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瑤是真的沒有想過自己會被坑這件事。
所以當初給稿子的時候非常果斷。
現在也顧不上計較段嘉嘉是不是騙子了，何文彬就是個現成的騙子，她現在都不知道要怎麼辦呢！
「等我編輯來了，問問他吧。」段嘉嘉也沒想到《荼蘼》這個時候手段居然這麼髒。
難怪她後來吃瓜的時候總看到作者論壇里何文彬的網站隔三岔五的就被掛出來罵。
老作者都知道何文彬的那個網站是個坑，但不妨礙他去找新人坑。
有些新人又的確有靈氣，何文彬靠著這些新人的血肉又悄悄做了其他公司，賺的盆滿缽滿。
看著江瑤魂不守舍的樣子，段嘉嘉心裡也不好受。
好在，陳崢年來得很快。
他這也是有私心的。
這一年來就沒聽段嘉嘉提起過別的雜誌社，哪怕知道段嘉嘉不一定會搭理《荼蘼》這個業界出名的毒瘤惡霸，但陳崢年也擔心吶！
畢竟，段嘉嘉可是他未來事業計劃里非常重要的存在。
見到陳崢年的時候，江瑤心裡其實還是有些懷疑。
實在是陳崢年看著太年輕了。
陳崢年也不做辯解，他注意到這裡只有江瑤和段嘉嘉的時候，心裡就稍稍鬆了口氣。
拿出自己的名片給江瑤後，坐下來了解情況。
「你還有手稿在嗎？介不介意給我看一個開頭？」陳崢年看了段嘉嘉一眼。
說實話，他也不認識江瑤，要幫著江瑤處理這樣的事情，勞心勞力的他圖什麼？
來之前聽段嘉嘉在電話里的意思，段嘉嘉跟這個江瑤也不熟。
所以，就更沒有必要出那麼大的力氣了。
如果是一年前的陳崢年，還天真充滿了熱情，他會這麼做。
現在的陳崢年也對工作充滿熱情，但沒有當初的天真了。
他不想浪費無用的力氣在別人身上。
江瑤顯然也意識到這一點。
這也是為什麼江瑤之前會懷疑段嘉嘉是騙子的關係。什麼都沒有看，只因為《荼蘼》想要用合同坑她，因此就動心想要幫忙……
只能說，這很符合段嘉嘉這個年紀的小孩會做的事情。
但不符合成年人世界的情況。
江瑤連忙拉起自己帶來的書包，說：「我這裡有手稿，但是上面很多修改筆記，看起來會有點潦草。」
「沒關係。」陳崢年跟何文彬類似，都是戴著眼鏡，二十出頭的青年人。
但陳崢年更清瘦一些，如果不是段嘉嘉說陳崢年是她編輯，江瑤會以為陳崢年是個大學生。
相比之下，張口閉口就是行業規矩和行業消息的何文彬就有些油膩了。
接過手稿的時候，陳崢年還順帶跟江瑤說了一下《荼蘼》在業界的外號：「我們都說《荼蘼》是周扒皮。這家雜誌社不把一個新人作者的血肉扒下來一層是不會罷休的。而且他們特別喜歡年輕作者，越年輕越好。因為小孩子是容易被法律條文嚇住的。這家雜誌社出錢最多的地方不是作者和編輯，是律師。」
不僅江瑤聽得目瞪口呆，段嘉嘉也是。
她後來能夠聽到的八卦消息，也都是十幾年後再傳出來的。
這其中多少有些被修改的地方。
如今聽陳崢年說，那才是第一手消息呢！
江瑤在十幾年後能夠擁有讚譽，積累一批讀者，在網站還被認為是段嘉嘉的假想敵，文筆自然是不差的。
只一個開頭，陳崢年就看進去了。
其實真要陳崢年來說，江瑤的文筆更符合她這個年紀的人。段嘉嘉更像是變態天才。
「不錯，是符合我們雜誌社風格的。《荼蘼》給你多少錢的稿費來著？我們社可以給你千字十五。新人標準其實跟著價格差不多，我們雜誌社因為風格規定的關係，會比別的雜誌社高一點。」
陳崢年還是很喜歡江瑤這本書的。
至少這個開頭能讓他看到被推廣的潛力。
《荼蘼》給江瑤開的千字五塊錢，其實也不算太差。只能說，新人除非寫出了驚世駭俗的作品，一般來說都會被壓價。
不然以後雜誌社要怎麼提高稿費留人？
陳崢年指了指段嘉嘉：「綠袖第一本的價格也是這個數字，我們雜誌社前期給的高，後面提高稿費的標準就會相對嚴格一點。」
江瑤已經被千字十五這個數字砸蒙了。
十五……那她給何文彬的十萬字，就是一千五百塊錢？
一千五啊！
那可是一千五！
江瑤捏緊書包帶子，有點想哭：「可我給了何文彬十萬字。」
「《荼蘼》是月中發吧？」陳崢年來的路上就已經想好了情況，說：「《武俠夢》都是月初發，現在已經月底了，如果你能在兩天之內把文稿整理好，我可以給你帶去雜誌社。合同我們就要後面再簽。至於雜誌社那邊的溝通，我會找主編去跟《荼蘼》的主編商量。」
就現在江瑤的作品來看，後期不出現情節和人設上的問題，這個還是值得的。
段嘉嘉比江瑤還要激動。
她真的不想看到這麼有才華的江瑤被何文彬拖累死。
從江瑤剛才的情況來看，她的家庭水平應該不是很好。
或者，江瑤本人是非常渴望經濟自由的。
對於一個創作者來說，經濟自由能寫出的中上水平之作更多。
那種留下傳世佳作的困苦型作者，太少了。
更像是挖自己生命里的苦囊，對生命和創作生命來說，都是一件非常傷的事情。
段嘉嘉也不敢保證，江瑤如果經濟自由了，就一定能取得比上輩子更好的成就。
但，僅限於她現在看到了江瑤的狼狽，她有這個幫助的能力，為什麼不幫？
「我簽！」江瑤只想了一會兒，果斷的點頭。
這十萬字，其實已經是不保了。
哪怕陳崢年是欺騙她的，只為了剛才算出一千五百塊錢的激動，以及不想讓何文彬舒坦的想法，江瑤也願意把這十萬字交給陳崢年。
「那我怎麼把文稿給你？」江瑤問。
「我這次是來出差，住在錦鑫大酒店，你到酒店前台找709號房的陳崢年就好，我如果在的話，我下來找你。如果不在，你把文稿裝在袋子裡放在前台，他們會給我。」陳崢年拿出隨身帶著的鋼筆，在名片上寫下自己房間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