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6章 乾綱獨斷

2024-08-17 19:39:09 作者: 壽王
  第376章 乾綱獨斷

  對於門閥叛亂,劉秀也沒認慫,對叛軍採取軍事鎮壓,將叛亂的門閥豪強遷移故土。

  但是,東漢建國豪強門閥立了大功,劉秀對門閥的打壓並不能徹底進行,度田只是保住了面子上的成功。

  而歷史上,唐德宗推行兩稅法之所以沒有引發大規模武力暴亂,是因為他沒有重新核查田地人口,許多門閥貴族靠著隱瞞、謊報田地人口,保住了利益。

  唐德宗之所以不核查,一來是對門閥貴族的妥協,二來是他推行兩稅法的初衷,不是為了重新分配利益,而是為了搞錢。

  唐德宗也是沒辦法,為了平定安史之亂,李亨和李豫,已經將江淮之地的稅收收到一百後,也就是黃巢起義,百姓都成窮鬼了,沒油水可榨了。

  但是李琩則不僅僅是為了搞錢,他要解決分配問題,必須重新核查土地人口。

  當然,為了穩住基本盤,他沒有著急核查隴右道四鎮。

  第五琦這一年多,一直在地方主持核查。

  核查田地人口,兩稅法頒布,引起動亂,也是在預料之中。

  李琩沉思片刻,對韋見素道:「那左相以為應該如何做?」

  韋見素道:「應停止推行兩稅法,繼續使用租庸調。」

  李琩也不生氣,語氣平淡道:「停止推行兩稅法,朝廷的稅向誰收?向流亡的逃戶?還是向易子而食的貧民?」

  韋見素怔在原地,無言以對。

  這時,早看不慣李琩的魏方進站了起來,道:「陛下自視甚高,全聽不進忠臣之言,天下大事,皆出於陛下一人,陛下這是以一人之心奪萬民之心。」

  魏方進此話一出,在場官吏都懵了。

  政事堂瞬間安靜下來,鴉雀無聲,落針可聞。

  李琩望著魏方進,停了好一會兒,才道:「你還有什麼要說的,一起說了吧。」

  魏方進道:「按照慣例,敕令由中書省擬定,門下省覆核,尚書省執行,陛下發的敕令,沒有中書令蓋中書省印,皆不算正令。中宗時,中宗擅發敕令,尚且用斜封墨敕,但陛下不設中書令,敕令卻都是按正令行。」

  魏方進提到的斜封墨敕,也有來頭。

  按照正常流程,發敕令都要經過中書門下省,但是李顯為了任用自己喜歡的人,封官便沒有經過中書門下,但是他畢竟不是李世民,這麼做有點心虛,於是裝置敕令的封袋不用正封,採取斜封,寫的敕字也不用硃筆,而用墨筆,這就是所謂的斜封墨敕。

  現在李琩倒是經過中書內下省了,但是中書省沒有中書令,門下省的侍中韋見素,又一直遭懟。

  李琩知道這樣的方式不合規定,但是現在大唐這個狀況,他不強勢,政令根本沒法推行。

  李琩問道:「那你覺得誰任中書令合適?」

  魏方進道:「臣舉薦左相。」

  李琩轉問韋見素,道:「左相以為呢?」

  韋見素忙道:「臣不敢,陛下聖明燭照,誰適合任右相,應由陛下乾綱獨斷。」

  李琩又問其他人:「諸位以為呢?」

  李琩這一問,便有人稀稀鬆松的回答,有的推薦高仙芝,有的推薦封常清,有的推薦劉晏,還有的推薦郭子儀。


  李琩待眾人說完,道:「諸位意見不一,朕也十分為難,拿不定主意。但是沒有中書令,敕令便不下了?叛亂也不平了?飯也不用吃了?」

  李琩將眼神定在魏方進身上,道:「沒有中書令,朕看你吃不吃飯,來人,將魏侍郎打入監牢,朕看魏侍郎能餓多久!」

  李琩話聲落下,兩個錦衣衛進門,將魏方進拉了出去。

  「雖然中書令缺位,但朕發的敕令,都由中書省所出,且蓋了中書省的印章,大唐自太宗之後,不也沒常設尚書令嗎?」李琩做了解釋,轉道:「任何新制度的推行,都會受到阻力,若一遇到阻力便退縮,又怎麼能成事?兩稅法必須推行,自今日起,誰敢再言新制不可行,便形同此案!」

  李琩說著,拔出長劍,將龍案削去一角。

  眾臣嚇了一跳,低頭不敢看李琩。

  李琩又道:「博州刺史賀蘭進明,自安祿山叛亂開始便搖擺不定,汴州、陳留有安祿山叛軍餘孽,襄州、荊州是李璬亂黨,岐州在關內,沒受叛軍影響,卻腐敗成風。正值國家動亂之際,這些地方的豪強不知上報天恩,下牧黎民,反而隱匿人口土地,藏富於己,朕求他們出點錢,他們便勾結叛逆,為禍一方,如此棄國棄家之舉,朕欲容之,天亦不容!」

  封常清起身道:「陛下言之有理,大唐豈能向叛逆妥協,應立刻出兵平叛。」

  封常清一帶頭,李琩嫡系便跟著起來附和。

  李琩跟著做了安排,道:「北海之亂,讓馬璘和李晟去平,襄州、荊州,讓來瑱去平,汴州、陳留讓高仙芝去平,至於岐州,讓李嗣業去。」

  封常清聽了李琩的安排,頓時明白李琩一開始為什麼要把河隴將士留在在這些地方。

  原來,李琩是未雨綢繆,早就做好了推行新政,便會有人叛亂的打算。

  眾臣只能領命。

  李琩又交代了其他事,朝會散去。

  ……

  承香殿。

  楊玉環給李琩端來茶水,試探道:「臣妾聽聞今日魏侍郎大逆不道,頂撞了郎君,郎君可不要氣壞了身子。」

  李琩道:「我心胸倒也沒那麼狹窄。」

  楊玉環道:「這魏侍郎確實該死,臣妾只是怕餓死了他,不明真相之人,會說郎君聽不得逆耳之言。」

  李琩聽懂了楊玉環的言外之意,不由得笑了起來。

  楊玉環忙道:「臣妾知錯,不應妄議朝政,請郎君責罰。」

  「我自大,你的話……」李琩原本想說皇后權勢大,但轉念想到楊玉環已經很克制了,便改了口,道:「你胸懷大。當了皇帝,想殺一個人確實很容易,但是殺人容易收心難,放心吧,我不會真讓魏方進餓死,我要讓他看到,我乾綱獨斷,推行兩稅法,是對的。」

  「郎君英明,如堯舜禹湯。」楊玉環笑道。

  李琩道:「你何時學會了這些奉承的話?」

  楊玉環還未回答,阿綺絲走了進來,道:「陛下本來就是鳥生魚湯。」

  李琩望著阿綺絲,笑道:「多少年了,你還咬字不清?」

  阿綺絲道:「妾說得不對嗎?」

  李琩笑道:「我在考慮要不要設一個官話考級?」

  「什麼官話考級?」阿綺絲疑惑。

  李琩道:「如果設了,你也考不過,算了,以後再說。」

  阿綺絲大概明白了李琩的意思,道:「術業有專攻,妾要考,也是考武狀元。」

  李琩道:「伱去考武試,誰敢碰你?」

  「也是。」阿綺絲頓時覺得沒什麼意思。

  李琩轉道:「嫻懿呢?她這次能勸韋氏幾房配合推行新政,替我省去了許多麻煩,也算立了功。」

  楊玉環道:「她回娘家報功了,郎君覺得她替郎君省去了麻煩,但她覺得她是替韋氏幾房免了禍。」

  李琩聞言笑了笑,道:「這麼理解也對。」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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