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到了!」
僅是片刻。
地下室傳來驚呼聲。
侯亮平面色一喜,看著李城的臉上,又帶著些許輕蔑。
「如今人贓俱獲,你還打算狡辯什麼?」
一樓客廳,李城坐在沙發上,斜睨了一眼他。
「傻杯。」
極致的口臭,極致的享受。
侯亮平被這話罵的一愣,好一會才回過神來,冷哼一聲讓人帶著李城朝地下室走去。
時至今日,侯亮平已經非常確定,此人就是巨貪。
不然也不可能每至一地上任,都能夠買下別墅。
李城跟在其身後,手上並沒有上手銬。
無他,雖然李城現在被所有人懷疑是貪官,但名聲尚在,餘威尚在,沒有任何人敢上手銬。
哪怕就是跟著侯亮平的那位處長,陸亦可對如今的李城,都是敬而遠之,不敢輕易得罪。
不多時。
一行人來到地下室。
剛一走入其中。
侯亮平就感覺自己的眼界被又一次刷新了,這位昌武市市局老大的地下室庫藏,比京都趙德漢的冰箱以及臥室滿牆紅色還要來的震撼。
一整個地下室,全都是珍藏,字畫,名酒,古董。
甚至而言,哪怕放一摞金錢在其中,都只會拉低檔次,排不上號。
「想不到啊,一個小小的副廳級幹部,居然能貪污如此巨款。」
侯亮平停在一幅顏真卿真跡字畫前,嘖嘖稱奇。
陸亦可亦是被刷新了三觀,她起初對李城還是非常尊敬的,畢竟此人乃是和平年代,真正意義上的英雄。
可現在,饒是陸亦可,也有些震驚。
這棟別墅的價值暫且不提,單單這一地下室的庫藏,都起碼是上億的資產。
如此巨款,放在任何一個官員身上,死上幾次都是難免的。
李城看著這些人沒見過世面的反應,沒有多說什麼,更加沒有打算解釋。
侯亮平深吸一口氣,平復了一下內心的激動,連聲說道,
「將所有古董字畫,都登記好,讓人帶回紀檢委。」
就在反貪局眾人回過神來,準備按照指示幹活的時候,李城終於開口了。
並沒有如侯亮平的預料,人贓俱獲後跪在地上痛哭流涕,求饒。
而是一臉雲淡風輕的樣子,
「古董字畫注意輕拿輕放,不然碰壞了你們可賠不起。」
李城的話倒是沒錯,其中每一樣古董都價值百萬,乃是非常貼心的提醒。
可聽在侯亮平耳中,又像是嘲諷。
讓他想起了在鍾家當贅婿,遭受白眼的屈辱日子,那時候,每一個來鍾家的大人物,基本上都是用如此眼神看他。
憐憫悲哀,又高高在上。
又讓他想起了嫁給鍾小艾之前的苦日子。
一時間,侯亮平雙手死死握成拳,臉色青一陣白一陣,似乎如果不是在公共場合,還有這麼多人看著。
他都會一拳打在對方臉上。
好一會,侯亮平的臉色方才舒展開來,繼而冷笑一聲,「你都要進去了,還想著回來?」
李城再次閉口不言,甚至眼睛都閉上了。
看著對方嘴角掛著的那一抹笑意,侯亮平更加氣不打一處來。
如果李城能夠在此刻惱羞成怒回懟他幾句,哪怕罵他幾句。
侯亮平都不可能如此生氣,可偏偏對方就猶如有恃無恐一樣。
令侯亮平異常氣憤,他也不知道一個為禍百姓的貪官,哪來的這種雲淡風輕!!
「這些東西足夠判你一輩子!足夠判你死刑!」
侯亮平咬牙切齒的說道。
李城依舊沒有說話。
侯亮平向前跨出一步,直視著李城……
不等他繼續放些什麼狠話,陸亦可就連忙走出來,生怕會出什麼事似的,連忙讓人將李城帶出去。
……
贓款被反貪局帶到紀檢委,並全部登記了一遍。
李城本人,亦是來到了昌武市紀檢委的留置室里,以待後續審問。
留置室不大,不到二十平,只有簡單的床,桌子椅子,以及衛生間。
所有物品都被包了軟邊,很顯然是怕其中犯人自殺。
……
翌日。
漢東省昌武市紀檢委大樓一間辦公室內。
侯亮平滿面春風,撥通了一個電話。
「老師,人我已經抓了,共搜查出贓款高達一個億,房產之類的還未曾算入其中。」
「對,沒錯,昌武市局局長位置空懸,您看……」
得到回答後,侯亮平瞬間樂開了花,連連道謝。
他來昌武有兩個目的。
一是立下一件大功勞,二就是為身邊人鋪路。
如今有漢東省三把手,以及沙瑞金的幫助,在漢東省想安排一個人進入昌武,也不是難事,甚至都無需老丈人的幫助。
這如何能令侯亮平不高興。
……
漢東省反貪局放跑一個大貪官,丁義珍的事,很早之前就傳到了京都。
而侯亮平剛上任反貪局代理局長,又揪出了一個巨貪,這事依然很快就傳到了京都。
京都方面雖然因此震怒不已,但僅是針對李城。
對於侯亮平,還是給予了通報嘉獎。
一時間,侯亮平這三個字在漢東省地界,可謂是無人不識。
畢竟,這可不只是抓到一個貪官這麼簡單,尋常人難道可以抓到貪官後驚動京都?
如果說侯亮平身後沒靠山,沒有人會相信。
所有人都在猜測,說不定他這靠山就是沙瑞金,或者京都中某人。
侯亮平這所作所為,會不會就是沙瑞金指使的。
所有官員都戰戰兢兢,生怕這沙書記上任的第二把火就燒到了自己頭上。
漢東地界內,除了上達天聽的幾位,沒有人猜的到侯亮平背後是鍾正國。
……
「您說這侯亮平是什麼意思?」
京州,一處別墅內。
祁同偉看著手機上的信息,皺著眉頭有些不解。
「好歹咱們也是師兄弟,這一上來就抓了我的人,還不給我個解釋?」
祁同偉作為漢東省警界老大,自然已經得到了李城「落網」的消息。
「你的人?」
高職位嗤笑一聲,為其倒了杯茶,緩緩說道,「李城什麼時候成了你的人了?」
祁同偉自然明白其中含義,李城到漢東後,沒有真正意義上的投靠任何人,在這個人情社會,自然為世人所不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