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皇子看到她,張了張口,想叫她但是忍住了。
倒是年幼的十三公主和十四皇子,又委屈又害怕地呼喊她:「淺靈姐姐——」
長公主看到她,懶懶一笑,交疊的腿從左腿壓著右腿,換成右腿壓著左腿,十一皇子被硬梆梆的鞋底杵著背,咬咬牙,豆大的汗珠落在了地上。
「聽說,你有事找本宮?說罷,什麼事?」
孩子的哭聲,惡犬的吠聲,還有綿綿悠長的琴樂,在耳邊交錯混響。
淺靈原本想從長公主嘴裡套些話,好知道外面發生了什麼。可她卻忘了,眼前這位,從來就沒把家國天下放在眼裡,她在乎只有享樂,只有唯我獨尊的尊榮富貴,其他人都是螻蟻。
她道:「原是有話要說的,現在倒是不必了。」
話落,她伸手一打,十二公主手裡的燭台飛了出去,黃銅做的燭台很重,不偏不倚打在了狗頭上,一下子把那狗打暈了。
十四皇子因忽然鬆懈的力道往前一撲,摔了一跤,起來擦了擦淚,這次很乖巧,邊哭邊爬起來,幫著十三公主拽另一條狗。
長公主怒了,一腳踹翻了十一皇子,怒指淺靈:
「你好大的膽子!」
「膽子大的是你,衛媛,宮外兵事正緊,衛皓尚且自顧不暇,你如此任意妄為,就不怕把自己的後路都堵死嗎?」
焦嬤嬤聽她直呼衛皓大名,怒目圓睜。
「你放肆!」
她揚掌欲打,十一皇子一頭頂上她的肚子把她撞倒,焦嬤嬤額角撞在邊几上,暈了。
長公主越發暴怒:「反了!反了反了!來人,把他們給本宮……」
「做個交易吧,衛媛。」淺靈打斷她,「東南四個茶園,換這些孩子一條生路。你把他們送上魁濟的船後,我立刻雙手奉上。」
長公主已經得了衛皓承諾,拿到了渤海的鹽,如何還看得上四個茶園?
「四個茶園……頂多換兩個公主的命,皇子一個都別想跑。」
淺靈淡淡一笑,忽然問道:「長公主,你覺得對衛皓而言,你的作用是什麼?」
長公主眼睛一眯,有些不耐:「什麼意思?」
「就如禎和皇帝年輕時,在你的幫助下剷除閹黨、壓制薛氏一樣,陛下收歸大權之後,長公主你除了廣食民脂民膏外,還有什麼用武之地嗎?」淺靈不疾不徐道,「你,於衛皓也一樣,從你拿下宣王、又把他帶進皇宮之後,你的用處就已經到了盡頭了。衛皓為了名聲,會捧著你,可若你喪於旁人之手,他只會更加歡喜。」
長公主一時沒參透明白,有些愣怔,恰在這時,一個太監跑了進來。
「長公主!定王……是定王的兵,定王回來了!」
……
衛皓比嘉福殿更早一步聽到定王的消息,他震怒無比:
「此事當真?」
「確鑿無疑,是叢老座下最好的探子探出來的,定王掩藏得神秘,可我們的人看到他座下的大將崔澎在發號施令。」
「好,好!」衛皓惡狠狠道,「還以為他早就身陷蜀道之中難以拔身,原來他在跟朕玩明修棧道,暗渡陳倉!狼子野心,可見一斑!傳朕的旨意,打開城門,讓老百姓出城跪求定王退兵。」
傳信兵頭更低了:「定王已經進城了。」
「什麼?怎麼回事?」衛皓後背禁不住一哆嗦,「趙躍不是已經把崇宣門奪回來了嗎?」
傳信兵仰頭:「城門是趙躍打開的!他背叛了陛下!眼下,定王已經往皇宮來了!」
「趙躍,趙躍!」
衛皓額頭冒出青筋。
他想過武將之間會爭功爭權,卻沒想過趙躍會背叛他,竟然在這個要緊的關頭捅他一刀,讓定王長驅直入!
「朕不會放過他,朕不會放過他的——柳鋒柳刃!」
雙胞胎兄弟跳了出來,跪地聽令。
「去把周皇后抓來,定王不在乎他父皇,難道也不在乎他母后?」
「是!」
柳鋒柳刃應聲消失,而與此同時的嘉福殿,就如閃電霹靂時,所有人都還沒反應過來,淺靈飛快拽住長公主的手往她身後一別,金簪抵在了她的脖子上。
「都別過來!」
宮人們嚇壞了,傳信的太監立刻就要逃出去報信,剛奪門而出就被一根搗衣杵敲在了腦袋上。
周皇后先動了手,其他妃嬪也都沖了進來,一個個潑辣又兇狠,對著殿中的宮女太監就是一陣暴打,然後抱住各自的孩子嗷嗷大哭。
長公主氣急敗壞,怒視著淺靈:
「你這個賤丫頭!本宮要告訴陛下,廢了你的皇后之位,讓你去做最下等、最卑賤的奴才!讓你被千千萬萬踩在腳底下,永世翻不了身。」
淺靈不理會她,叫十一皇子撿了繩索來,幾人聯手,把長公主五花大綁。
周皇后拉著她的手:「淺靈,剛剛說說洵兒回來了,是真的嗎?」
淺靈道:「娘娘,如果所言屬實,現在最危險的人便是您,衛皓只怕要派人來抓,您得馬上走。」
眾妃嬪一聽,也著急起來,都摟著孩子著急地問淺靈:「岳姑娘,那該怎麼辦?皇后娘娘不能有事啊!」
淺靈指揮她們,把殿中一個宮女的衣衫脫了下來,給周皇后換上。
她低頭看了一眼長公主,長公主惡狠狠地瞪著她,淺靈不怕與她對視,反而用金簪往長公主脖子處送了送。
「長公主,接下來就要看你神通廣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