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1章 自由
祁淵走得快，等到舒婉進入乾清宮的時候，祁淵已經進了偏殿有一會兒了。
看到舒婉，黃丙連忙上前，「貴妃娘娘。」
「陛下呢？」
「陛下剛進去，奴才現在就去通報一聲。」
「不用，我自己進去。」
「好的。」
換了其他人想要自由進出乾清宮，那是想都別想的事情，但是作為祁淵身邊的老人，黃丙了解祁淵，自然也就知道，舒婉是個例外。
黃丙退後一步，舒婉直接走進殿內。
不過，她似乎來的有點晚了，祁淵已經和眾人談完事情。
幾個長相頗為俊美的男子從殿內走了出來，看到舒婉，眾人眼中浮起明顯的驚艷，下一刻，他們便低下頭去，匆匆行了個禮，然後迅速離開。
這幾個人不論是從衣著還是儀態上看，都不像是宮內的人，甚至於，某些神態，還讓舒婉覺得有些怪異。
她疑惑的走進殿內，就看到祁淵正認真的看著書案上的什麼東西。
按照正常情況來說，以祁淵的功力，是不可能發現不了舒婉的。
但此時，大概是因為心神匯聚，他都沒有發現舒婉的靠近。
直到舒婉已經走到桌邊，身上的淡香飄過來，祁淵才發現。
他將桌上的東西扣下，神情難得慌亂，「你怎麼過來了？」
「閒著也沒什麼事，過來看看。」舒婉看向祁淵手裡的書冊，「這是什麼？」
不知道為什麼，祁淵的耳朵竟然有些紅，「沒什麼。」
「哦。」
祁淵不願意說，舒婉也不多問，她轉過身，「我也沒什麼事，那我先走了。」
「別。」
其實舒婉的神色很正常，但大概是因為祁淵太過於在意舒婉的想法，只要舒婉不笑，祁淵就覺得舒婉是生他的氣了。
「別生氣。」
祁淵抓住舒婉的手腕，「我讓你看。」
說著，祁淵拉著舒婉坐在桌邊，然後緩緩掀開那本書冊。
舒婉其實預想過很多種情形，但是真的沒想到，祁淵會在御書房裡看古代婚前小冊。
舒婉有點想笑，但是顧及到祁淵的面子，還是沒笑出來。
「想笑就笑吧。」祁淵的聲音帶了點幽怨，「我跟你說過的，後宮嬪妃我一個都沒有碰過。」
「沒有想笑。」舒婉抿了下唇。
「就有。」
祁淵似乎覺得面子掛不住，他將書冊扔到一邊，將舒婉攬在懷裡，「我不會，那你教我吧。」
舒婉沉默片刻，「其實我也不會。」
祁淵眸光亮起，攬著舒婉的手都下意識的收緊了，他剛要說些什麼，黃丙的聲音便在外面響起，「陛下，八百里急報。」
祁淵眉頭皺起，「讓內閣處理。」
「陛下，是邊關要事。」
祁淵不想管，可黃丙是聰明人，如果不是特別緊要的大事，黃丙是不會找他的。
「讓他進來吧。」舒婉開了口。
「進來。」
祁淵不願意放開舒婉，就這麼摟著她，只是放下了書桌前的帷幕。
很快便有將領進來，「陛下，居庸關失守。」
「什麼？」祁淵眉頭皺起，「朕不是已經讓黃瞿去守居庸關了？」
按照祁淵之前的計劃，派往戰場的都是他準備拔除的人，其中就包括舒丞相一家。
祁淵當初以為舒丞相一家是殘害舒婉的罪魁禍首，將他們高高捧起，就是為了在這場戰爭里把他們都送過去。
可是事情有變，舒婉回來了。
這場戰爭不用輸了，但時間有限，祁淵派去換位置的人都還沒有到位，這也就導致，前線會出現一些問題。
可一直都還在可控範圍里，居庸關失守，是在不可控範圍里的。
「舒將軍叛逃，直接帶著整座城向月氏投降了。」
祁淵神色冷下來，他知道舒家不堪大用，但沒想到會造成這樣大的損失。
居庸關離京城不過百里，一旦月氏的後續大軍跟進，將會對京城造成極大的威脅。
祁淵剛要說話，就感覺到舒婉輕輕拉了拉他的袖子。
他低下頭，舒婉在他耳邊輕輕說了一句，「讓我去吧。」
祁淵下意識的就要拒絕，舒婉卻又說了一句，「我們一起去。」
祁淵猶豫片刻，然後點了頭，「好。」
隨後，祁淵看向帷幕外，「朕會御駕親征，你先下去吧。」
「是，陛下！」
誰都知道，祁淵還是太子的時候，就執掌三軍，是名副其實的戰神，他能御駕親征，無異於給如今情緒低沉的大軍注入了強心劑。
「既然一切因果從這場戰爭開啟，那最後，也應該由我們親手結束。」
將領離開後，舒婉看向祁淵說道。
祁淵知道舒婉的意思，他點了點頭，「好，那我們一起去。」
「嗯。」
戰事吃緊，兩人也沒有多耽誤。
兩個時辰後，兩人騎著馬，從宮門飛馳而出。
祁淵本就是用兵調兵的奇才，再加上有舒婉輔助，正面戰場很快就取得了勝利。
一直到戰爭快要結束，大軍營帳內，都有祁淵在親自坐鎮。
正是有皇帝親自坐鎮，將士們所向披靡。
可只有極少數人知道，營帳內，除了前三天祁淵和他身邊的俊秀公子在，其他時間，營帳內都是空的。
沒有人知道祁淵去了哪裡，就連負責他起居的黃丙也不知道。
祁淵再次出現在眾人面前，已經是一個月後。
帝王情緒向來不足為外人了解，祁淵更是出了名的內斂沉靜。
然而這一次上朝，眾人卻分明感覺到，祁淵身上的情緒十分明顯，像是開心，又像是悲傷，兩者混雜在一起，讓人看不分明。
祁淵身著龍袍，高坐在龍椅上，手腕處隱隱約約有一截玉鐲漏出來。
「舒貴妃以身救朕，已經離世，以皇后之禮下葬，後宮留下淑妃、寧妃，其他人遣散出宮。」
祁淵這一串的話，各個都是大信息，還沒等朝臣們反應過來，祁淵又砸下了更大的炸彈，「朕準備於下月開啟新政，先從賦稅開始.」
這一個月來，祁淵坐鎮軍中，沒有召集朝臣上朝。
眾人舒服日子過慣了，現在竟然有點不適應。
恍然有種，啊，曾經的帝王回來了的感嘆。
前些日子難得透出幾分暖意的帝王，仿佛是他們的錯覺
新政改革是大事，眾人吵了一天都沒有吵出個結論。
最後，祁淵也乏了，懶懶的擺擺手，「明天再說。」
「是，陛下。」
此時天色已暗，祁淵離開大殿，一個人走在宮道上。
有不知名的鳥兒從天際飛過，撲起無邊夜色。
祁淵撫摸著手腕上的鐲子，目光落在那自由飛翔的鳥兒身上，眼底帶上幾分笑意。
那是真切的，絕無僅有的幸福。
千年後，帝都醫院，沉睡三年之久的人，終於睜開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