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將到來的死亡,占據了錢倉一的腦海,讓他逐漸偏離冷靜。
每個人都怕死,他也不例外。
鷹眼始終維持著原本的速度,雨水滴落在他的臉上,從堅挺的鼻樑處分開,滑落至嘴角:
「我們有的選嗎?」
「雖然你是新人,但是關於羽溪村發生的事,我和你了解到的情況幾乎完全一樣。」
「如果你有更好的辦法,可以提出來。」
「有嗎?」
說到這裡,鷹眼回頭看了一眼,不過並不是看錢倉一,而是看兩人身後的黑影。
下雨沒有對黑影造成任何影響,但是黑影也並沒有再全力圍剿兩人,而是散開到兩側的樹林當中。
錢倉一沒有再開口,因為鷹眼說的沒錯。
如此關鍵的時刻,只是提出問題,作用並不大,現在他們需要的是解決問題。
即使完全不知道其中的原理也沒關係,因為只要將問題解決,就能夠活下來。
電影世界與現實世界最大的不同就是有可見的終點。
雨水打在肩頭,腳下的泥巴路傳來的阻力也越來越大,幸好,黑影沒有再追上來。
兩人一路跑到李嶺家門前的屋檐下,身後,雨水匯集後落下,如同水簾。
「等等,門……」錢倉一忽然回想起之前兩人離開的情景。
當時他們趕時間,並沒有將門關上,而現在,李嶺家的門竟然已經關上!
鷹眼轉頭看著錢倉一,沒有說話,而是沖錢倉一點了下頭,接著右手食指指向屋內:
「一起進去,記住任何不尋常的事情。」
他的聲音很輕,不過錢倉一還是能夠聽清。
錢倉一點頭,接著站在鷹眼身邊。
當鷹眼推開門的瞬間,他會和鷹眼一起沖入屋內,抓住這難得的機會。
鷹眼雙手開始用力,一把將門推開,接著沖了進去,同時,錢倉一也沖了進去。
客廳的大門重重撞在牆壁上,發出一聲巨響,屋內,空無一人。
「這是……」
錢倉一眼睛看向客廳的地面。
地面上竟然出現了一幅由雨水構成的圖案。
從屋頂漏下的雨水集中在一條固定的路徑上。
從整體來看,圖案是一個圓。
圓的中心濕了一塊,上半部分與下半部分各有一條線延伸到外面,其餘的地方雨水只有零星幾滴。
「空地,這是空地的形狀!」
錢倉一自然將眼前的圖案與空地聯繫起來。
羽溪村的村民是如何做到這一點的他並不太清楚,但是有一點可以確定,沒有外力作用,這一圖案不可能存在。
因為此時屋頂落下的雨水已經將整個地面打濕,剛才的圖案僅能存在2秒。
客廳地上的圖案,正是關鍵的提示!
「死祭碑一定在空地上!」
錢倉一抑制不住內心的喜悅,情不自禁笑了起來。
忽然,他心底升起奇特的感覺,呼吸急促,心跳加速,腎上腺素加速分泌,這是危險的感覺。
錢倉一回頭的瞬間,鷹眼已經回過頭去,看向自己身後。
李晨曦家外,數不清的黑影正圍在屋外,而且正在一點一點逼近。
黑影已經將周圍所有的路堵死。
錢倉一後退一步,茫然無措。
鷹眼左手抓住錢倉一的手臂,說道:
「還剩下最後一次機會,必須要找到死祭碑,不然我們都會死在這裡。」
「準備,跑起來。」
錢倉一愣了一下,問道:
「這怎麼跑出去?」
說到這裡,錢倉一看向屋外,眼神驚恐。
恐怖的黑影正在縮小包圍圈,月牙般的笑容像是催命的符咒。
錢倉一忽然回想起鷹眼曾經說過的話,關於活過電影之後的獎勵——特殊道具。
鷹眼正打算開口,卻被錢倉一打斷。
「特殊道具?」錢倉一轉頭看著鷹眼,眼睛睜大,眼神充滿期待,畢竟,在這種情況下,單憑個人的力量已經無法創造奇蹟。
鷹眼鄭重點頭,開口解釋道:
「這件特殊道具名叫滾草沙,能夠降低我們的存在感。」
「敵人會將我們誤認為滾草,對憑藉感知來判斷的敵人效果不錯,不過對智力高的敵人效果很差。」
說到這裡,鷹眼右手伸入褲子口袋,再拿出來的時候,手中握著一把金黃色的沙礫,他沒有猶豫,將沙礫扔向天空。
金黃色的沙礫緩緩落下,覆蓋在兩人身上,落到地下的滾草沙則完全消失,仿佛不存在過一樣。
「注意移動的速度,太快的話會讓我們暴露。」鷹眼說完向門外走去。
錢倉一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背,金黃色的沙礫零星鋪在手臂上,讓他十分懷疑究竟有沒有效果。
接著,他轉頭看向屋外,逐漸逼近的黑影不知道為何停止移動,仿佛失去了兩人的蹤跡。
鷹眼左手鬆開,接著舉起,手腕彎曲,食指指向屋外。
接著,他帶頭向屋外走去,動作很輕,每一步都停頓了一下。
圍繞房屋的黑影開始散開,似乎開始在羽溪村漫無目的遊蕩。
錢倉一照葫蘆畫瓢,跟在鷹眼後方兩米處。
兩人一點一點朝後山空地移動。
雖然死祭碑的具體位置還不清楚,但是從各方面的線索來推斷,最有可能的地方也只有空地。
退一步說,即使想去其餘的地方尋找,也沒有機會。
兩人活下來的唯一機會只有一個——在空地中找到死祭碑,然後砸碎它!
錢倉一看著天邊僅剩的魚肚白,眼神憂慮。
雨水讓天色更暗,不過太陽依舊還未落山。
溫暖的陽光僅剩最後的餘光。
兩人一路前行,以快步走的速度重新回到空地。
錢倉一的目光在空地中搜索,忽然,前方不遠處,一個人影閃過。
淅淅瀝瀝的雨水穿過人影的深灰色外套,落在地上。
錢倉一眨了眨眼,人影已經消失不見。
「你看見了嗎?剛才空地上有人。」錢倉一問鷹眼。
「看見了,不過這不是什麼好事,也許我們也已經被死祭轉化。」鷹眼語氣嚴肅。
兩人停下腳步,任憑雨水打在身上。
圓形的空地上,除了蠟燭、燒完的紙錢、鐵鏟、錘子之外,只剩下被挖出的坑。
任何地方都沒有死祭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