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藏匿的心意

2024-08-04 11:51:44 作者: 書靈
  李慶安眸底泛起淚光,當即雙腿彎曲,跪在地上,鄭重地向他磕頭:「李慶安,永不後悔。」

  孟行止眸色幽深地瞧著意氣風發的少年,眼底欣賞愈發濃烈。

  曾幾何時,他入朝為官,亦是滿腔熱血,要為君分憂,為民除患。

  他要天下太平,萬千百姓吃飽穿暖,再也不用在生死邊緣痛苦掙扎。

  然,苦心籌謀數載,他才發現,要實現他的心愿,其路漫漫,還需不斷摸索。

  群臣百官隔三差五便參他一本,說他嗜血好殺,殘暴不仁。

  尋常人家提起他,亦是神色大變,敬而遠之。

  可他殺的人,皆是該死之人。

  若不能肅清朝綱,他便殺盡該死之人,只求天下太平、河清海晏。

  「起來吧。」

  他俯身,親自虛扶了李慶安一把,眸色依舊沉重:「本侯會讓人安排好你的母親,但醜話說在前面,你既選擇了這條最崎嶇的路,便沒有退路,將來會發生什麼,本侯亦不得而知。」

  李慶安深知他在提醒自己,用力地點了點頭,道:「慶安不怕。」

  隨即,他從懷中摸出一個油紙包,打開油紙包,裡面是一個冷硬的包子。

  孟行止並未言語,沉默地看他掰開包子。

  一顆碩大的夜明珠赫然出現在他視線之中。

  「這便是那群黑衣人想要的東西,母親昨日告訴我,這夜明珠是戰死沙場的洪將軍遺物,拿到它,便能徹底掌握洪將軍留下的那支軍隊。」

  李慶安說到這,心下不免後怕。

  那群黑衣人目的不純,一旦被他們拿到夜明珠,後果不堪設想。

  幸虧侯爺及時出現,還暗中將他們藏在興南街尾巷,藏匿他們的行蹤。

  否則,他們都不知死了多少回了。

  李慶安想罷,將夜明珠交給了孟行止,緊皺的眉頭方才舒展,「侯爺,我身單力薄,怕是護不住這顆夜明珠,希望這顆夜明珠能幫到侯爺。」

  孟行止將夜明珠握在手中,輕輕掂量了一下,低笑道:「你就不怕,我將其占為己有?」

  「侯爺正直坦蕩,就算將其占為己有,也是為民辦事。」

  李慶安堅定的信任讓他冷硬的心生出些許暖意。

  「下去吧,本侯會讓你報仇的。」

  他擺手,屏退李慶安後,便打開書案下的暗格,取出一顆大小相似的夜明珠,將其交換。

  夜幕降臨,寒風如鋒利的刀刃,呼呼啦啦地吹著窗戶,傳來呼哧呼哧的響聲。

  溶月獨自守在孟行止臥房裡,不知不覺間,房中燭火跳動,發出微弱的響聲。

  吱呀!

  房門驟然被推開,孟行止裹著一身寒氣,大步流星地走了進來。

  冷風爭先恐後地鑽進來,昏昏欲睡的溶月頓時打了個寒戰,抬眸間,便對上孟行止深邃如墨的雙眼。

  她忙不迭地起身,走向孟行止,「侯爺,奴婢伺候您歇息。」

  孟行止伸開雙手,任由她將他的外衣解開。

  淡淡的草藥香鑽進他的鼻腔,竟漸漸平復了他內心的躁動。


  「用薰香了?」

  他忽而伸手,捏住她皓白纖細的脖頸。

  冷冰冰的手掌觸碰到溫暖細膩的肌膚,溶月便瑟縮了一下,皮膚上頓時冒起一層細密的雞皮疙瘩。

  難得生出惡作劇的心思,孟行止見她怕又不敢躲開的委屈模樣,壓在心底的念頭又蠢蠢欲動。

  誰知下一刻,溶月便握住他的手,溫溫軟軟的聲音裡帶著關切:「侯爺的手太冰了,奴婢給您暖暖。」

  溫軟的小手將他的手握在手心,暖意從雙手逐漸蔓延開來。

  如春日朝陽照在心上,逐漸融化他心底凝結的寒冰。

  可當他想起溶月前幾日的所作所為時,逐漸溫暖的雙眸瞬間冰封。

  他淡淡然地抽出手,露出放在懷裡的夜明珠。

  瑩瑩光輝,溫潤明亮。

  溶月第一次看到這麼大的夜明珠,不禁多看了一眼,殷紅的唇微微翕動。

  可片刻後,她就自覺地收回目光,安分守己地為孟行止打來熱水,為他洗漱。

  孟行止不動聲色地打量著她的神情,發現她見到夜明珠時,眼底沒有絲毫的興奮,驚艷過後,便低眉順眼地為他做事,一個多餘的眼神都沒給夜明珠。

  見她垂首,乖巧小心地為他擦拭雙手,他心底湧出莫名的安心。

  他真是想多了,溶月這般溫軟懦弱的嬌嬌兒,尋常撒個謊都不行,更不可能是潛伏在他身邊的奸細了。

  可長福昨日說,溶月幾日前出府,還見過李慶安。

  陳氏冤枉下人,攪得侯府不得安寧的消息便是從她口中傳出去的,還有他杖斃兩個丫鬟之事,真相也在不知不覺中傳開。

  她這麼做,莫非是為了討好他?

  「前幾日出府採買,你見過李慶安,我帶回來的那個少年。」陳述的語氣聽得溶月心尖一顫。

  這算是,試探?

  孟行止一向不做沒把握的事情,更不會說沒證據的話。

  說出這番話,定然知道了什麼。

  她惴惴不安地掐著手心,嘴唇翕動:「奴婢……只是偶然遇見。」

  「偶然遇見,需要喬裝打扮?」

  孟行止語調一如既往的平靜清冷,卻在無形間施加了巨大的威壓,壓抑萬分。

  溶月惶恐地咽了口口水,「奴婢那日……有點私事要辦。」

  「你賣身侯府時,就說你父母雙亡,再無兄弟姐妹,也無朋友,而後身在侯府,何來私事,需要出府?」

  孟行止一針見血,銳利如刀的眼神似要將溶月的心剖開,將藏匿其中的心思盡覽無餘。

  溶月手心早已被掐破了皮,巨大的威壓之下,她雙腿一軟,撲通跪地。

  「侯爺恕罪,是奴婢自作主張,讓城中乞丐放出消息,以證侯爺清白……」

  她聲音愈發微弱,到最後,孟行止甚至聽不清她在說些什麼,唯見她臉上的血色,一寸一寸地褪去。

  做壞事的時候,膽子不是挺大嗎?

  竟敢收買乞丐,讓其在京中散布謠言。

  也不怕陳氏抓住她的把柄,將她除之後快。

  他微微皺起眉頭,語調微沉:「螳臂當車,不自量力。」

  「奴婢錯了,但奴婢不能眼睜睜地看著侯爺被天下人誤會,侯爺為國為民,嘔心瀝血,卻要被百姓誤會,被皇上……懷疑……」


關閉
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