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口問話的,正是之前李媛讓大丫去找她幫忙的李大妞。
說來她和李媛也是有點親戚關係,只不過這關係是有些遠罷了。
李大妞的太爺和李媛的太爺,是堂兄弟,說起來,太太太爺是同一個人。
昨天大丫來她家說的事,她記住了,正打算今天回娘家一趟。
誰曾想,都還沒走到村口,就碰上哭得稀里嘩啦的大丫。
大丫看到人,哭得上氣不接下氣,語氣中帶著濃濃的哀求:「大妞嬸,求求你,救救我娘吧,我求你了。」
說著,小丫頭不管不顧當眾跪了下去。
此時已有不少人正準備上山,聞聲聚了過來,看見大丫這舉動,紛紛開口詢問。
「大丫,你有話起來說,用不著這樣。」
「對啊,大丫。你剛才說的救救你娘是什麼意思?她奶不是說,她已經死了嗎?」
「你奶昨兒去地里喊你爺的時候,還說是去鎮上喊你爹回來,不然你娘的喪事也不好辦。」
「就是,前兩天就說大丫娘剩下一口氣,她還說冬生還年輕,現在又沒兒子,想趁李氏死的百日內娶新婦來著。」
「噯,你說的這事我知道。你們也知道我住楊大花家隔壁,這兩天我聽說劉氏給她家冬生定了大花家的那個外甥女燦娘。昨天早上光是聘禮,就給了五兩銀子整。聽說等大丫娘頭七後,就讓燦娘過門。」
眾人七嘴八舌地開口問,到最後直接說起八卦來。
里長媳婦姓黃,別看她年紀大,但腦子轉的快。
只見她快速梳理了下自己的思緒,緊接著拉著大丫的手問道:「大丫,你告訴伯娘,你娘是不是還活著?你奶昨天趕著兩頭豬進縣城,到底做什麼去了?」
昨天她剛從縣城裡回來,在半道上剛好碰上劉氏兩口子帶著大丫,還趕了兩頭豬。
她男人是里長,輩分低,哪怕年紀和劉氏差不多,也得乖乖喊她一聲堂姑。
說起來,兩家還沒出五服,劉氏要是真的做出什麼大逆不道的事,她家肯定要受波及。
本來她男人年紀大了,準備這個裡長讓她大兒子接手。
若是因為劉氏,到時候她兒子當不了,那她絕不會饒過劉氏那個老賤人。
都一把年紀了,好好的兒媳婦,非得將人往死里折磨,也不怕遭報應!
大丫年紀小,人機靈,知道眼前的人是里長媳婦,當即又哭著跪了下去。
「伯娘,求你救救我娘……我娘沒死,已經三天沒吃東西了,還被奶鎖在家裡,肯定連房門都被鎖了……」
她說著,還不顧疼痛,頭直接在地上磕地砰砰作響。
周圍的人聽到這話,心肝顫了顫,在看到大丫被沙土磕破的額頭,忙七手八腳把人從地上拉起。
「大丫,你說什麼,你娘三天沒吃東西了?」
關於李媛小產的事,水雲村的人哪怕距離村口劉家有點遠,卻也是知道這事。
主要還是因為這幾天李媛沒下地幹活,加上這裡離縣城近,之前給李媛看病的大夫,也去村里給其他人家看了。
那大夫氣憤劉氏不把人命當回事,也沒替她瞞著,因此就和人說起此事。
村里人沒什麼秘密可言,這事前後連半個時辰都不到,整個村的人都知道了。
這下聽大丫說李媛三天沒吃飯,算算時間可不得小產後,劉氏就直接不給人飯吃了?
現在又把人關起來,這是打算餓死人?
剛才大丫的話說把房門都鎖了,里長媳婦黃氏又說劉氏趕著兩頭豬進城,這是故意的?
那李媛要是死了,劉氏這行為豈不是等於故意殺人?
畢竟這一切,都是有預謀的不是?
腦子活泛的人想到這,忍不住倒吸一口氣。
他們在場很多人都是劉氏一族的人,要是族裡出了個殺人犯,他們走出去也被會戳脊梁骨的。
劉氏一族的人這樣待媳婦,往後誰還敢把姑娘嫁進來?
當然也會怕娶的媳婦,往後會像劉氏一樣惡毒。
這樣村里日後大姑娘小伙子的嫁娶,都會成問題。
更嚴重一些的,往後小一輩讀書科考這塊,可能都要受波及。
「走,伯娘去你家看看。」
黃氏說著,掃了一眼周圍的人,之後喊來自家小孫子:「狗娃,你回家去喊你爺去大丫家,說要出人命了,讓他快點過去。」
「好!」
狗娃應了一聲,飛快轉身回家。
人群中的李大妞,等走到村口的時候,看了一眼正準備砸門的眾人,並沒有留下來,而是急匆匆往娘家跑去。
她娘家在縣城的另一頭,她還是先回去讓人去找李鈞。
劉氏那個毒婦都準備殺媛娘了,她得找人過來給媛娘做主。
要是李鈞不在,就喊幾個他們李氏的年輕一輩過來。
他們李家的姑娘,絕對不能被這樣欺負……
王燦才重生,聽到動靜的時候,也是跟著出來了。
剛才人群中說楊大花收了劉氏五兩聘禮,等李媛頭七後過門這事,就是她授意隔壁鄰居說的。
這個時候,說這種話,就意味著劉氏想除掉李媛與讓兒子娶新婦的決心。
她不知道在這時候說這話的效果有多大,但能添一把火算一把。
上輩子的帳,她還沒和劉氏和劉冬生算。
如今她沒嫁過去,也沒立場說什麼,但這不妨礙她給李媛增添離開劉家的籌碼。
是的,只要李媛願意離開,這次應該是個很好的機會。
等離開後,若是能夠帶著大丫二丫姐妹倆一起,日後她也會儘自己所能幫襯她的。
上輩子的李媛,或許是活生生被餓死的,只是這些大伙兒都不知道。
想想,她都覺得毛骨悚然,莫怪乎劉冬生那畜生心那麼狠毒,原來都是學他娘……
劉家裡,靈機一動的李媛讓二丫先進屋,自己則是把那個被她破壞的鎖頭重新掛上,給人第一眼這個鎖是好的錯覺。
之後從窗戶爬了回屋,將砸破的窗戶做了下遮掩,再清掃了痕跡後,又忍痛咬破了手指,在二丫嘴角下蹭了下。
等做好這一切,她就讓二丫自己玩,自己則是躺在床上,側耳傾聽外頭的動靜。
不過原主的身子到底還是太過虛弱了,就這麼會兒功夫,她又睡了過去,就連門外得吵嚷聲,都未能將她驚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