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是不是吧！
段嘉嘉肯定是不會看著何文彬在這裡哄騙有才華的作者簽下這樣無良的合約。
自己當初可以勝訴，是何文彬以為段嘉嘉不敢起訴，小城市裡出來的人想要息事寧人。
加上段嘉嘉簽約的時候未成年，那份合約是沒有法律效益的。
「小孩子不要打擾大人的事情。」何文彬看出了對面的江瑤並不認識突然冒出來的這個小姑娘。而且對方一看就是個小孩子，何文彬壓根沒把段嘉嘉放在眼裡。
只是在江瑤面前還要裝出一副溫文爾雅的樣子，柔聲驅趕段嘉嘉。
段嘉嘉壓根就沒搭理何文彬，而是看著江瑤：「小姐姐，我學校在做一個課外題目，就是有關法律的。我剛剛去採訪過一位老太太，她的孫女就是什麼都不懂的情況下被人哄騙著簽下了一份合約，結果家裡的房子都要沒了。老太太說，那份合約看了四五遍都沒有看出問題，後來找了律師才知道，有一種合約是有文字陷阱的，不是專業的律師根本看不出來。」
這也不是段嘉嘉瞎編的。
她上輩子後來自己成立了工作室，工作室里一個做保潔的大嬸說的自己老家的事情。
八九十年代個各行各業都是野蠻生長，包括騙子和律師行業。
一個職業再怎麼聽著高大上，也不乏有壞人的存在。
江瑤原本還自信不會上當受騙，畢竟合同她也看了不止一次了。
但是聽到段嘉嘉說的話後，江瑤有些不確定了。
她是大學生不錯，可真的有那個底氣不被騙子欺騙？
「小姑娘你這話是什麼意思？」何文彬立刻被觸到神經。
現在的何文彬還夠不上後世那個做多了壞事也不怕鬼敲門的奸商模樣。
他也就比陳崢年多幾年的經驗，在《武俠夢》雜誌社裡還比不過那些經驗老到的老編輯。
加上何文彬一直都沒有做出成績，好不容易抓住一個可以猛薅羊毛的江瑤，他哪裡願意放棄？
更不可能讓段嘉嘉輕易給他攪亂了！
「我什麼意思？我沒有意思啊！」段嘉嘉裝作天真懵懂的樣子看著何文彬：「我只是說起普法的事例，能有什麼意思嗎？這位叔叔，你怎麼這麼敏感？」
段嘉嘉這話不說還好。
說了之後，原本還只是有些懷疑的江瑤，現在就真的不想簽約了。
她也投過其他的雜誌社，只是對面給出的待遇確實不太行，《荼蘼》是待遇最好的。
江瑤現在畢竟是個二十歲不到的大學生，她哪裡能想到那麼多？只覺得這是《荼蘼》的編輯慧眼識珠，對自己有知遇之恩。
完全沒有想過，這個世界少有無端的善意。
眼見江瑤要推拒，何文彬也著急了，直接說：「江瑤，我這已經是最好的待遇了。況且，我們《荼蘼》也是國內知名的雜誌社吧！怎麼可能用有文字陷阱的合同？」
這話何文彬也就騙騙涉世未深的大學生。
《荼蘼》就是因為國內知名，對江瑤和上輩子段嘉嘉這樣的年輕人才敢用文字遊戲。
因為江瑤和上輩子的段嘉嘉也是這麼想的。
作為知名雜誌社的《荼蘼》，不可能那麼喪盡天良吧？
不可能吧？
事實證明。
有可能的！
「這可不一定哦。」段嘉嘉還沒有離開，仿佛感覺不到何文彬那要殺人似的目光。
何文彬也顧不上什麼溫文爾雅了，破口大罵：「你是誰家的孩子？過來搗什麼亂？我們雜誌社的事情，跟你有什麼關係？」
他只差一步，臨門一腳被人打斷！
段嘉嘉啊的叫了一聲，也不跑，而是轉身躲在了江瑤身後：「哇，你好兇啊！」
江瑤不可能看著何文彬為了簽約的事情欺負小孩。
加上段嘉嘉的話的確讓江瑤有一種醍醐灌頂的感覺。
簽約也不是一件小事，她應該花點錢找律師看看的。
反正也就十幾塊錢或者幾塊錢的事情，看一眼更放心。
江瑤說：「何編輯，不好意思，這個合同我還是打算再給律師看看。不是不信任《荼蘼》，只是大家既然要合作，還是說清楚比較好。免得大家心裡都存著疙瘩。再說，就像您所說，雜誌社也是全國知名的雜誌社，不可能在這些地方犯錯的。我對雜誌社有信心。」
段嘉嘉躲在江瑤身後，看著何文彬仿佛便秘的表情，都要快笑噴了。
是。
江瑤對雜誌社有信心。
可在合同這件事情上，何文彬對雜誌社都沒有信心。
「江瑤，你不簽就不簽，浪費我那麼多時間，還演這麼一出幹什麼？」何文彬知道，跟江瑤籤約是不可能了。
但他不能讓事情就這麼下去，得先把合約拿回來。
這份合約要是真讓江瑤拿給律師看了，上面的文字陷阱就遮掩不過去，到時候被別人知道，倒霉的是《荼蘼》。
更倒霉的就是自己！
只是段嘉嘉的手比何文彬還快，一把將合同拿過來，還好奇的翻閱著：「這份合約居然是《荼蘼》的？要不給姐姐留個紀念？再說，姐姐也沒說不簽約啊，就是要給律師看看。」
段嘉嘉在那邊裝傻充愣。
就像一個真的只是路過湊熱鬧的小孩。
偏偏段嘉嘉說的話，做的事情，簡直是在戳何文彬的肺管子。
這是能留作紀念的？
這是能給律師看的？
「江瑤，合同還給我。大家買賣不成仁義在，你以後就不會投稿給《荼蘼》？這次合作不成，我們可以期待在下次合作。畢竟，我們雜誌社不光做雜誌，還有出版的工作，大家還是不要鬧得太難看為好。」
江瑤其實也懵得很。
她也不知道怎麼突然一下事情就發展到這個情況了？
至於何文彬說的「鬧得太難看」……誰鬧了？
這個小女孩只是說了可能。
怎麼何文彬還有種狗急跳牆的感覺？
越是這樣，江瑤就越警惕。
她不敢說合同一定沒問題，也不好說一點問題沒有。
但從何文彬的反應看，自己要是簽了，那就真的是麻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