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經查明,給四皇子投毒的宮女在宮中有一個對食,是甘露殿裡的小太監,叫常明。♨🐚 ➅❾𝐒ʰ𝓤א.𝐂𝕆𝐦 🐝♗」
馮會在得知這個結果時,出了一身的冷汗。宮中這才剛平靜下來,結果謀害四皇子的宮女竟和東宮有了關係,只怕宮中又要一陣腥風血雨了。
謝晏和手裡端著的燕窩粥直接扣在了地上。
謝晏和一般很少動怒,可是攸關自己的愛子,她再也控制不住心中的怒火,恨聲道「好一個東宮!本宮平日裡就是對他們太寬縱了,才養大了這些人的心思,連宸兒的主意都敢打!」
馮會大氣兒都不敢喘。
謝晏和不會去為難一個奴才,她看向魏昭,面色一改方才的凌厲和狠辣,而是泫然欲泣道「陛下,太子這是不給我們母子活路啊……」
魏昭連忙摟住她的肩膀,柔聲安慰「有朕在。」
只是垂目的時候,墨眸里的殺意一閃而逝。
宸兒中毒的消息被魏昭壓了下來。
就連行獵的計劃都沒有取消,表面看起來一切如常。
……
望北亭里,謝晏和身上罩著披風,目光望向疾步而來的兄長,目光冷凝。
「微臣參見皇后娘娘。」謝晗躬身行禮。
謝晏和沒有向從前一樣表現出親近,而是將人晾了一會兒,才不辨喜怒地說道「兄長請起吧。」
「皇后娘娘,殿下他身體如何了?」謝晗臉上浮現出一抹苦笑。
雖然行宮裡早就封鎖了消息,但謝晗還是聽到了一點風聲。從一些蛛絲馬跡裡面,謝晗很快判斷出,小皇子出了事。
更何況,胞妹的態度也說明了一切。
聞言,謝晏和聲色俱厲「本宮也想問問兄長。鳴蟬是誰安排的人?」
「娘娘,這是微臣失察之過。」
鳴蟬是謝家一位家將的妹妹,十一歲被選在謝晏和的身邊服侍。謝晗也沒有想到,自己的身邊會出現叛徒。
謝晏和意味不明地挑了挑唇角,反問道「那哥哥呢?哥哥有沒有動過這樣的心思?或者將計就計?」
謝晗被自己的嫡親妹妹這樣懷疑,有一瞬間的失落。
妹妹在他看不到的地方長大了,如今成為了母親,宛如母狼一樣,保護著她的幼崽,誰敢伸手,立刻便會亮出利爪和獠牙。
「眠眠,宸兒是我的嫡親外甥,和你骨血相連。我以我們父親的名義發誓,我絕不會對宸兒不利,終其一生,都會守護他。」
謝晗正了正神色,斬釘截鐵地說道。
不得不說,謝晏和是鬆了一口氣的。✌😳 ➅➈ѕ𝓱𝔲乂.𝔠𝓞𝐦 ☟🐠
她緩了面色,朝著謝晗福身一禮,柔聲道「哥哥,是我小人之心,還請哥哥不要與我計較。」
嫡親兄妹,謝晏和又只剩下這一個親人,自然不希望有一天兩個人落到無可挽回的境地,這是最好的結果了。
「哥哥,鳴蟬的家人哥哥已經控制了嗎?」
謝晏和收起情緒,說回到正事上。
宸兒就是她的一切,無論是誰,敢對宸兒動手,謝晏和定要讓他們萬劫不復。
「查清楚了,妹妹,是祖母動的手。」謝晗對平安大長公主的感情很複雜。畢竟他是大長公主真心疼愛過的孫輩。
謝晏和冷笑了一聲「看來是本宮對她太仁慈了。」
她冷聲道「既然
牽扯到東宮,我絕不可能小事化小。祖母視我為仇讎,要置我的宸兒於死地,既然如此,那就不要怪我狠心了。」
謝晗被謝晏和語氣里的殺意震驚到了,忍不住問道「妹妹打算怎麼做?」
謝晏和揚了揚眉,冷冷道「三叔如今已經坐到了戶部侍郎的位置,哥哥找個錯處,將人處置了,流徙三千里,三代之內不得出仕。」
謝晗沒想到妹妹出手會這麼狠,他瞳孔一縮,下意識地勸道「畢竟是血脈親人,三叔雖然平庸,但並無大錯……」
「哥哥!」謝晏和抬手制止了謝晗接下來的話,「就是看在血脈親人的份上,我才肯留三房一命。至於罪名……」
謝晏和語氣頓了頓,輕描淡寫地說道「羅織罪名並非難事,哥哥若是做不到,我自行安排人手。」
宸兒就是謝晏和的逆鱗,謝晏和這一次,勢必要讓太子一黨永無翻身之日。
謝晗從來沒有像這一刻一樣這般清晰地意識到,自己的妹妹變了,不再是需要他保護的人,而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皇后娘娘。
……
大長公主府里,平安大長公主望著馮會送來的鴆酒,嘴唇一顫,眯眼看向馮會「皇后娘娘這是要弒親?」
這兩年的「大年宴」,平安大長公主一直跟宮中告假。這還是馮會兩年來第一次看見平安大長公主。
當初那個尊貴、高傲的婦人變得異常蒼狼,就連雙目都透出了將死之人的渾濁。
堂堂公主之尊,又是皇后娘娘的祖母,如今把自己作到了這步田地,這又是何必呢……
「大長公主您謀害皇嗣,只是鴆酒賜死,已經陛下和皇后娘娘仁慈了。」馮會不陰不陽地一笑,「大長公主還是自己動手吧,也好全了皇后娘娘的臉面。」
平安大長公主深深地看了馮會一眼,緩緩接過酒杯,法令紋深刻的嘴角勾出一抹嘲諷的笑容,她惡意滿滿地詛咒道「許嫁表叔,害死伯父和堂兄,逼死自己的祖母,本宮等著看她的下場!」
馮會皺了皺眉,又很快舒展開,他淡淡道「大長公主還不知道吧。💝😎 ✋👽謝家三爺牽扯到了一樁舞弊案里,被判流徙三千里,三代不得出仕。」
「你說什麼?」平安大長公主拔高了聲音,整個人目眥欲裂。
「她怎麼敢?!那是她的嫡親叔父!」
馮會挑了挑嘴角,幽幽說道「這當祖母的,連自己孫女的親骨肉也能下手,又怎麼怪得了娘娘?大長公主還是安心上路吧。到了陛下也好跟老謝國公請罪。這娶婦不賢,遺禍三代。」
平安大長公主沒有理會馮會的嘲諷,大叫道「本宮要見她,讓她來見本宮!」
馮會奇怪地看了平安大長公主一眼,懷疑她是不是神志不清了。
「殿下,皇后娘娘是不可能見您的。殿下還是儘快上路,若是惹惱了皇后娘娘,只怕謝家三爺的生路就斷了。」
馮會說完,沒有再看平安大長公主一眼,揚長而去。
一直到裡面收拾乾淨了,馮會這才回宮復命。
……
聽說平安大長公主歿了,謝晏和神色未變,淡淡地說了一句「知道了。」
魏昭
就在旁邊,聞言,溫柔地拍了拍謝晏和的玉肩,柔聲道「都過去了。」
謝晏和卻是余怒未消,冷冰冰地說道「倒是便宜了她,便以庶人之禮下葬吧。」
魏昭從來不會在這等瑣事上去駁謝晏和的面子,因此,看了馮會一眼,淡聲道「聽到了?就依皇后所言。」
馮會連忙應「是」,躡手躡腳地告退了。
大殿裡空無一人,謝晏和斜睨了魏昭一眼,曼聲道「太子那裡,你打算如何處置?」
就在一天前,謝晏和直接出手,落了太子妃的胎。雖然太子妃無辜,但魏津敢打自己兒子的主意,謝晏和自然要讓他付出代價。 🄲
比起魏津破綻百出的手段,太子妃的滑胎被謝晏和處理成了一樁意外。
她身為中宮之主,又倍受魏昭的寵愛,不像魏津這樣束手束腳,這件事上做的天衣無縫。
魏昭雖然猜測到了真相,但他本就冷情,一個未出世的孫輩罷了,魏昭並不在意。
更何況,一邊是心愛的女人,心愛的兒子,另一邊卻是讓魏昭一再失望的太子,又有一個那樣的生母,魏昭心中的天平會傾斜向哪一方早就不言而喻了。
因此,面對謝晏和的質問,魏昭沒有半分猶豫地說道「太子已經被龍驤衛看管了起來,回京之後,我便會下廢太子的招呼。」
龍驤衛是宸兒出生之後,魏昭從青龍衛挑選出來的高手,他們的存在只為守護謝晏和母子的安全。
但這次龍驤衛出了這麼大的紕漏,首領已經自裁,目前由沈越暫時接管。
謝晏和自然不滿意魏昭的處置。可魏津畢竟是他的親子。謝晏和即便再任性也不可能逼著魏昭殺子。
她一雙藕臂仿佛柔弱無依的藤蔓,軟綿綿地搭在魏昭的肩頭,把頭埋在魏昭的懷裡,只露出一截玉白的頸項。
她柔聲道「陛下是我的夫君,我和宸兒全憑夫君做主。」
謝晏和願意接受自己的安排,魏昭心頭一松,望著她嬌媚更勝往昔的容顏,心頭一熱,將她摟進懷中,高大的身軀壓了下去……
……
深夜,崔府迎來了一位不速之客。
書房裡面,來人一身黑色勁裝,黑紗遮面,只是一管清潤、柔美的嗓音卻暴露她女子的身份。
「崔大人,我家主人將這麼重要的大事交給了崔大人來辦,希望大人不要讓我家主人失望。」
崔扶搖一時間沒有接話,半晌,方才說道「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面紗下面,勁裝女子滿意地點了點頭,含笑道「我家主人便靜候崔大人的佳音了。」
女子說完,朝著崔扶搖福了福身,閃身離開。
……
夜半,魏昭擁著謝晏和睡得正沉。忽然間,聽到馮會隔著一層紗帳稟告道「陛下,出事了。」
魏昭瞬間睜開了眼睛。
他小心翼翼地將謝晏和擱在她腰間的一隻玉臂輕輕挪開,幫她掖好被角,方才起身。
魏昭身上只著中衣,壓低了聲音問道「出了何事?」
「陛下,太子意圖謀反,聲東擊西將沈統領調離,半夜闖宮,反被青龍衛失手射殺。」
魏昭聞言瞳孔一縮,立刻往帷帳後面望去,他銳利的視線仿佛穿透了明
黃色的輕紗,毫無阻礙地看向紗簾後的人影。
謝晏和已經醒了,聽到魏津的死訊,她的內心十分平靜。
一隻素手挑開了紗帳,謝晏和起身,走到魏昭面前,不發一言地跪下。
謝晏和此舉立刻坐實了魏昭的猜測。他心中一痛,一臉失望地說道「你就這麼不相信朕?」
「我信陛下。可我是一個母親。兒子命懸一線,始作俑者卻性命無憂,陛下讓我如何甘心?兩個都是陛下的兒子,可我只有宸兒一個親生骨肉。」
謝晏和在動手之前就已經預想過魏昭會有的反應。哪怕從此夫妻陌路,她也不可能給自己的兒子留下這麼大的威脅。
可是真到了這一刻,謝晏和卻發現她已經無法做到心如止水。特別是魏昭滿含失望地看著她。
心中一澀,珠淚滾滾而落,她連忙別過臉,語氣平靜地說道「臣妾自知有罪,任憑陛下處置。」
「你就是仗著朕不捨得動你!」魏昭又痛又怒。妻子越來越無法無天,魏昭想要管教,卻狠不下心。
可魏津再是罪大惡極,畢竟是自己的血脈,魏昭只打算圈禁他一輩子,如成王一樣,早就被磨平了心氣。
可是魏昭怎麼也沒有想到,妻子這樣心狠。
謝晏和把自己哭成了一個淚人。
她哽咽著問道「陛下,難道我和宸兒在陛下心中,還不及太子一個嗎?若是果真如此,還請陛下賜我一死。」
謝晏和說完,朝著大殿內離她最近的一根漢白玉立柱撞了過去。
魏昭大驚失色,幾個箭步將人綴上,牢牢抱在懷裡,怒斥道「胡鬧!你這是要讓宸兒做沒娘的孩子?!」
謝晏和睜著一雙迷濛的淚眼,痴痴望向魏昭……
半晌,她淒婉一笑,幽幽道「陛下怨我,我生不如死。」
望著哭得幾欲昏厥的妻子,魏昭喟嘆一聲,將她扶起「罷了,朕不怪你了。」
魏昭暗想,自己一定是前世虧欠了她,今生來還。
聞言,謝晏和不敢置信地抬起眼帘,櫻唇顫了顫,她撲進魏昭懷裡,喃喃道「對不起……」
說完,眼前一黑,整個人跌進無邊的黑暗裡。
魏昭的大吼仿佛隔著遙遠的天際傳來「傳太醫。」
謝晏和眼睫顫了顫,卻再也無力撐開薄薄的眼皮。
……
謝晏和這一覺睡得很沉,再次醒來的時候,喉嚨猶如被烈火灼燒過,她啞聲道「水……」
魏昭就在床榻邊坐著,見她醒來,連忙遞上一盞溫水,一雙墨眸又驚又喜「眠眠,你醒了。」
謝晏和接過茶盞,一口飲盡,一臉迷惑地問道「我怎麼了?」
魏昭望著她白裡透紅的面龐,俯身啄了一下她的唇瓣,失笑道「真是個傻姑娘,你有身孕了。」
雖然不是第一次做母親了,但謝晏和仍是激動不已,她把頭輕輕靠在男人寬闊的胸膛上,甜聲道「陛下,我以後都不會再任性了,也不會再傷陛下的心。」
……
成平三年,四皇子魏圭被冊立為太子。同年,謝晏和生下了和魏昭的長女雲陽公主。
一直的魏昭駕崩,他都信守了對謝晏和的承諾,六宮空置,永無異腹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