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臉忐忑地看著張校長。
張校長沉吟了一下，還是禮貌道：「王主編是吧？你好。」
「你好你好。」王主編連忙應道，「這事兒的確是我們報社的問題，要不咱們坐下來再好好聊聊？」
張校長看著他態度不錯，點頭答應了。
「好。」
畢竟這篇文章是趙然寫的，說到底也是他的個人行為，跟報社關係不大，他也不至於為難報社主編。
王主編鬆了一口氣，還能坐下再聊聊，就說明這事還有轉圜的餘地，能商量。
他親自給幾人搬了椅子坐下。
「王主編。」張校長先開口了，「既然你是主編的話，那你們每一期報紙上面的內容你都得過目吧？這篇文章你之前看過嗎？如果你看過的話，是怎麼會允許這樣的文章刊登在報紙上的呢？」
「這……」王主編猶豫了一下，還是道，「說實話，我還真不是每一期報紙要看刊登的內容都看的，畢竟我這工作太忙了，要是每一篇文章我都審稿的話，根本忙不過來。」
「我們報紙的每一塊兒版面都是由特定的編輯負責的，比如你們說的這篇文章，它刊登的版面，就是趙然一個人負責的，所以這……」
王主編說著心裡也在後悔，要是他多注意一下，也不會讓這樣的文章登上報紙，更不至於現在被人找上門來要個說法了。
「這也的確是我們的疏忽，以後這種情況，一定不會再發生了，我向你們保證。」
王主編現在就是想息事寧人，這件事情只能到此為止，不能再向上擴大了。
「保證？」張校長笑了笑，「王主編，以後你們的報紙什麼情況我不知道，但這次這篇文章對我們學校，對我們學生的傷害已經造成了，你肯定得給個說法解決吧？」
「是是是，一定解決。」王主編猶豫了一下，「只是像您說的，這個傷害已經造成了，而且我們發出去的報紙也沒有辦法再收回，所以……」
他想了想，提出了一個解決辦法，「要不這樣好了，再下一期報紙上面，同樣還是這個版面，我們會登一則道歉聲明，我們報社誠懇地向貴校和貴校的學生道歉，張校長，您看這樣的解決辦法行不行？」
道歉聲明？
張校長笑了一下，「王主編，道歉可以，但不是你們報社的名義，而是我要他趙然以個人的名義向我們學校和學生道歉，並且我要他承認他自己胡編亂造，誣衊他人的這個事實。」
「不可能！」王主編還沒說話呢，趙然就一口拒絕了，「讓我道歉，想都別想。」
「你給我閉嘴！」王主編怒道，「你還嫌自己闖的禍不夠大嗎？」
「本來就是你自己做錯事情，為什麼不能道歉？」他反問趙然，「還有，這件事情到底前因後果是什麼情況，你必須跟我說清楚。」
王主編也不是傻子，他不相信趙然會無緣無故地寫這麼一篇文章，這背後一定有人指使他，或者收買了他。
這事兒必須得搞清楚。
「你要是不道歉，就給我回家待著，這個班兒你也不用上了，文章也不用寫了。」王主編語氣危險道。
趙然瞬間啞了嗓子。
他家兩個孩子要養呢，可不能因為一篇文章而丟了工作。
趙然再一次後悔，自己為什麼要為了幾十塊錢幹這種事情，現在因小失大了。
「王主編，你這話說得對。」張校長贊同道，「剛好，我們也想問問，趙然，你是為什麼要寫這篇文章？或者說，是誰讓你寫這篇文章的？」
剛剛掰扯了那么半天，始終沒有問到這個問題上面來，剛好現在這個王主編說了，張校長也想問問了。
趙然臉色不自然了一瞬，卻還是嘴硬道：「沒有誰讓我寫，就是我自己想寫的。」
事情他都已經做了，已經到這個地步了，他要是再說出是誰讓他幹的，會更嚴重的。
「我承認，這件事情是我錯了，我可以向你們道歉。」趙然最終還是服軟了。
不說是吧？
沈驚羽冷笑了一下，開口。
「雖然你不說，但我們也知道是誰找的你，不說沒關係，因為這次是我們問你，你可以不說，但下次就是公安來問你了，希望到時候你還能堅持你的說法。」
公安？什麼意思？
就這點事情，他們還要報公安嗎？
似乎是看出了趙然的疑惑，沈驚羽好心的給他解釋了一下。
「來找你寫這篇文章的人，現在涉及了一個案子，而且還是命案，而這個命案就跟你的文章內容有關，我相信，公安那邊看到這篇文章，一定會來找你談話的。」
什麼？
趙然呆了呆，根本沒想到事情會這麼嚴重。
他不過就是收了幾十塊錢，寫了篇文章，怎麼還跟命案扯上關係了？
他終於有點慌了。
「什麼命案？我是真的什麼都不知道啊？」趙然大驚失措，連忙道，「我就是收了點錢寫了這篇文章而已，怎麼還能跟命案扯上關係呢？」
他終於把實話說了出來。
王主編氣得快吐血了。
這個蠢貨，為了幾十塊錢，竟然惹出這麼大的禍來，他們報社編輯的工資又不低，怎麼能幹出這種事情呢？
不過氣歸氣，現在最重要的是平息這些人的怒氣。
「是誰找你的？」他沉著臉問趙然。
「就是一對夫妻。」已經說了一半了，趙然也不瞞了，「他們說……他們是陳荷的父母，陳荷不孝，想讓我寫一篇文章揭露她的所作所為。」
「我當時想著這事情有看點，而且他們還給我報酬，所以我就……」趙然說道，「而且我也不知道這件事情是假的呀，他們說自己說的都是真的，而且如果是假的的話，哪裡有父母會那樣說自己閨女的？這也不合理呀。」
他也沒有想通，怎麼會有父母花錢讓他寫文章來污衊自己閨女？
陳荷身體顫了顫，連趙然這個寫文章的都覺得不合理，她還有什麼話可說呢？
早就，心如死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