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之寧為了儘早趕到屍族部落,之後途中就再沒讓墨塵胤他們為了自己停留休息太久。
緊趕慢趕,終於在十日後抵達屍族部落外圍。
葉之寧一行人也終於看到了那傳說中,被瘴氣環繞的禁地。
在部落的入口,是由無數白骨堆成的骨碑和牌坊,年歲久遠的骨骸已經發黃髮黑,而有一些看著就像是剛白骨化不久的。
再走近一些,很多藏身在骨骸中的小東西被驚動後,紛紛逃竄出來。
葉之寧環顧了四周,總覺得這裡有些熟悉,但一時半會兒又想不起來。
「這裡是當年封印相柳的地方。」墨塵胤走了過來,低聲說道。
葉之寧有些詫異:「我說呢,這裡的地貌有些熟悉。」
墨塵胤:「不過當年的那場浩劫之後,整個神境都發生了巨大的變化,我也是後來才弄清楚。」
兩人說話間,一直變小纏在沐雲箜身上休眠的相柳也醒了過來。
它從沐雲箜身上下來,身體稍微變大了些,慢悠悠的遊走到墨塵胤和葉之寧的面前。
它昂著頭,蛇信子不斷在空氣中探查著某種氣味。
片刻後,只見它無語的搖了搖頭,頗為嫌棄的說道:「這破地方比以前還讓本座討厭!」
說罷,它扭頭就往回了一段距離,直接沿著那白骨搭成的牌坊往上爬。
隨著它攀爬的動作,白骨被蛇身勒得咯咯作響,不少碎片嘩啦啦的掉落下來。
相柳爬到最高處,懶洋洋的纏繞在上面,垂下的一小截蛇尾悠哉的擺動著。
相柳:「你們去吧,本座就不進去了,在這裡給你們守門。」
葉之寧倒也不強迫它一定要跟他們前往屍族,看了眼被它壓得搖搖欲墜的牌坊,也就隨它去了。
隨後,墨塵胤示意侍衛將那名部落族長帶過來,讓他走在眾人的前面。
「這瘴氣,怎麼解決?」葉之寧問道。
族長走到另一座由白骨壘起來的骨碑前,口中振振有詞的念著大伙兒聽不懂的咒語。
片刻後,只見骨碑上的幾顆人頭骷髏發出陣陣紅光,光芒匯聚成一個法印在空中慢慢變大。
當法印足夠容納一行人的時候,族長這才停下口中的咒語。
他轉身看著墨塵胤說道:「進法印,就能避開瘴氣的侵蝕。」
他們也沒耽擱,跟著族長進了法印,然後順利進入了屍族部落。
與外界瘴氣環繞,陰森可怖不同,屍族部落與正常人族生活的環境大同小異。
這前方就是一片平坦的大地,坐落著大大小小數十個部落。每個部落之間分隔的距離並不遠。
只是,當葉之寧站在山腰上往下看時,總覺得這些部落分布的位置十分詭異。
她神情微微沉著,語氣嚴肅:「阿胤,這裡很奇怪。」
墨塵胤同樣神色凝重,目光眺望整個屍族部落的分布圖。
「像個人形。」
他的話音剛落,沒等眾人反應過來,法印突然碎裂崩壞。緊接著,腳下的大地開始猛烈晃動。
墨塵胤連忙伸手攬住葉之寧不讓她摔倒,其他人也相互攙扶穩住身形。
在劇烈的搖晃中,大地出現裂痕,由遠而近不斷變大,直接吞沒了很多部落。
「大家小心!」
葉之寧大喊一聲,接著他們所在的山峰也開始坍塌,整個陷入了那條深不見底的地縫中。
*
與此同時,上天宮。
議事殿內,帝天麟坐在王位上,臉色已經蒼白如紙,雙眼凹陷。
他的左臂如今宛如枯骨,皮肉萎縮得緊包著骨頭,發青的皮膚下經脈凸起,肉眼可見裡面正在流動的血液。
他這幅模樣,不難想像這段時間裡到底經歷了什麼樣的痛苦。
「一群廢物!廢物!」
帝天麟大怒,猛地抓起桌上的東西朝著底下跪著的醫老砸去。
帝景就站在一旁,垂著頭,默默的聽著帝天麟的無能狂怒。
醫老整個匍匐在地上,任由東西砸在自己的腦袋上,破皮流出鮮血。
面對帝天麟的怒火,醫老不再像之前那般恐懼,反而選擇沉默。
帝天麟見醫老沒有吭聲,心中的怒火更加旺盛。
「啞巴了?還是舌頭癱瘓了?本君在問你話,為什麼這麼久了,本君的手還沒好!?」
「起初治療,不是信誓旦旦的保證一定能好嗎?」
「說話!回答本君!」
整個大殿內充斥著帝天麟的怒火,氣氛壓抑。
醫老眼珠轉了轉,微微扭頭看向一旁的帝景,兩人眼神交流了一番。
「君上,此法治療初期,老臣早已說過,這是古籍記載的法子,沒人知曉治療會產生的後遺症,亦或者異樣情況。」
「當初也是君上點頭,老臣才敢施以治療。」
「如今君上怪責老臣,是要讓老臣寒心啊。」
這說辭,是來之前帝景教給醫老的。
多年來在帝天麟手下,醫老時時刻刻都是謹小慎微,生怕惹怒主子丟了性命。
所以當聽到帝景要他這麼說的時候,醫老其實是拒絕的。
本來就已經頂著被殺頭的風險給帝天麟治療,如今在他盛怒之下還要說這種話,和尋死有什麼區別?
然而,在帝景的再三保證下,醫老這才硬著頭皮,說出這段話。
果不其然,帝天麟聽了之後,有一瞬間的呆愣。
大抵是從未想過,有一天自己的手下居然會說出這麼忤逆犯上的話來。
帝天麟不敢置信的盯著跪在下方的醫老,好一會兒,他緩緩站起身來,用另一隻手指著他。
「你說什麼?你把剛才的話再說一遍!」
醫老咽了咽口水,把頭埋得更低,硬著頭皮又重複了一遍。
「哈哈哈哈!」
聽完,帝天麟突然大笑起來。
「好好好,真是好得很啊!」
帝天麟說著,神色陰沉,語氣也陰寒起來。
「看來是本君這些年來太縱容你們,居然敢這般同本君說話!」
說罷,帝天麟眼中划過殺意,抬手就對著醫老揮出一道裹著濃濃殺意的靈力。
醫老不敢動彈,已經感受到死亡的逼近。
就在最後關頭,帝景突然出現在醫老面前,抬手擋住帝天麟的靈力。
他喉頭湧上一股腥甜,勉強穩住身形後,啞聲道:「帝天麟,這就是你當帝君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