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梅珍答應得太過爽快,秦教練反而愣了一下。
他好奇地問:「梅珍,你答應得這麼爽快,是因為相信那個丫頭的天賦,還是相信自己執教的能力?」
郭梅珍想了想之後,給了一個讓他意外的答案。
「我其實很想說,一個運動員的成功離不開運動員本身和教練兩者的努力,但對於沈驚羽這個學生來說不一樣,就算她的教練不是我,她也一樣能夠成功,我不是她人生的捷徑,相反,她才是我實現目標的武器。」
「所以,比起相信我自己執教的能力,我更相信她。」
在這個世界上,她不止教沈驚羽這麼一個學生,但,這世上只有一個沈驚羽。
所以,她毫無保留毫不猶豫地相信。
秦教練聽完她的話,深深地愣住了。
他看了郭梅珍好半晌,才嘆息道:「梅珍,這麼多年,你好像真的改變了很多。」
他記憶中的梅珍,還是當年那個在國家隊永遠不認輸的郭梅珍,她永遠對自己自信,卻不會像現在這樣,對另外一個人,也抱有這種肯定。
郭梅珍笑了笑,「老秦,你自己都說了,都過了這麼多年了,誰都會改變的。」
她自己也沒有想到,在退役這麼多年之後,她會遇到這樣的一個學生,簡直是完美地符合了所有她對學生的想像,無可挑剔。
「我現在啊,就想帶著那丫頭,走得更遠。」郭梅珍對秦教練道。
「更遠?」秦教練咂摸了一下這個詞,然後意味深長地問道,「更遠是多遠?」
郭梅珍聽出他的詢問之意,笑了一下,然後堅定道:「能走多遠就走多遠,路有多遠就走多遠。」
秦教練怔了怔,然後失笑道:「你這口氣可不小啊,我怎麼聽著?感覺比你當年的志向還要遠大呢?」
「那當然了,人都是追求進步的嘛,總不可能當年是那個目標,現在還是那個目標吧?」郭梅珍反問道,「再說了,我們家小羽值得更遠大的目標。」
「行行行。」聽她說著三句話不離沈驚羽那丫頭,秦教練也算是服了,「那這次就祝你們好運吧,希望那丫頭的表現能夠征服我們。」
「一定!」郭梅珍堅定道。
「好了,不說這些事情了。」秦教練擺擺手道,「你來京城,見了夏潔沒有?她可是經常念叨你啊。」
「還沒呢。」郭梅珍道,「昨天才剛到京城,還沒時間去找她呢。」
「再說了,我現在好歹是帶隊教練,去總局找老夏,我總覺得有點不太好。」
她自己身正不怕影子斜,但要是被有心之人說三道四的話,就不好了,關鍵,郭梅珍也怕影響夏潔。
「這有什麼不太好的?」秦教練嘖了一聲,「老朋友之間見個面,說說話,有什麼不對的?我就不信有人還能做什麼文章不成?」
郭梅珍雖然也覺得是這麼個道理,但是……
「反正小心點兒總是好的。」
「行吧,反正考核結束了,你們還有機會見面,也不用那麼著急走,到時候我請客,咱們一起吃個飯,也算是當年的隊友一起再聚聚了。」秦教練道。
「這我沒意見,你請客吃飯,我當然得去了。」郭梅珍故意道。
「你啊你啊。」秦教練忍不住笑。
兩個老朋友又聊了好一會兒,郭梅珍才走出他的辦公室。
等她找到沈驚羽和江寧的時候,兩人眼睛都是亮晶晶的,一看就心情很好。
「看來,你們倆的心態都不錯啊,一點都不緊張。」郭梅珍打趣道,「我剛才聽那些教練說,孫教練可把你們嚇得夠嗆。」
「還好,聽得出來是故意嚇唬我們的。」江寧笑得俏皮,「估計是想在考核之前給我們繃緊一下心裡的弦吧。」
「行,能保持這樣的心態就好。」郭梅珍很滿意,「不用給自己太大壓力。」
「我知道的,不過郭教練,我剛才和小羽在這個訓練基地裡面到處逛了逛。」江寧興奮地講述道,「這裡面的場地和設施都甩出我們那邊好大一截呢。」
郭梅珍失笑,「要不怎麼說這是國家隊呢?」
「只要你們能留下來,就能在這裡訓練,所以努力吧。」
「嗯嗯。」江寧猛點頭,「我剛才看見了好多國家隊的隊員,那精氣神,看著就是和我們不一樣,感覺一個個都很厲害。」
「你們有一天也會像她們那樣的。」吳教練鼓勵道。
「對。」郭梅珍道,「不用羨慕她們,畢竟你們,其實也是很多運動員羨慕的對象。」
「說得也對。」
人都是一山望著一山高的,殊不知身後人,也同樣望著她們。
不過攀登,是永無止境的向上過程。
沈驚羽和江寧相視一笑。
「行了,吃飯去,下午咱們也不出去逛了,就在招待所里好好休息,明天,開始考核!」
郭梅珍安排道。
「好!」
幾人點頭答應。
而與此同時的東省南市,省射箭隊裡,劉惠文正在大發脾氣。
「憑什麼?憑什麼沈驚羽和江寧那兩個賤人,就可以去參加國家隊考核!」
「我們可是省隊啊,我們省隊竟然一個名額都沒有!」
「太丟人了!簡直是奇恥大辱!」
「……」
劉惠文在寢室裡面摔摔打打,嘴裡罵罵咧咧的,沒個消停的時候。
寢室里的其他人被嚇得大氣都不敢出。
這兩天以來,劉惠文的脾氣,就跟發病了一樣,陰晴不定,天天在宿舍裡面罵人,罵的還都是沈驚羽和江寧。
她們心裡雖然不滿,但也不敢開口,只能忍受這些噪音攻擊。
只不過她們不敢說,有人卻忍不住了。
蓉芳看了還在發癲的劉惠文一眼,突然嗤笑了一聲。
「劉惠文啊,你在這裡跟個瘋狗一樣嚷嚷,有用嗎?」
「人家沈驚羽和江寧才不會在意你呢,她們吶,說不定很快就能考核通過,留在國家隊了。」
「到那個時候,我們可就真的得仰望人家了,那就不是你想怎麼就怎麼了。」
她故意刺激劉惠文,看著劉惠文不爽,她心裡就舒服。
果然,劉惠文被她氣得七竅生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