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的她沒有辜負父親的希望,真正地做到了一箭驚天,可這一世呢?
她的路該怎麼走呢?
沈驚羽垂眸,掩去眼底的複雜。
罷了,現在也不是考慮這些的時候,她走出屋子,開始忙活煎藥。
屋內,林麗蓉想到她們母女倆的未來,輕輕地嘆了一口氣。
林麗蓉這病,說起來也並不算嚴重,只是長期操勞加上營養不夠,身體垮了,不但要吃藥,還得好好養著才行。
這樣想著,沈驚羽一邊煎藥,一邊又給林麗蓉在鍋里臥了個雞蛋補充營養。
她琢磨著,下次去縣裡還是得買只雞回來給林麗蓉補補,就算不吃肉,多下幾個雞蛋也是好的。
那邊,李正春火急火燎地回到了學校,直奔校長辦公室。
他甚至來不及敲門,直接砰地一下推開了門,把裡面的張校長嚇了一跳。
看見李正春,張校長無奈道:「老李啊,你這是幹什麼?整天風風火火的。」
「不是,張校長,我有急事兒。」李正春道。
「什麼急事兒?」張校長疑惑,「你不是去青陽縣打聽那個學生了嗎?」
「我要說的就是這個事兒。」李正春組織了一下語言道,「張校長,我之前說錯了,她不是在跑步上面有天賦,她是在……」
「你說什麼?」張校長皺眉打斷他的話,「老李,你這是跟我鬧著玩兒呢?」
「不是,校長,你先聽我把話說完。」李正春連忙擺手,「我剛才找到了那個學生家裡去,我發現了一件非常不得了的事情!」
他刻意加重了不得了三個字的音,一臉鄭重。
「哦?什麼不得了的事兒?」
李正春立刻興奮地講述起自己看到沈驚羽那神之一箭的畫面,整個人異常亢奮,恨不得手舞足蹈。
張校長越聽表情越奇怪。
「老李,你不是誆我的吧?怎麼越說越邪門兒了?」
不是張校長不相信,實在是李正春描述的畫面太讓人難以置信了,什麼叫一箭射掉飛鳥的羽毛,然後箭插進樹幹里,鳥還一點事兒都沒有的?講故事也沒有這麼玄乎吧?
「校長,我發誓,真是我親眼所見,那丫頭射箭的一手技術真神了。」李正春連忙指天誓日,言之鑿鑿道,「不過別說您了,要不是我親眼看到,我也不敢相信吶。」
他現在回憶起來,還感覺有點像是在做夢呢。
張校長還是不太敢相信,但也知道李正春不是閒來尋他開心的人。
「一個十幾歲的小姑娘,射藝能那麼好?」
「這是家學淵源。」李正春解釋道,「我打聽過了,那小姑娘的爹以前是那邊十里八鄉都出名的獵戶,箭術驚人,那姑娘就是跟著她爹學的。」
獵戶?那就是野路子了,張校長心裡瞭然。
是了,一個農村小姑娘能夠接觸到有關射箭的最大程度,也就只有獵戶打獵了。
可野路子運用到正規比賽上來,就不一定行得通了,而且比賽場上用的弓和獵戶的弓也是天差地別的,張校長心裡琢磨著,一時沒開口說話。
李正春有點急,「校長,這真是好苗子啊,我不誇張地說,只要再讓她接受一段時間的專業訓練,她在省里的射箭專項比賽上都能拿名次。」
至於全國性的比賽,他還不敢想。
「到底有幾分本事,還是得眼見為實才行。」張校長終於開口了,李正春到底是田徑隊的教練,不一定能看出其中的門道來,那姑娘說不定也是碰巧了,「而且,射箭……這個項目到底還是有點冷門了。」
「就咱們體校來說,雖然也有射箭隊,但實際情況你也知道,那和沒有也沒多大區別,專業的射箭教練更是沒有。」
李正春張了張嘴,有些啞口無言。
他們體校,田徑隊的學生最多,田徑項目也是最熱門的,其他的體育項目諸如籃球隊、羽毛球隊、桌球隊等等,也打得火熱,但射箭隊……
那就是為了響應上面體育項目需要全面開花的政策而設立的,人少,水平低,器材不多,教練也是從其他項目派過去的,整個射箭隊完全就是一個可有可無的狀態。
「那我們也不能看著一個好苗子就這麼被埋沒啊。」李正春甩了甩腦袋,拋去其他念頭,無論如何,他也沒辦法看著一個優秀的人才就這麼溜走了。
「沒有專業的教練我們就去請,只要讓人看到沈驚羽身上的天賦和潛力,我相信會有專業的教練願意帶她的。」
「其他困難,我們也能想辦法解決嘛。」
李正春努力想說服張校長。
「老李啊,你這軸勁兒怎麼又上來了?」張校長有些哭笑不得,「你急什麼,我也沒說就這麼算了啊。」
他是了解李正春的性格的,從來都是惜才得不得了,只要看見好苗子,就死死黏住,以前為了讓一個有天賦的小伙子練田徑,天天蹲守在人家家門口,不厭其煩地勸,最後成功地說服了人家全家人。
李正春聽他話里的鬆動,鬆了一口氣,「那您的意思是?」
張校長點了點桌子,想了想道:「這樣吧,你去告訴那姑娘,過了年之後,來體校正式測試一下,要真像你說的那樣,天賦驚人,我們體校無論如何也要把人給留住。」
馬上就過年了,體校也要放假,所以這事兒還是放在年後吧。
「至於專業教練方面,我來想辦法。」
李正春聽完,終於鬆了一口大氣,張校長是省體育局下來的,人脈廣,一定有辦法的。
「好的,校長。」
李正春絲毫沒有想過沈驚羽有通不過測試的可能,他對沈驚羽很有信心,他相信,只要有人親眼看過沈驚羽那一手射箭技術,一定會像他一樣,兩眼放光的。
至於沈驚羽的那些顧慮,他也相信,只要體校想留人,就一定會想辦法解決。
沈驚羽當然不知道李正春為了把她弄到體校去,做了多少努力,林麗蓉喝了藥之後困頓,沒多久就睡下了。
天漸漸黑下來,她借著昏黃的煤油燈,翻開了書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