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海中,興奮的坐到飯桌前,拿起酒瓶倒了一杯,又拿起酒杯喝了一口,自言自語說道。
「哈!」
我也當大爺了,真好!」
「真好啊!」
又喝了一口酒的劉海中,對廚房裡的二大媽喊道。
「雞蛋好了嗎?等著吃呢!」
二大媽把炒好的雞蛋,裝進盤子裡,邊往外走邊連忙急聲說道。
「好了」
「好了」
「著什麼急啊!」
「這就給你端過去了」
二大媽,把盤子放到飯桌上,問道。
「老劉!」
「今兒,咋這麼高興呀!」
「不就是個管事大爺嗎?你至於嗎」
劉海中喝著酒,吃著雞蛋說道。
「我今能當管事大爺,」
「明兒,就有可能當軋鋼廠的組長,」
「以後,還可能當車間主任,乃至廠長。」
二大媽,無語的看了看吹牛的劉海中,然後說道。
「你慢慢喝吧,我去睡覺了。」
說完就進臥室睡覺去了,劉海中喝著酒,暢想以後大權在握,便要如何……如何…
最後竟幹了一瓶白酒,喝多了的劉海中,爬上床,便呼呼大睡起來。
……
回過來看鄭家這邊,鄭鎮東被訓斥一頓。
只能跟鄭母連連表示,自己知道錯了,以後會改,……。
母子二人又聊了一會,鄭鎮東,便回南面臥室睡覺了。
躺在床上的,鄭鎮東思緒萬千。
一會想到院裡的人和事,一會又想到,今後該怎麼過日子,輾轉反側,到後半夜才睡著。
第二天早上,母子三人吃過飯,收拾好衛生,鄭母王翠芬便去上班了。
鄭鎮東從家裡,翻箱倒櫃找出了火柴,彈弓,短刀,幾根細繩,一條麻袋和幾個套兔子的鐵絲套。
又從衣櫃裡,拿出大哥當兵發的軍大衣,穿在身上。
從牆上取下棉帽子,戴在頭上。
從櫥櫃裡拿了兩個窩頭,用紙包了包,和火柴,彈弓,短刀,繩子,一起裝在軍挎包里。
把幾個鐵絲套,用麻袋裝起來。
又用軍用水壺,裝了壺熱水。
把挎包跟水壺,斜背到身上,然後背起麻袋。
轉身,交代妹妹看好家,並說道如果中午,不見他回來,就去廠里找鄭母,到食堂吃飯,便出門去了。
鄭鎮東出了大院,奔著東直門大步而去。
快到東直門時候,聽到路邊傳來稚嫩的童音唱道。
「東直門掛著匾,界邊就是俄羅斯館;
俄羅斯館照電影,界邊就四眼井;
四眼井不打鐘,界邊就是雍和宮;
雍和宮有大殿,界邊就是國子監;
國子監一關門,界邊就是安定門;
安定門一甩手,界邊就是交道口;
交道口跳三跳,界邊就是土地廟;
土地廟求靈簽,界邊就是大興縣;
大興縣不問事,界邊就是隆福寺;
隆福寺賣葫蘆,界邊就是四牌樓。
四牌樓南,四牌樓北,四牌樓底下喝涼水;
喝涼水怕人瞧,界邊就是康熙橋;
康熙橋不白來,界邊就是釣魚台;
釣魚台沒有人,界邊就是齊化門;
齊化門修鐵道,南行北走不繞道。」
聽著,這熟悉又陌生的民謠,鄭鎮東不禁感慨萬千,心裡暗暗發誓,這輩子定要,活出個人樣來。
穿過城門北側,今年剛開的豁口,就到了城外,過了護城河,繼續向東前行。
大約又走了半小時左右,便到了郊外。
順著一條小路,來到一片樹林前。
看著林內厚厚的積雪,鄭鎮東稍作休息,打開水壺,喝了口水。
然後就朝林內走去,踩在厚厚雪上,發出咯吱咯吱響聲。
鄭鎮東走了一會,看到前面雪地里,有一排排梅花似的印記。
若有所思的鄭鎮東,順著印記走了過去,一會的功夫,便來到一個小土坡。
鄭鎮東,圍著土坡轉了一圈,發現土坡上,有幾個兔子洞。
然後打開麻袋,從裡面取出鐵絲套,分別設置在幾個洞口。
再然後,又找來枯枝樹葉和一把乾草。
點燃乾草,放置在洞穴口,又把樹葉放上,最後放的枯枝。
雖說樹葉和枯枝被雪浸濕了,不好點燃,但是濕柴火的煙,是真大啊。
不一會的功夫,被煙嗆的兔子紛紛落進,鄭鎮東設的套子裡。
鄭鎮東,快速的把兔子從套子上,一一解下來,然後丟進麻袋裡。
鄭鎮東,又等了一會,看著沒有兔子繼續跑出來。
先把火熄滅了,又從樹林找了根粗樹枝子。
然後用短刀,把樹枝削成了根,一米多長的棍子,去了去毛刺。
把短刀塞回挎包里,拿著棍子揮舞了幾下,很是順手。
看著天色不早了,鄭鎮東便背好挎包水壺,一手拎起麻袋,一手拄著棍子,往來的路走去。
心情不錯的鄭鎮東,邊走邊想到,有了這四大四小八隻兔子,今天也算是沒白跑那麼遠。
走了沒一會,眼前竟然有隻狍子,在那呆愣愣看著他。
鄭鎮東二話沒說,丟下麻袋,拎起棍子,就朝狍子沖了過去。
一棍子砸到狍子腦袋,就把這隻傻狍子打死了。
然後鄭鎮東,從挎包里取出繩子,把狍子的四蹄綁住。
又把麻袋和狍子,分別綁在棍子的兩頭。
挑扁擔似的挑在肩上,鄭鎮東快步向樹林外走去。
出了樹林,過了小道,又走了一會,鄭鎮東停在路邊,休息了一下。
這時一輛拉著菜的馬車,從東往西顛顛跑來。
鄭鎮東,趕緊攔下馬車,對趕馬車的中年大叔問道。
「大叔!」
「能不能捎我一段?」
中年大叔問道:「小伙子,你去哪兒?」
「大叔,我去城裡,您去哪兒?」
「我也去城裡,上來吧!」
鄭鎮東,先是謝過了中年大叔,然後把麻袋跟狍子,放到馬車空地上。
然後坐在,馬車右轅上問道。
「大叔!」
「您貴姓啊?」
「免貴姓秦,大號秦春河。」
趕著馬車,繼續前行的秦春河說完,又問了句。
「你呢?小伙子,多大年紀了?」
鄭鎮東連忙回道。
「秦大叔,我叫鄭鎮東,您喊我小鄭就行,我今年十三了。
「十三呀!」
秦春河嘀咕句,然後說道。
「可惜啊!」
「可惜你小了點,我家有個閨女,今年16來著,長的不孬,一心想找個城裡的男人。」
秦春河,滿臉可惜說完,又充滿希冀問道。
「小鄭,你要媳婦不要?你要媳婦……只要你開金口,明天我就給你送來。」
鄭鎮東聽完這話,渾身打了個哆嗦,
心想,這不是牧馬人的台詞嗎,您串戲了吧!大叔。
而後不好意的說道。
「秦大叔!我才13啊,離結婚還早著呢,」
「再說哪有您這樣的,咱倆才剛認識,」
「你我都不了解,咋能在路上就把親事給定了,再說我上面可有高堂在呢。」
「嗐!」
「我這不是著急嘛,」
「家裡日子不好過呀!」
「愁人啊!」
秦春河滿臉無奈的說道。
「有啥可愁的?」
「不是都土改了嗎?」
日子咋還不好過啊?」
鄭鎮東疑惑的問道。
「感謝檔!」
「是土改了,也給分了地,家裡的日子是比以前好多了。」
可……唉!」
秦春河,說著說著又嘆起氣來。
鄭鎮東,饒有興趣的問道。
「秦大叔,」
說說,到底咋回事呀?」
「都怪俺那不爭氣的大兒子,」
前幾天,村里來了戲班子,」
有個女唱戲的,長得真不錯,」
「不知咋就跟他好上了,」
「哎!」
秦春河說著又嘆了口氣。
鄭鎮東連忙問道。
「後來呢?」
秦春河趕著馬車拐了個彎,繼續說道。
「嗐!」
「別提了!」
「說出來都丟人,」
「這熊孩子,竟然瞞著我,」
「在村里借了不少錢,給那女的買東西,」
「這要不是,老李家媳婦得病,去藥房拿藥,急需用錢,」
老李找我要帳,我還不知道呢!」
鄭鎮東趕緊勸道。
「秦大叔,你想開點!」
「娶媳婦,哪有不花錢的啊!」
秦春河,揮了揮手裡的鞭子,憤憤不平的說道。
「可這也花的太多了吧!」
「啥事還沒定呢!」
「這都花了小100萬了。」
「往後的日子還過不過了?」
鄭鎮東扣扣鼻子說道。
「100萬,對您來說,還不是小意思啊!」
「光您這架馬車,也值個四五百萬啊。」
秦春河,滿是心酸無奈的說道。
「嗐!」
「這哪是我的馬車呀!」
「我這不是進城賣菜嘛!」
「跟村里人借的。」
「您這一車,都是拉的什麼菜呀?秦大叔!」鄭鎮東問了一句。
「最上面你看到了,都是白菜,下面麻袋裡,裝的是土豆蘿蔔,後面托婁里裝的南瓜。」秦春河介紹道。
「那您準備賣多少錢一斤?」鄭鎮東繼續問道。
「那你們城裡,現在菜價多少錢呀?小鄭!」秦春河連忙打聽道。
「聽院裡的,大媽聊天說,今年冬儲菜價格,基本都在300元左右。」鄭鎮東想了想說道。
秦春河聽完,掐著手指小聲嘀咕道。
「我這一車,差不多有1200斤,能賣…
能賣…
多少來著?」
「36萬。」
「秦大叔!」
看著,算不明白帳的秦春河,鄭鎮東接口說道,然後又說。
「您看!」
「秦大叔!」
「1000斤是30萬,200斤是六萬,加在一起就是36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