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手彎鉤刺出,這若是被刺中,說不好能直接刺穿心臟。
秦將軍感受到身後寒風冽冽,心中警鈴大作。
不好!
他丟開長槍,朝側翼閃身。
「嗡~~~」
沒有感覺到身體被刺入,秦將軍轉頭看到一名青衫少年,拿劍擋住卡勒木的偷襲。
少年青衫隨風而動,單手持劍擋拆,讓卡勒木的彎鉤抽不出來。
卡勒木使勁抽動武器,他感覺身前站著一棵萬年青松,而自己如同天地間的蚍蜉一般,試圖讓巨木彎折。
另一邊的阿律金一手抓肩,一手持錘,無力地站在一旁。
城門下,遠道而來的余遲抓著一柄劍,她偷偷從余家溜了出去,也想為守城出一份力。
握著劍的她張著小嘴,痴呆地看著城牆上的少年,面色潮紅。
「將軍。」少年轉劍,卡勒木感覺手臂上一股大力襲來,連忙鬆開武器,彎鉤掉在地上,發出邦邦的響聲。
「可要幫忙?」
「要!」他原以為這次也能像以往一樣拿下守城戰,沒想到這次胡人抱著必勝的把握,打了他一個措手不及。
「那便是了。」少年挽了個劍花,劍尖對準卡勒木,身周氣息涌動,衣擺也隨風飄起:「借你頭顱一用。」
阿律金猛然回過神,拿起大錘朝少年攻去。
一陣清風拂過,白瞬間消失在阿律金眼前,那大錘落在空處,揮舞大錘扯動傷口,鮮血再次從傷口溢出。
阿律金感受不到,他呆呆地望著卡勒木的方向。
太快了,快到他連影子都看不見。
卡勒木的頭已經起飛,似要與那天上的鳥兒肩並肩。
鮮血如注,噴涌而出,卡勒木的屍體一陣顫動後失去反應,倒在地上。
這絕對不是天玄境的手段,阿律金雙腿顫動,他族裡大長老便是天玄境,時常與他交手的他,很清楚天玄境有哪些能力。
起碼大長老不可能快到他看不見影子。
「你,究竟是何人?」阿律金想抬起錘子,但此刻的他手腳無力,若是有人輕輕一推,他就會栽倒在地上。
「一介路人罷了。」白抹了抹劍上的血漬,眉頭微皺。
果然,地合境的還是難殺些。
卡勒木的頭緩緩跌落在城牆上,又緩緩掉了下去,一名試圖爬牆的胡人被砸中腦袋,當場暈了過去。
他身邊的胡人興奮的抓起那枚頭顱,若是中原人的頭,能拿回去領賞,價值兩隻羊羔呢。
他粗暴地拉起頭顱的頭髮,朝著他臉前一轉,剛剛還滿臉興奮逐漸轉化為驚恐,他丟掉那隻頭顱,朝著後方跑去。
「二首領死啦,二首領死啦!」
城牆上的戰鬥已經結束,數百名通玄境活不過少年一劍,他是殺完人才去幫忙的。
老兵們敬畏地看了他一眼,張弓便射,凌厲的箭雨再度落下,射的城樓下的胡人哇哇直叫,再加上先前城牆下的一句『二當家死啦』,紛紛變得惶恐不安來。
樓上會胡人語的老兵大喊一句:「大首領也死啦!」
胡人大軍雙腿打顫,慢慢後退,站在城牆上的老兵也故意挑著人打,不去動那些打算逃跑的胡人。
不多時,胡人的陣型就潰散了,老兵們徹底放開手腳,箭雨落下,他們要多爭取些戰功。
「你到底是誰?」阿律金死死盯著少年,腿腳一軟,跪倒在地上。
秦將軍哈哈一笑:「這是要給你爺爺磕個頭?」
阿律金面色蒼白,喘著粗氣,大錘已經成為他的拐杖,被他支在身下。
「你若殺我,天鷹部不會放過你。」
少年沒有說話,靜靜看著阿律金倒在地上,秦將軍的那槍洞穿他的經脈,他內力流轉不來,剛剛封上的傷口隨著行動被慢慢撕裂,失血過多暈了過去。
秦將軍心疼的抽出長槍,他這把玄鐵槍可是花了大價錢從梁國京城買的,經久不衰相當耐用。
槍尖被砸彎了些許,秦將軍抹了抹槍尖,提起阿律金站回城樓上,意氣風發:「敵將俘首,開城,追敵!」
「吼!」城門下,等待許久的士兵們拉開轟隆作響的城門,提起各種武器追出城門外。
胡人大軍早已潰敗,留在城牆下的士兵都是些已走不動的殘廢,當場就被當做戰功割下頭顱。
余遲也大喊大叫著想要跟上,小臉通紅,眼裡滿是興奮。
被少年抓起衣領帶回城牆上。
鎮遠軍壓抑許久的情緒終於在此時得到釋放,他們連追三十里,付出兩百左右的傷亡擊殺了五千左右的胡人大軍。
再加上此前攻城損失,胡人部落二十年內別想染指鎮遠關了。
老兵們歡呼雀躍地抱在一起,慶祝這來之不易的勝利。
「噦,對不起,噦。」城樓上,余遲面色蒼白,蹲在地上乾嘔著。
可地上也滿是血漬,若不是她接受能力強,這會估計就暈過去了。
「帶你下去吧。」白提起余遲的衣領,她伸手攔下:「不要...若連這點都承受不住,那我...以後怎麼當俠客?」
「那...」少年遲疑一瞬,將余遲帶到城牆邊緣:「可讓你看個痛快。」
余遲隨意瞟上一眼,兩眼發直雙腿一軟,登時就暈了過去。
環抱住倒下的余遲,少年微微搖頭,不過是死的多些罷了,怎麼會有如此大的反應。
城樓下,屍山血海,一沓又一沓的屍體堆積在一起,鮮血染紅了地面。
最先陣亡的胡人早已被踩成爛泥,黏糊糊地糊在地上,如同河邊的爛泥塘般。
巨石滾落的位置,幾團紅的白的印在石後,巨石邊緣還露著幾隻大手。
原本堅硬的黃土地被鮮血泡開,宛如一團泥濘般。有人踩在上面抬起腳,連帶著血絲和肉泥抬起腳,幾團胡人拼湊成的血泥粘在腳底,看了直犯噁心。
城門大開後,士兵們首先要做的不是打掃戰場,而是阻攔百姓,阻攔那些飢腸轆轆的,兩眼放光的老百姓。
官府定要在此時開倉散糧,不然首先引起騷亂的就是城中百姓。
將兩類尚且完好的屍體擺好,一類丟回田裡當肥料,一類則好好安葬,埋在鎮遠城邊緣的山丘上。
據說已死的英靈會幫他們守望鎮遠城,夜幕來臨的時候不至於受到妖魔侵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