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表情猶豫，像是在糾結著什麼。
沈驚羽也不著急，因為她知道杜小鵑會想明白的。
人都是站在自身角度出發考慮個人利益的，之前就算有人看見了事發經過，但是沒有人站出來說，就是不想摻和到這件事裡面來，但如果換一個角度看，今天的事情如果不解決，那躲在後面的人就有可能會成為她們的隊友，這就危及到她自身了，她當然會猶豫。
沈驚羽想得沒錯，很快，杜小鵑表情幾次變化之後，就慢慢站到了前面來。
「我……剛才好像看見了。」
杜小鵑說話的聲音不大，卻讓現場一瞬間都安靜了下來，所有人都目光都落在了她身上。
她看見了？
蘇秋秋看著杜小鵑，表情微變，卻還是讓自己鎮定了下來。
「你說你看見了？」趙曉眼睛一亮，連忙問道，「你看見的是誰推的我？是不是她？」
她用手指著林安，質問道。
林安沒忍住翻了個白眼兒。
杜小鵑看了林安一眼，然後微微搖了搖頭，「不是。」
不是？
趙曉的表情僵硬了一瞬，「那是誰？」
她的目光已經不自覺地落到了自己的隊友蘇秋秋身上。
雖然她不願意相信這件事是蘇秋秋乾的，但如果真的是她……
趙曉的眼神更加冷了，如果是外人對她動的手，那麼她還只是生氣而已，如果真是自己身邊人動的手，那她除了生氣，更加會覺得心寒和毛骨悚然。
「是她。」眾目睽睽之下，杜小鵑果斷地把手指向了蘇秋秋，「我親眼看到的，就是她伸的手推的你。」
她當時離趙曉、林安還有蘇秋秋三個人都有一段距離，在她們三人身後，她也的確看得很清楚，當時林安是側身對著的，所以也沒有看見是誰推的趙曉，蘇秋秋動手飛快，一下就縮回了手，趙曉根本沒有察覺到是她。
不過當時就她們三個人，非此即彼，趙曉當然會下意識的懷疑是林安。
真的是蘇秋秋？
趙曉肩膀都垮了下去，她帶著刀子一樣的眼神立刻刺向了蘇秋秋。
「不不不。」蘇秋秋連忙擺手，瘋狂為自己辯解道，「真的不是我，曉曉，你相信我。」
「她們……她們肯定都是一夥兒的。」
蘇秋秋根本沒有想過，竟然真的會有人看見，而且還真的敢站出來指認她。
她一時表情有些慌，看在趙曉眼裡就是明晃晃的心虛的表現。
「我可不認識你們。」杜小鵑沒忍住繼續道，「再說了，我要是跟她們是一夥兒的，我就不會站在那邊看那麼久的熱鬧了，我又不是什麼多管閒事的人。」
「還不是聽她說了剛才那些話之後，我不想讓你這種背刺隊友的人有機會當我的隊友，才站出來說話的。」
這個她自然指的是剛才沈驚羽說的那些話，要是沒有沈驚羽剛才的那番話，她才沒心思摻和這些呢。
沈驚羽沒忍住彎了彎嘴角，該說不說，這個杜小鵑說話還是挺直的，竟然直接就把她自己的心思說出來了，絲毫不避諱眾人。
不過，大家想了想之後，紛紛點頭，也覺得有道理，要是讓她們攤上這樣的隊友，可就倒了大霉了。
蘇秋秋再也維持不住表情管理，臉色紅一陣白一陣的，煞是好看。
趙曉看著她，語氣冰冷，「你還有什麼想說的嗎？」
她又不是蠢貨，站出來說話的這個女生又不認識蘇秋秋，根本沒有必要冤枉蘇秋秋，那麼她說的話，只有可能是真的了。
所以，推她的人，真的就是蘇秋秋。
趙曉心裡發寒，她怎麼也沒有想到，對自己下手的人竟然是自己最熟悉的人。
這太可怕了。
蘇秋秋看著她的眼神，心裡更加發慌。
「我……」
她感受到落在自己身上那些奚落、嘲諷的目光，一時說不出任何話來，也根本無從辯駁。
趙曉深呼吸了一口氣，然後轉過頭去。
她現在的確很生氣，也很難受，但不能在這個地方繼續讓大家看她們的笑話，她不是為了維護蘇秋秋的面子，而是為了維護她們冀省的面子，有任何事情，她們都可以關起門來處理，不能在這裡鬧。
趙曉一遍遍的這樣對自己說道。
「對不起。」她看著林安，突然低下頭，大聲道，「是我錯怪你了，對不起。」
她趙曉怪錯了人，做錯了事，就得認。
她聲音響亮，在場的人都能聽見。
林安有些意外，沒想到她會這麼快當眾給她道歉。
「不用給我道歉，你自己先處理你的事情吧。」她心裡的火氣消了一半，也沒有心思為難趙曉了。
她這樣的大度讓趙曉臉上更是火辣辣的，自己剛才誤會人家，還那麼不依不饒，人家卻能輕而易舉地揭過這件事情，這樣比起來，她真的不如人。
趙曉轉身離開，蘇秋秋著急忙慌地追了上去。
「曉曉，你聽我解釋。」
「閉嘴！」趙曉厲喝一聲。
「剛才謝謝你站出來說明真相。」林安對杜小鵑誠懇地道謝。
「不用謝我，我也不是為了你。」杜小鵑隨口道，「我也是為了我自己，我可不想和那樣的人成為隊友。」
林安笑了笑，「不管是因為什麼原因，我都得謝謝你為我說話。」
「行，我知道了。」杜小鵑隨意點點頭，然後直接邁步離開了。
沈驚羽看著她離開，也勾了勾唇，這個杜小鵑，好像比昨天看見的時候，有意思多了。
圍觀的人群散去，各做各的事兒。
「行了，我們也該功成身退了。」沈驚羽收回目光，對江寧道。
江寧點點頭，「好。」
兩人提著暖水瓶繼續往水房走，林安快步上前，追上兩人。
「沈驚羽，江寧！」
「我還沒謝謝你們呢！」
林安一邊追一邊說道。
她知道如果不是她們率先站出來為她說話的話，杜小鵑也不可能會出來說明真相，她最該感謝的人，就是她們兩個。
「不客氣。」
沈驚羽和江寧頭也不回，只是舉起手晃了晃，語氣慵懶隨意。
林安沒有繼續追上去，只是把這份人情默默地記在了心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