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家三口打得什麼主意,段嘉嘉暫時沒心情,也沒那個精力去管。
之後的幾天裡,她都在醫院昏昏沉沉的休息。
秦芬是下了死手針對段嘉嘉,能夠撿回一條命是段嘉嘉走運。
但這幾天裡她也沒有閒著。
梳理了原身的記憶和自己對這個時代所有的了解後,段嘉嘉還猛地想起,原身九月份就要去上高中了。
雖然原身是個不愛說話,在秦芬常年打壓下還很自卑的小孩,但學習成績很不錯。
考進了鎮上最好的高中,還是重點班。
隨著高考恢復,社會對讀書這件事也越來越重視。
鎮上最好的高中升學率放在全市還能排上前十,在縣裡都是被掛上了重點高中的牌子。
想到這裡,段嘉嘉咬著牙在內心又罵了秦芬幾句。
真是不做人啊!
人家小姑娘招她惹她了!連著三盤菜,就是要人家的命!
段嘉嘉上輩子大學畢業後就進了雜誌社工作,當了一段時間雜誌社的編輯,後來受不了那家雜誌社總編在風格上左變右變,趁著雜誌社徹底倒閉之前她就先跑了。
借著之前的工作經驗和大學時期的愛好,段嘉嘉從兼職作者轉為全職作者。
全職那幾年沒賣過大版權,倒是跟著打包賣了幾個小版權,穿書之前在自己首付裝修好的房子裡住下了才半年。
躺在醫院的病床上,入眼都是八十年代九十年代的風格,段嘉嘉內心流著麵條淚,她可太想自己的小窩了。
既來之則安之。
書肯定是要讀的。
按照原身的年紀,大學畢業怕是輪不上就業分配,但是九十年代的機遇也很多。
讓她就這麼每天讀書,段嘉嘉是坐不住的。
她得好好想想,接下來自己要做什麼,能做什麼。
至於秦芬,段嘉嘉一點都不擔心她會跑了。
事實那麼清楚,九十年代的公安局偵查手段並不弱,這也不是什麼複雜的大案。
摸排人際關係就能順藤摸瓜的找到秦芬的姦夫,對方即便重情重義不會說出秦芬想要害人的打算,只要她這個苦主不鬆口,秦芬就有害人的嫌疑。
段嘉嘉斂著眼眸,麻煩的是原身的父親段述南的選擇。
她現在畢竟沒有成年,如果段述南對秦芬有感情,選擇放過她,那還真是有點麻煩。
段嘉嘉上輩子很小就沒了父母,跟著爺爺奶奶長大,但這兩位老人家大概是因為晚年喪子的緣故,對待段嘉嘉控制欲極強。
從小到大別的事情就不說了,只她辭職這件事情,在家裡仿佛是十級地震一般,讓段嘉嘉過年過節回家都要提前至少半個月做心理準備。
越是團圓的日子,她就越想她爸。
至少,她爸在的時候,日子還不是那樣的。
這麼想著,段嘉嘉又昏昏沉沉的睡著了。
再醒來的時候,耳邊隱隱有人說話。
「這事兒你自己心裡清楚就行。也怪我們這些人,當初催著你再找一個。就不該催你,慢慢找又怎麼會找上秦芬這樣的人!水性楊花,還那麼狠毒。」
段嘉嘉聽出來,這是王大媽的聲音。
聽這話的意思,是知道秦芬在外面有姦夫的意思了?
她就說,即便是九十年代,我國刑偵能力還是很強的!
段嘉嘉還在胡思亂想的時候,床的另外一側傳來一道她既熟悉,又陌生的聲音。
「我也有做錯的地方。」男人的嗓音低沉,但明顯聽得出來他的情緒不佳:「作為丈夫,我並沒有盡到自己的責任。她想去找別人也是正常。我只是不能接受秦芬對嘉嘉動手。」
段述南說這話的時候手都在顫抖。
他難以想像女兒如果出了意外,那日子會是什麼樣。
路上收到消息後,段述南跟同事兩個人輪著班日夜兼程的趕回來,行李都沒有收拾就趕來了醫院。
只有見到嘉嘉還好好的,段述南才能放心。
「你這話說得!」王大媽倒是不怎麼贊同,只說:「她要是真覺得跟你過不下去,離婚好了!她嫁給你之後就沒出去工作過,咱們街道那麼多人家,除了福寶媽日子滋潤之外,她就是第二滋潤的了。捨不得錢,又收不住歪心思,跟你有什麼關係!」
「算了。」段述南看著女兒瘦了一圈的模樣,眼眶紅了又紅,握著段嘉嘉的手不放:「她害嘉嘉的事情我肯定是要追究下去的。至於那個賈貴,我懶得管。」
段述南當初不是沒有考慮過找個保姆,但同院的福寶家在那段時間才出了請的保姆不好好帶孩子的事。
福寶爸媽還是只要保姆照顧個白天,中午和晚上下班都會回家。
就這樣福寶都受了委屈。
段述南不敢想自己一個跑長途的十天半月不回家,自己女兒要是碰到個壞保姆會是什麼結果。
結婚之前他就跟秦芬說清楚了,他再婚完全是為了孩子,根本不考慮再生一個。
當時說得很清楚,秦芬也答應了。
誰曾想……
「你心裡有數就好。」王大媽嘆著氣,誰能想到秦芬平時看著不靠譜,竟然還是個那麼狠毒的人呢!
既然段述南回來了,王大媽便起身準備離開,離開之前把這幾天醫生的囑咐和段嘉嘉身體具體情況一一告訴段述南,也是讓他心裡有數。
躺在床上的段嘉嘉藏在薄被下的手死死攥住。
她是在做夢嗎?
為什麼聽見了爸爸的聲音?
聽著兩人的腳步聲,段嘉嘉悄悄睜開眼睛,瞥見了段述南的側臉。
只這一眼,段嘉嘉就繃不住了。
她之前以為只是巧合。
原身叫段嘉嘉,跟她同名。
原身的父親也跟她爸同名。
可現在,段述南的模樣分明的和她爸一模一樣。
只是和她記憶里爸爸的模樣相比要老一點。
段嘉嘉吸著鼻子,側過臉,不讓人看見她哭的樣子。
一個念頭在段嘉嘉的腦海里浮起:
她真的只是穿書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