燒得她眼睛都有點紅。
關菡摘下眼鏡,捏了捏眉心,道:「你先洗澡還是我先洗澡?」
傅瑜君笑吟吟地說:「你先。」
關菡突然一個警惕,復戴上眼鏡,道:「你先。」
傅瑜君依舊笑著:「好。」
都一樣。
傅瑜君洗澡的時候,關菡一直待在客廳,還帶上了臥室的門,避免自己聽到淋浴的水聲心猿意馬。
她一隻手支著臉頰,側臥在沙發假寐,聽到門鎖轉動的聲音立刻睜開眼睛,傅瑜君呆愣地站在臥室門口,不安地腹誹道:這也太警覺了些,待會自己的計劃還能不能實行了?
「洗完了?」
「嗯。」
關菡的眼鏡放在茶几上,傅瑜君走近了才發現她的眼睛其實是一雙杏眼,眼型圓圓的,形同杏仁,內雙,眼神清澈乾淨,給人清純柔和之感。
要是她不戴眼鏡,用這雙眼睛看人,只怕不剩多少威嚴。尤其是瞪圓了以後,更添嬌憨。
傅瑜君清了清嗓子,道:「衣服給你放好了,在浴室里,你直接去就行。」
關菡頷首:「有勞。」
關菡洗完澡出來,傅瑜君就在臥室里,背對她站著。
關菡低頭檢查了一下自己的睡袍系帶,將領口攏緊,傅瑜君剛好回過頭,向她招手:「這裡能看到月亮,要一起嗎?」
關菡:「不用了。」
孤女寡女,共處一室,已經不再是白紙一張的關菡不敢冒險。
她甚至沒給傅瑜君對視的機會,便走出了浴室。
傅瑜君拿起旁邊的手機,登錄老福特後台,唇角微勾。
關菡收到了為愛發電lf的私信。
【上企鵝】
關菡登錄小號,看到為愛發電lf給她產的糧,沉默了。
秦唐是真:【今天不是周六,為什麼……】
為愛發電lf:【過年,放假了,我文思泉湧,提早寫完發給你】
秦唐是真:【……】
為愛發電lf:【快看,看完給我讀後感】
關菡屏住呼吸,儘量不代入自己和傅瑜君,把這篇頂配瑪莎拉蒂看完了,平復了幾個深呼吸。
秦唐是真:【好】
為愛發電lf:【嘻嘻,感謝】
秦唐是真:【不客氣】
天時地利人和,連鋪墊都做了,傅瑜君關了臥室的燈,在房間裡慢慢挨時間,半個小時後,她偷偷打開了門縫,客廳一片漆黑,只有沙發朦朧地臥著一道人影。
傅瑜君屏息凝神,躡手躡腳地出來,一點兒聲響都沒有發出。
關菡畢竟沒有自帶紅外線探測,在酒精的催眠下沒有被驚動,傅瑜君在她面前停下,彎腰,輕輕地抿住了對方的上唇。
微微施力,過後是下唇,濡濕,深入。
關菡醒了。
她心口重重地起伏了一下,黑暗裡只認出一個模糊的身形,眸中冷光迸射。
她伸手揪住對方的領口,卻觸到一片柔滑。
傅瑜君嗓音微啞,說:「是我。」壓抑著難以察覺的緊張。
關菡遙控打開了窗簾,讓月光照進來,冷靜地看著她:「你怎麼出來了?」
傅瑜君:「……」
她實在太理智了,理智得傅瑜君根本不知道要怎麼勾引她。
不管了!
傅瑜君一咬牙一閉眼,抱著關菡的腦袋親了下去。
關菡兩手抵住她肩膀,膝蓋抵著她的膝蓋,使勁一撐,於是出現了一個詭異的畫面:傅瑜君整個人都被她舉了起來,只有一張嘴還貼著她的嘴唇,鍥而不捨地吻著。
越離越遠的傅瑜君:「……」
脖子的長度終於不足以支撐傅瑜君親到她,關菡有了說話的機會,擰眉不解道:「你幹嗎?」
作者有話要說:
字數7500+,實在寫不完了,今兒先到這裡,明天絕對能doi
憐愛老傅親三秒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