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殊嫻和崔佳人也被拉來充壯丁,干一些力所能及的事。
大婚前兩天,整棟宅子布置完畢,到處掛滿了紅綢絲帶,喜氣洋洋,人走在宅子裡,映得臉都是紅彤彤的。
關菡多是工作上的同伴,沒有朋友,所以伴娘除了她妹妹關荷沒有別的人選,秦意濃毛遂自薦,主動要求擔任第二個伴娘。
為了使婚禮流程更加完備,關菡在傅瑜君家的安排下,借住在當地的一戶朋友家,也是古色古香的宅院,特意騰出來給她們結婚用。
這棟宅院和傅家祖宅隔了一條河,河上連通著一座橋,兩岸垂楊,湖面水波蕩漾,風景別樣好。
橋上的欄杆也提前綁好了紅綢,石獅子憨態可掬。
傅瑜君領著司儀,和唐若遙描述地結婚當天的場景,花轎從傅家出發,到河對岸接親,經過一系列的接親流程……等等等等,唐若遙忽然嘆了口氣。
傅瑜君緊張地問:「怎麼了?是哪裡需要改進嗎?」
唐若遙搖頭,笑道:「沒有,我就是有點羨慕。」
「羨慕什麼?你不是早結婚了嗎?」
「隨便羨慕一下。」唐若遙擺了擺手,她不會說本來秦意濃的婚禮辦得夠隆重了,傅瑜君這架勢,卻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誰讓她結婚早呢?
早結早享受,唐若遙現在妻女雙全,家庭和睦,已經沒有什麼事能讓她羨慕了的,就真的只是隨便一羨慕,頃刻念頭便消散了。
婚禮倒計時一天,秦意濃和唐若遙分別陪伴各自的朋友。
夜裡八點,秦意濃在關菡房裡,關荷同時面對老闆和姐姐,實在受不了這委屈,找了個藉口出去了,秦意濃坐在憑几對面,溫和問垂眸不語的關菡:「感覺怎麼樣?」
關菡看了眼牆角立地衣架上披掛的火紅嫁衣,沒說話,但唇角微微地向上翹了一下。
秦意濃笑道:「要說你們倆,嫁娶分工挺合適的,傅瑜君平時見人就三分笑,明天結婚肯定眉開眼笑,喜慶。換成你,賓客一見你板著張臉,還以為多不高興呢。」
關菡聲音低了低:「秦姐……」
她們倆除了傅瑜君是本地人,負責迎親方便諸多流程外,確實有這方面的考量。傅瑜君正好也不想關菡對著一大堆陌生人笑,皆大歡喜。
秦意濃感慨道:「女大不中留啊,眨眼你都要結婚了。」
關菡哭笑不得。
她只比秦意濃小三四歲,秦意濃結婚都快十年了,已經算很晚的了。不過……
關菡垂下眼去,輕聲道:「我也沒想過我會結婚。」
秦意濃深有同感:「誰不是呢?」
現在回想起十年前就跟一場夢一樣,所幸她們都沒有錯過心中所愛,也得到了命中注定的圓滿。
許久以後,關菡坐著的身子動了動,指尖伸向桌上的杯子,捧在手裡轉了轉,輕輕地呼了口氣,道:「秦姐,我好像……有點緊張。」
秦意濃以過來人的口吻道:「正常,我結婚前一天興奮得差點一夜沒睡,且熬著呢,婚禮下午才舉行。」
關菡:「那……」
秦意濃道:「反正睡不著,我們倆聊會兒天。」
「聊什麼?」
「就聊你們倆的愛情故事,你倆拉扯那麼多年,都在幹什麼。」秦意濃正直道,「作為回報,我也給你講我的。」
關菡心想你的故事我都知道啊,畢竟她曾經是心細如髮的萬能助理,還是狂熱的cp粉。雖然後來專注自己的戀情後就沒時間嗑cp了,但秦意濃在她心目中的形象依舊是不凡且偉大的。
所以即使關菡覺得有哪裡不對,還是誠實地和秦意濃分享了她們間的恩怨糾纏,當然,寫同人那段略過了,過於**,不方便告知。
秦意濃撐著下巴,聽得目不轉睛。
唐若遙半夜過來接她,她還依依不捨的,約定下次繼續說。
關菡:「……好的。」
唐若遙隨秦意濃住在關菡這邊的院子,兩人在月下手牽手散步,踩著月光穿過樹杈投下的影子一步一步往前走,消失在盡頭的房間裡。
比起秦意濃和唐若遙以前只邀請親近的人參加婚禮,傅瑜君和關菡的陣仗大得多,兩人都從事影視行業,十幾年的圈內經營,僅來的娛樂圈人士就不在少數,紅毯從門口一直沿街鋪到盡頭,賓客雲集。
航拍攝像機的鏡頭裡,白牆黛瓦的祖宅里人影穿梭,奔走逢迎,各個忙得腳不沾地。
好在傅瑜君提前做了完善的準備,忙碌但並不慌亂。
關菡在河對岸的房子裡梳頭,化妝,比起另一邊的人聲鼎沸,這一處安靜許多,但安靜中更透出緊張的氛圍。
為她梳頭的是秦意濃,秦意濃也不知道這個活兒為什麼落在了自己身上,總之稀里糊塗地定了她,那……梳就梳吧。
按照華夏習俗,給新娘子梳頭的人是生活幸福美滿的人,可以把福氣傳給新娘,圖個吉利。之前考慮過找個德高望重頭髮花白的老太太,多子多孫,多福多壽,後來想想和實際情況不符,現在早就不是以前的年代了。旁邊瞧了一圈,過得最幸福的好像就是秦意濃,而且她們都是同性伴侶,收到的祝福更加契合自身。
「一梳梳到頭,富貴不用愁;
二梳梳到頭,無病又無憂;
……
三梳梳到尾,永結同心佩,
有頭又有尾,此生共富貴。」
婚房裡還有關菡的家人,關爸爸、關媽媽和關荷,秦意濃念完祝福語,大家意外地都不怎麼傷感。
傅瑜君和關菡在一起以後,經常跟著關菡回家,她給關爸關媽打電話的次數比關菡還多,有點什麼好東西總是想著他們,禮物一堆一堆往家送。關家爸媽一開始還見外,客氣地讓關菡代為回禮,後來回不過來,只能心安理得地收下,漸漸成了習慣。
幾年來,傅瑜君就跟他們的另一個女兒似的,還是比原裝的兩個更乖巧懂事的那種,他們完全沒有嫁女兒的感覺,早就是自家人了。
要說擔心,他們大概只會擔心萬中無一的事:傅瑜君突然悔婚。
但這是不可能的。
孩子結婚,高高興興。
傅瑜君爸媽也高興,傅瑜君孤身一人這麼多年終於有著落了,以後的人生有伴就好。
何婉晴較為感性,在看到傅瑜君化完妝後,便偎在丈夫懷裡,用手絹不住擦眼淚。
唐若遙在幫著招待賓客,餘光瞟了眼抱著秦嘉言的唐斐,放下了心。
唐斐今年大學畢業,已經拿到了麻省理工學院的offer,下半年出國就讀分子生物學。他五官比剛上大學時又成熟了許多,臉龐精緻但不女氣,而是斯文淡雅,穿著白襯衫黑西褲,眉眼間無形流露的堅毅讓他多了一分說不出的男人味。
唐斐吸引了在場眾多女士包括男士的目光,但他嘴角噙著的笑卻含著淡淡的疏離,禮貌卻疏遠,和唐若遙如出一轍。
再加上他懷裡抱著的三四歲大的女孩兒,令大部分人望之卻步。
這麼年輕就當爸爸了,可惜。
唐若遙四下看看,向唐斐招了招手。
唐斐走過來,一八八的身高讓他在面對唐若遙時微微低頭,聲音溫醇道:「姐姐。」
唐若遙順手捏了捏他懷裡秦嘉言的臉蛋,引來小女兒撒嬌要抱抱,唐若遙親了親她的小手,問唐斐道:「寧寧呢?」
唐斐:「我沒見到她。」
唐若遙見前方又有貴客前來,咽下了問題,語速飛快道:「看到她的話和我說一聲。」
「好。」
唐斐抱著小胖墩走到人少的地方,將秦嘉言放下來,揉了揉胳膊,笑道:「最近是不是又重了?」連他抱著都覺得沉,無怪乎家裡其他人已經抱不起她了。
秦嘉言捂著眼睛,奶呼呼道:「沒有呀舅舅。」
唐斐把她的手捂到耳朵上,道:「捂錯了,這樣才是掩耳盜鈴。」
秦嘉言眨了眨眼。
唐斐:「捂好了嗎?」
秦嘉言點頭如搗蒜。
唐斐說:「舅舅打個電話。」
秦嘉言很乖,聽不到他在說什麼,眼神茫然。
唐斐笑了笑,從西褲兜里拿出手機,給秦嘉寧撥了個電話,言簡意賅道:「你媽咪在找你,速速出現。」
秦嘉寧說:「速不了,我在s市呢,你再幫我拖延一會兒,就說我嫌吵所以在外面玩。」
唐斐:「你怎麼跑那麼遠?」
秦嘉寧道:「以後告訴你。」
唐斐:「你你你的,不會叫舅舅嗎?」還是小孩子可愛,他揉了揉秦嘉言的小腦袋瓜。
秦嘉寧:「你這麼年輕,我怕把你叫老了哈哈,先掛了loveyou。」
……
紀雲瑤在s市出差,離傅瑜君家鄉所在的市不到兩小時車程,傅瑜君給她發了婚禮請柬,她備了一份厚禮,人沒有到場。
紀雲瑤在短短的幾年內完全接手紀家這座龐然大物,行事作風也越發地狠辣,商場上的人私底下管她叫「女閻羅」。相對生意版圖的擴張,生活上這些年她越發的深入簡出,除了在公司和談生意,別的地方基本見不到她的身影。
她像是一台還沒老就已經開始腐朽的機器,一日一日地將自己葬進紀家的大宅深處,像她的爺爺一樣。
她的一生大概就是這樣了。
紀雲瑤披著一身睡袍,拉開床頭的抽屜,想拿打火機給自己點一支煙,卻在抽屜角落發現了一個魔方。
勾起了紀雲瑤在這座別墅的回憶。
十來年以前,她曾經帶著秦意濃一家人在s市的迪士尼遊玩,暫住在這裡。十年後的房子不再嶄新,但她現在更喜歡舊的事物。
聽說人老了才會開始懷舊,紀雲瑤眼底浮現極淡的懷念神色,伸手拿出那個魔方,是新的,上面連一點兒灰塵都沒有。
什麼時候放進去的?
至於是誰,除了她沒有第二個人這麼肆意妄為。
紀雲瑤把魔方重新放回去,懶得搭理她。
誰知道臥室房門卻被敲響了。
這棟房子裡遍布攝像頭,紀雲瑤從臥室的電腦屏幕上看到了走廊里的畫面。
門口站著十五歲亭亭玉立的少女。
少女的樣貌在攝像頭裡依舊惹眼到不行,和她媽媽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
紀雲瑤:「……」
兔崽子神不知鬼不覺地到這來了,她不是該在一百公里外的地方參加傅瑜君的婚禮嗎?
秦嘉寧仰著臉,望著攝像頭笑,聲音清甜。
「紀姐姐,你在不在呀?」
***
下午兩點,唐若遙見到文殊嫻從門外衝進來,風風火火的,湊到她耳邊說道:「紀雲瑤來了!」
唐若遙「嗯?」了聲,說:「她怎麼會來?」
文殊嫻嘻嘻笑道:「還不都是你女兒的功勞,我跟你說,你家寧寧實在太強了,她竟然挽著紀雲瑤的手,上一個敢碰到她手的人墳頭草已經三丈高了。」
唐若遙心道哪那麼誇張,紀雲瑤就是潔癖而已,同時性格越來越冷漠,才會以訛傳訛,正常社交哪有不握手的。
秦嘉寧小時候不僅牽她的手,還親過她的嘴呢。
唐若遙點頭道:「知道了,我去接。」
文殊嫻離得再近了一點,壓低聲音又道:「寧寧算半個紀家人吧,紀雲瑤沒有子嗣,會不會把她當成繼承人培養啊?到時候雞犬升天不要忘記我哈。」
越說越離譜,唐若遙揮開她的腦袋,說:「佳人在老傅那兒,你去幫忙。」
文殊嫻:「好嘞。」
她和唐若遙往相反的方向走,身後年輕英俊的中法混血小奶狗男友慢下兩步,向唐若遙靦腆地點點頭,唐若遙回以頷首。
唐若遙接到了紀雲瑤,成功成為除了一直挽著她的秦嘉寧外第一個踏進她方圓兩米內的人,紀雲瑤微微點頭,沒開口。
唐若遙說:「歡迎來參加婚禮。」
紀雲瑤淡道:「人送到了,我該回去了。」
唐若遙:「???」她看向個子已經快和她一樣高的秦嘉寧。
秦嘉寧:「媽咪這事我晚點和你說。」她拉住紀雲瑤要從她手裡抽出去的胳膊,緊緊抱住,說,「來都來了,吃個飯再走,婚禮的女兒紅是傅爺爺親自埋的,藏了三十多年呢。」
唐若遙也道:「如果沒有急事的話,就留下吧。」
紀雲瑤眉尖幾不可察地蹙了蹙,說:「好吧。」
秦嘉寧推著紀雲瑤往裡走,回頭飛快地說:「媽咪我負責招待紀姐姐,我帶她去後院啦,有事給我打電話。」
唐若遙看著兩人的背影發了會兒愣,片刻後回過神,繼續在門口招呼貴賓。
下午三時。
賓客在祖宅就位,沿河的街坊四鄰也紛紛打開大門看熱鬧,不約而同地望向那座掛滿紅綢的宅院,以及遠遠的河對岸,垂楊掩映的白牆青瓦和厚重木門。
敞開院門的大宅,八抬大轎在身穿紅綢衣料的轎夫的抬扶下穩穩噹噹地出來。
【花轎出發了】
秦意濃收到唐若遙的消息,轉達房間裡的關菡。
關荷手裡捧著鳳冠,就要給姐姐戴上,關菡手裡捧著紅蘋果,垂下頭。
秦意濃:「先不急,過來要好一會兒呢。」
約莫過了十來分鐘,前院傳來吹吹打打的聲音。
秦意濃和關荷合力給關菡戴上珠光輝映的鳳冠,蓋上紅蓋頭前秦意濃特意端詳了關菡幾眼,說:「待會兒送入洞房,傅瑜君肯定看你看得連眼睛都不眨。」
關菡指節捏緊了蘋果,無奈道:「秦姐……」
秦意濃:「哈哈哈哈。」
她把紅蓋頭放下,道:「準備上轎,待會兒你別說話。」
關菡點點頭。
接親的喜娘到了,門口樂隊演奏了會兒,喜娘在門外揚聲笑道:「接親的來了,開門呀!」
秦意濃在門縫裡說道:「林若寒,怎麼又是你?」
林若寒道:「架不住我有經驗啊,你老婆推薦的,專業喜娘,如假包換。」
她駕輕就熟地往虛掩的房門底下塞紅包,刷刷刷不要錢的撒。
她剛會走的女兒在任星月的攙扶下,也往裡丟了個紅包,咯咯地笑。
秦意濃努了努嘴,關荷把紅包收好,秦意濃打開了大門。
花轎從女方家出來,繞著河邊的街道走,兩旁道路的樹上繫著喜慶的紅綢帶,航拍攝像機里,紅妝十里,沿河蜿蜒,蔚為壯觀。
天空綻開五彩的煙花,花轎停在了紅毯上。
射三箭、跨馬鞍、踏火盆。
吉時到,行婚禮。
「一拜天地——」
「叩首,再叩首,三叩首。」
「二拜高堂——」
「新人交拜——」
「送入洞房——」
傅瑜君直起腰,抓著彩球綢帶的手早已浸出汗來,她往關菡身邊走了兩步,牽住了她的手,趁著眾人不注意,先湊過去,迫不及待地在她耳邊讚美道:「你今天真好看。」
關菡:「……」
她捏了捏傅瑜君的手指。
傅瑜君心神一盪,隔著蓋頭親了她一口。
文殊嫻大叫道:「我看到了,新娘偷親新娘!」
崔佳人一邊假裝捂她嘴,一邊大聲道:「自家媳婦怎麼能叫偷親呢?」
紅蓋頭蓋著看不到關菡的臉,傅瑜君的臉卻是肉眼可見地漲紅了,她向唐若遙投去求救的目光,唐若遙附和崔佳人道:「對。」
一幫損友。
傅瑜君和關菡送入洞房,一幫損友跟著看熱鬧。
揭蓋頭的時候傅瑜君效仿了當初的秦意濃,把所有人給清了場,不清楚發生了什麼,反正行後面的正婚禮時,兩人的唇妝都花了。
傅瑜君臉頰紅撲撲的,比最美的胭脂還要明艷幾分。
飲合卺酒、解纓結髮、執子之手,正婚禮成。
眾人紛紛從婚房退出來,回到前院的喜堂,等待新人拜見,稍後入席。
新人敬茶改口後,再次退場。前院準備宴席,在樹下埋了三十多年的女兒紅一壇接一壇打開,酒香瀰漫在整個庭院。
現場奏起百鳥朝鳳。
一聲鳴鑼,禮儀官朗聲道:「開席——」
秦意濃、唐若遙、崔佳人及其家屬、文殊嫻和她男朋友、林若寒任星月一家三口,還有唐斐,全都安排在一桌,加了椅子,擠但是熱鬧。秦嘉言在另一桌陪爺爺韓玉平和奶奶梁菽,韓玉平把她放在自己腿上,一口一口餵她吃菜。
韓玉平把筷尖遞過去:「啊——」
秦嘉言就張大嘴巴吃下,腮幫子鼓動,笑眯眯地看著爺爺奶奶。
韓玉平笑得合不攏嘴。
老夥伴林國安在旁邊羨慕得不行:「我那個孫子,皮得很,餵他吃個飯要追出十里地去。」
韓玉平自得道:「我教得好。」
林國安眼角一拉,嗤道:「淨往自個兒臉上貼金。」
秦嘉言奶聲奶氣道:「林爺爺,你可以餵我吃呀。」
林國安眉開眼笑:「哎喲,還是我們小嘉兒會說話,怎麼這麼乖呀,想要什麼,林爺爺給你買。」
秦嘉言搖頭:「嘉兒什麼都不要,只要林爺爺身體健康。」
林國安差點兒感動哭了。
孫比孫,氣死爺。
唐若遙看了眼身旁的空位,問道:「寧寧到哪兒去了?」
秦意濃抬頭四顧,沒見著人,道:「你給她打個電話?」她見唐若遙滿臉擔憂,柔聲安撫道,「不會有事的,都是自家人。」
唐若遙朝她提了提唇角,沒說她今天下午忽然感覺到的異樣,撥了個電話出去。
秦嘉寧回她:「我在回來的路上了。」
不到兩分鐘,唐若遙的視野里出現了秦嘉寧的身影,還有跟在她身後的紀雲瑤。
秦意濃到現在才有空和紀雲瑤敘舊,她招手讓人在自己身邊再加了把椅子,說:「坐這兒吧。」
紀雲瑤嘴皮動了動,沒有拒絕。
秦嘉寧坐在她的另一邊。
秦意濃給她擺正碗筷,閒話家常地問道:「最近怎麼樣?」
紀雲瑤低聲道:「挺好的。」
「我學了兩個新菜,有空來我家嘗嘗麼?」
「我看看行程。」
「來之前告訴我一聲,或者唐若遙,寧寧也行。嘉兒太小,她只記得吃。」
紀雲瑤幾不可察地彎了彎唇。
「嗯。」
秦意濃還想再說點什麼,被禮儀官高聲的話語打斷:「新人敬酒——」
領路的人繫著紅腰帶,手裡端著紅色托盤,身後是穿著火紅嫁衣的傅瑜君和關菡,相攜並肩而來。
在場眾人皆面帶祝福的笑容,舉起了酒杯。
琥珀色的酒液倒映出頭頂的滿天星河,夜幕下的燈火從庭院延伸到無盡的遠方,河岸邊的垂柳輕柔地擺動著手臂,向有緣路過這座庭院的每一個人溫柔道別。
無論何時,人來人走,總能聽到裡面傳出的歡聲笑語,還會有人倚在門框向你招手,笑問一聲:最近可好?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