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正為如何要了孟行易的狗命發愁,機會便送到了跟前。
溶月殷紅的唇掛上了一絲得意,雙手的動作都溫柔了幾分。
將她的情緒全數收在眼底,孟行止心下不悅,冷冷地瞧著她,「見他,你就這樣高興?」
平靜無瀾的聲音夾雜著幾分冷冽,雖然她只是自己暖床之物,可也只能是自己的。
包括她的一切。
溶月為他整理衣冠的手哆嗦一下,身子一軟,便要跪下去,腰身卻被一隻大手箍緊,迫使她看向自己的眼睛。
「別對別人生不該有的心思。」
腰間的手還在用力,孟行止似乎在宣誓著主權,見她目光呆愣,他伸手探進她的衣領。
直到她嚶嚀一聲,脖頸染上了粉紅,他才放開她。
「去吧,記得我的話。」
看著她離去的身影,他心思微動,將整個事情思量一番。
她丟了荷包,好巧不巧的在孟行易處找到,而後落馬……
一切過於巧合,甚至有些刻意。
只是溶月入府有些年頭,又近身伺候他半載,若她真別的心思,倒有的是機會下手。
而且在他眼皮子底下,她也一向乖順溫軟,只是對孟行易不知是何心思。
眼下他就給她這個機會,看看她到底想做什麼。
想起溶月臉上的笑,臉色再次一沉。
心中的煩躁,再次燃起了適才的怒火,待她回來,定要好好疼她一番。
下一秒心中煩躁又起,平日裡他殺伐果斷,如今為了這小丫鬟傷神,倒是稀奇。罷了,不過是他的玩物罷了,能取悅他的掌中之物,他花些心思也是正常。
床榻上的好,讓他的眉頭再次舒展,嗯,若她真是個安分守己的,他不介意待她好些。
前提是她不要自取滅亡。
走出房間的溶月暗暗鬆了口氣,終於脫離了那人的魔爪,這也愈發堅定了她離開的心。
報仇之後,她定要離開侯府,離開他孟行止。
床上的心疼憐惜都是假的!
說的話都是騙人的!
也是,他是高高在上的侯爺,她本就不該痴心妄想。
而且他出了名的冷血無情、心狠手辣,那些話,不過是床榻上的興起之言罷了。
她捧著兩瓶藥小心翼翼地走著,直到蕭條無人的梅園角落,左右無人,才將提前備好的藥粉混入藥里。
這藥能通過傷口,神不知鬼不覺地浸入骨髓,待到發現那日,骨頭早已壞死,甚至遍布全身骨骼,只能等死。
如此一來,孟行易的狗命就快沒了。
溶月壓下心底強烈的期待,將兩瓶藥混合均勻後,方才送到孟行易院子裡。
燃著淡淡梨香的臥房中,孟行易面色慘白如紙,雙腿被包紮成了兩個白生生的大粽子,躺在床榻上,哀鳴聲不絕於耳。
床邊守著的婦人,穿了一身藍金祥雲繡紋錦衣,手捧銀絲炭爐,眼眶微腫泛紅。
她便是老侯爺的續弦,孟行易的親生母親陳氏。
「參見夫人。」溶月打起精神,盈盈一拜,舉手抬足之間不敢有半分差錯,「這是侯爺特意請林神醫為二爺準備的藥膏,每日塗抹,雙腿便能很快痊癒。」
「你親自來,是不是想爺了?」方才還呻吟不斷的孟行易眉梢輕挑,嘴角上揚,慘白的臉上竟浮出一絲絲紅暈。
溶月垂眸,借著餘光瞥了他一眼,便飛速收回目光,道:「二爺切勿胡說,我只是聽從侯爺吩咐,前來送藥。」
「是是是。」孟行易嘴角都快咧到耳根了,以為溶月不敢當著他母親的面多言,便伸手去拉她,想讓她坐在床邊,陪他說說話。
見他色令智昏,陳氏面色一沉,生出幾分不喜,精明銳利的眼睛直直看向溶月。
溶月挺直脊背,低眉並不閃躲,福身道:「藥已送到,奴婢先行告退。」
待她退出臥房,孟行易哭喪著臉,拽著陳氏的衣角撒嬌:「母親,您不是想讓我收心嗎?您找大哥把她要來,我就收心,好不好?」
「糊塗!」陳氏橫眉冷對,語調冷厲:「她是你大哥房中的人,是你能肖想的?」
孟行易不服,梗著脖子對上陳氏不悅的眼神,道:「大哥哪知道憐香惜玉。」
「閉嘴!」
陳氏眼神愈發凜冽,不過是個沒名沒分的丫鬟,竟勾得她兒方寸大亂,這等狐媚女子,留不得……
下午時分,溶月正拿著掃帚,專心清理地上的雪水,以免夜裡凝結成冰,路滑難走。
端著炭火的杜嬤嬤見她凍得鼻尖通紅,一雙手素白細嫩,專注的模樣讓整個人都端莊起來,像是年畫裡的娃娃,就是她看了也忍不住想要捏一把。
她就是這樣爬上了侯爺的床吧。
暗暗啐了她一口,「裝模作樣,看你能得意幾時。」
溶月還在認真灑掃,陳氏便在一眾丫鬟婆子的簇擁下闖了進來。
「抓住她。」陳氏把玩著手腕上赤金掐絲牡丹手鐲,臉上掛著幾分怒氣,「竟敢在侯府偷竊,給我拖下去杖斃,以儆效尤。」
站在角落的杜嬤嬤見此,頓時喜上眉梢,恨不得親自上場。
自以為是的賤胚子,今日她就要替嫣紅報仇,可憐的人兒。溶月猝不及防的被兩個粗使婆子死死鉗住跪在陳氏面前,掙扎間,烏雲般的黑髮如瀑布般散落,白皙如玉的俏臉掛滿了委屈慌亂,「奴婢從未偷盜,請夫人明鑑。」
話音未落,陳氏的貼身丫鬟翠柳便上前來,抬手狠狠甩了溶月一巴掌,姣好的面容帶著幾分狠辣:「夫人明察秋毫,說是你,便是你,來人,去搜她臥房,定要把夫人丟的足金梅花金簪找出來。」
溶月被打得偏了臉,耳畔嗡嗡作響。
見陳氏的人就要闖進她的臥房,她便什麼都明白了。
不管她有沒有偷盜,一旦陳氏的人進了她的臥房,便能坐實她的罪名。
渾渾噩噩間,她看到杜嬤嬤眼中的狠厲,像是恨透了她。
很快,府中下人都叫來,陳氏要將她當眾杖斃,以儆效尤。
如此大的陣仗,當真只是針對她一個卑微婢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