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局長是誰？
局長現在還沒有官復原職，還是侯亮平的調查對象。
就在侯亮平有些尷尬的時候。
沙瑞金冷著臉，看向那名年輕人，適時出來解圍道，「我批准的，不知道可不可以？」
「哦——」
哪怕是沙瑞金這位漢東省一把手發話了，年輕人也沒有半點退讓的意思，只是恍然大悟的說道，「原來漢東省真是沙書記的一言堂。」
體制內就是如此，只要不犯錯誤不想晉升，懟誰都沒毛病。
「你！」
聽著說話方式與李城一般無二，一時間又令沙書記想起了在李城那受到的冷嘲熱諷，當即有些生氣。
最後還是侯亮平急急忙忙的將沙瑞金拉開，生怕誤了自己的大事。
「沙書記，您別介意，習慣就好，這李城和他的這些人，都是這樣子。」
同時，還不忘貶低一下李城。
「難怪，看來漢東省有很多地方，都需要肅清一下啊。」
沙瑞金冷笑著看向那名年輕人。
這話像是在對侯亮平說的，可又像是在對他說的。
「擱老遠就聽見沙書記在威脅年輕人了，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也就在這時，審訊室外面響起一道聲音。
接著只見門被人推開，李城帶著不少人走了進來。
幾位副局長，外加刑偵支隊的支隊長。
簡而言之，昌武市市局有頭有臉的人物，除了出任務去的，其餘的再次匯聚在了一起。
就好像是李城特意叫來站場子一樣。
不過這就有點冤枉李城了。
李城從沒有叫過任何人，但世人皆知，昌武市市局就如同一堵滿是窟窿的牆。
有任何風吹草動都能很快傳遍整個市局，乃至於傳到很遠的趙家圍去。
小事情都尚且如此，更別提與李城有關的大事了。
剛一聽說李城要到市局來，這些頭頭腦腦都紛紛放下手中不怎麼重要的事情，自發來為李城站場子。
而李城這話，更是直截了斷的，為沙瑞金打上了「以職權威脅小人物」的標籤。
扣帽子技術相當一流。
饒是侯亮平想禿了腦袋，也不知道該怎麼為沙瑞金衝鋒陷陣，去與李城打嘴仗的。
「閒話就少說些，李局長，你涉嫌貪污，又涉嫌充當黑惡勢力保護傘這一件事，你不打算解釋解釋？」
要不也得說是封疆大吏。
思維完全沒有侯亮平那般的局限。
沙瑞金深知李城的牙尖嘴利。
從頭到尾眼裡只有一件事，壓根沒準備打嘴仗，更沒準備詢問李城身後人的意圖。
若是侯亮平一人在此地，說不定就又要被氣出個好歹來。
一聽到沙書記說起這話，侯亮平立刻走上前一步，面對著李城，冷聲問道，「去年一月……對於這些轉帳記錄，你怎麼解釋，是不是高啟蘭許金錢於你，要讓你庇護強盛集團做過的不法之事？」
「開玩笑，去年我還在東山市市局任副局長，強盛集團的生意也從未踏足過東山市，讓人庇護怎麼可能求到東山市去？」
李城玩味的看著侯亮平，「再者說了，強盛集團和高啟蘭有涉黑涉惡嗎？
侯局長，你不會沒有任何罪證，就為高啟蘭這種良善之人扣上這一標籤吧？」
「嗤，高啟蘭確實沒有涉黑涉惡，可是強盛集團有。」
侯亮平將一份卷宗放在李城面前，認真的解釋道，「強盛集團現任總經理，唐小龍去年一年間，指兇殺人，強姦，強買強賣，放高利貸可謂無惡不作。」
「每當咱們的人前去調查，最後的結果都是證據鏈斷失！」
「並且據我所知，高啟蘭很長的一段時間，銀行卡中的錢都是由這位唐小龍打給她的，而不是高啟強，你敢說你與唐小龍沒有任何瓜葛？」
「你敢說唐小龍的保護傘不是你？」
侯亮平越說越激動，越說越上頭。
忘記了李城最初的話里的字面意思，也忘記了李城還是嫌疑人，不能看卷宗這一規定。
李城看著卷宗上的一樁樁一件件，記錄詳細到甚至有當時唐小龍心理反應的案件，不由得輕笑了一聲。
不用多想，也能知道這就是強盛集團的高啟強，提供給侯亮平的。
也許，這算是侯亮平做的唯一實事。
為了將李城拉下馬，同時也將好幾名罪犯繩之以法。
先有趙鵬展，後有唐小龍。
一下子，趙嘯聲以及高啟強的左膀右臂，就被侯亮平去了其一。
雖然沒有抓到主犯，但僅此而已，也令李城很是滿意了。
如果每次都能夠穩定發揮，那李城並不是不能讓侯亮平多活幾天。
李城將卷宗合上，搖了搖頭看似有些詫異的說道，
「這我倒是真沒有想到。」
「呵呵，沒有想到隱藏了這麼深的事情，被我翻出來了？」
侯亮平似乎沒有聽出對方的弦外之音，有些得意的說道，「這要怪也就只能怪你自己，李城，你太得意忘形了！」
此話一落下。
李城身後的市局中人瞬間響起竊竊私語。
他們這些天並沒有被誰關起來，一直都能接觸到網絡。
所以也能在網絡上看見有關李城的話題。
正所謂，大部分的人都是隨波逐流的。
很少有人能始終堅持自己的觀點，包括這些個在昌武市市局位高權重的人。
本來其中的一些人，就對李城開始持有懷疑態度了，如今這聽侯亮平一說。
不由又加重了心中的懷疑。
「你說，李局不會是真的吧？」
「無風不起浪，也許真有可能，不然……」
竊竊私語都很小聲，但怎奈何場中太過於安靜，所有人都能聽見這些聲音。
侯亮平的臉色愈發得意，他最喜歡看見這種眾叛親離的場景。
沙瑞金面色始終平靜，看不出是喜還是怒。
李城則是亦如最初，有些詫異的說道，「侯局長，我是真沒有想到，你們反貪局行事，居然會如此的不堪。」
「你這是什麼意思？」
侯亮平皺著眉，「難不成是因為被我們抓到證據，從而惱羞成怒，開始對反貪局進行人身攻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