溶月隱隱嗅到幾分不對勁,俏臉一沉,眉頭緊皺,嚴肅認真地看向男人,道:「太子殿下有令,不會放棄任何一個無辜百姓,就算我們醫術不精,太子殿下也會找到醫術更加高超的大夫為大家治病,休得胡言亂語,擾亂人心。」
見她生氣了,男人嘿嘿一笑,道:「溶月大夫,你還是太年輕了,你知道江南上一次發生瘟疫是什麼時候嗎?」
溶月微怔,她記得江南上一次發生瘟疫,是在十年前。
正當她準備開口時,男人卻搶先打斷了她的話,道:「我知道你想說十年前,可我告訴你,江南上一次發生瘟疫,是在三年前!」
說到這件事,男人眼神陰鷙又恐怖,直勾勾地盯著溶月,繼續說道:「那一年,官府直接將患病的人趕到荒郊野外,一把火燒了,哈哈哈!幾百人,說燒就燒了,哈哈哈!」
男人提及此事,幾乎瘋魔地笑了起來,看向溶月的眼神也帶著幾分殺機。
溶月心底生出不祥的預感,不動聲色地放下袖子,捏住藏在袖子裡的銀針,隨時準備自保。
「都是你們這群庸醫,害得老子的妻子孩子都被燒死了,都是你們的錯!」
男人眼神驟然透著凜凜殺機,沙包大的拳頭直接沖向溶月面門。
她心頭大駭,幾乎下意識抬起手,一針扎在男人的手腕上,讓他那隻手瞬間失去知覺。
男人掙扎地甩了甩手,仍然沒有知覺,氣急敗壞地抬起另一隻手,狠狠砸在溶月的肩膀上。
溶月猝不及防,踉蹌後退了幾步,立刻大聲呵斥道:「有人鬧事,快來人。」
話音落下,她便大步流星地後退,試圖拉開雙方之間的距離。
可男人緊隨其後,恨不得直接將她扣下。
那雙眼睛裡,透著狠厲和殺機。
他絕對不會像妻子孩子一樣,被活活燒死在清水巷中,他要逃出去,讓那些所為的官員付出代價!
身後腳步聲越來越近,溶月心知兩人力量懸殊,她不是那人的對手,只能加快腳步。
眼看侍衛就要衝上來了,男人忽然拽住她的頭髮,用力往後一扯。
頃刻之間,頭皮傳來一陣劇痛,她下意識止住腳步,往後退了好幾步。
咽喉瞬間被人捏住。
抬起頭來,就對上男人狠厲的眼神。
「瞧瞧,多好看的姑娘啊,偏偏要跟著幾個老不死的當大夫,就算今天我不殺你,等病情加重,你也染了瘟疫,就只能在這裡,等死了。」
男人的眼神陰鷙得可怕,猶如冰冷的毒蛇纏繞在她的脖頸上,眼神兇狠駭人,只要一出手,就能輕而易舉地要了她的性命。
溶月死死攥著手,面沉如水地看著男人,道:「今時不同往日,眠城那些貪贓枉法的官員已經被太子殿下和長寧侯清除乾淨了,他們再也沒有機會枉顧人命,你也冷靜一下,只要配合治療,一定能平安走出清水巷。」
男人卻冷笑一聲,陰測測地看著她那張白淨的小臉,一字一句地說道:「平安?老子早就不需要什麼平安了,老子一家老小都被那些貪官燒光了,我就要走出清水巷,在眠城、江南,甚至京城走一走,將瘟疫傳給所有人!」
他眼神中充斥著陰暗和算計,看得溶月頭皮發麻。
素白小手悄然捏緊銀針,在男人大放厥詞之際,忽然出手。
一隻手猛地抓住他捏住她脖頸的手,另一隻手狠狠扎了上去。
酥麻無力的感覺瞬間蔓延直上,男人臉色大變,正欲還手,卻發現兩隻手都使不上力氣了。
兇狠的眼睛裡透著怨恨,凶神惡煞地盯著溶月,恨不得將她剝皮拆骨:「賤人,你對我做了什麼?」
溶月揉了揉被捏得生疼的脖頸,聲音略顯沙啞地說道:「沒做什麼,就是讓你沒力氣殺我。」
男人陰測測地盯著溶月,眼看幾個侍衛沖了上來,準備將他拿下。
他心一橫,直直地沖向溶月。
猝不及防的溶月被狠狠撞了一下,整個人往後倒去。
後腦勺重重磕在粗糙堅硬的牆上,痛意隨之襲來。
蒼白的小臉瞬間慘白了幾分。
「你們狼狽為奸,都該死,都該死!」男人死死盯著溶月,眼神中充斥著狠厲的殺機。
然,在他抬頭之際,赫然看到凌蒼就站在巷子口,目光陰鬱地盯著他。
他心底沒有半分惶恐不安,甚至隱隱透著幾分興奮。
太子殿下又如何?
連個女人都護不住,跟他這種普通百姓有何區別!
男人嗓子裡發出嗬嗬的笑聲,恨不得溶月就此死去。
不料溶月一手捂著後腦勺,一手扶著牆,勉強站直了身體,面色嚴肅地看向他,「我死不死不重要,你煽動人心,妄圖殺人,你,死定了。」
她明白男人心中的恨意,但他故意挑撥清水巷中其他病人的情緒,意圖煽動大家一起鬧事,徹底毀了眠城,甚至整個江南。
其心陰毒狠辣,不該留其性命。
她面色森然地盯著男人,繼續說道:「我不知道你所說的三年前的瘟疫是不是真的,但這次的瘟疫,有太子殿下做主,一定會讓大家平安無事!」
一字一句,擲地有聲。
藏在門後偷聽的諸多百姓終於看到了一絲希望,冰冷麻木的心微微發燙,生出了幾分希望。
今時不同往日,眠城那些貪官污吏,皆被太子殿下斬於刀下,從此再也不能枉顧人命。
他們這些百姓,亦有機會活下去了。
溶月對上男人憎惡的眼神,微微喘著粗氣,頭部傳來劇烈的痛意,讓她有些頭暈。
然,在抬起頭來時,赫然對上凌蒼意味悠長的目光,看得她心裡咯噔一下。
不知為何,凌蒼這樣看著她,讓她感到很彆扭。
她方才口口聲聲說太子會為大家做主,是因為太子位高權重,於普通百姓而言,具有難以言喻的重量。
只要凌蒼在這裡,就是百姓們心中的定海神針。
這次瘟疫,也一定能安撫人心。
至於孟行止,她相信只要安撫好後方,對他而言,開渠引水一定不是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