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7章 親親相隱
「諸同居，若大功以上親，及外祖父母、外孫，若孫之婦、夫之兄弟，及兄弟妻，有罪相為隱；……若犯謀叛以上者，不用此律。」
這句話的意思是說除了謀逆罪以外，其他的罪行上訴人等均需互相隱瞞。
互相隱瞞者不論罪，如果告發者反而有重罪。
如告發祖父母，父母等按律絞，其餘人等降三等治罪。
這就是本朝的律法規定，同時也是封建王朝延續幾千年來的默認規矩。
王夫人這一次指使別人告發賈赦，雖然說目的肯定能夠達到，但是一旦查清，她自己也得陷入其中。
而此時的王夫人正在賈母的榮慶堂內跪著呢！
王夫人的這些手段能夠瞞得住別人，哪裡能夠瞞得住賈母？
賈母雖然偏向二兒子，但是也不會對大兒子的生死不論。
更何況王夫人只是一個媳婦兒，和她的大兒子比起來其實也不算什麼。
此時的賈母已經氣得兩眼通紅，渾身顫抖都有些坐不住了，幸虧旁邊的賈寶玉扶著，要不然的話一定癱軟在床上。
「你這個賤人怎麼能幹出這種事情來？」
王夫人低著頭輕輕的說道：「媳婦兒不知幹了何事，惹老太太生氣？」
「呵呵，你以為不說別人就不知道嗎？」
「媳婦兒實在不知。」
賈母推開了賈寶玉狠狠的瞪著王夫人，「你以為伱做的事情有多麼秘密嗎？官府要查你，你還能逃得了？」
王夫人聽了之後，眼神之中現出了一絲恐慌，不過她的表情卻還是很到位的，仍然一臉無辜的說道：「此事我實在不知。」
賈母看到王夫人嘴硬，也沒有別的辦法，總不能當場亮出王夫人的證據吧，再說王夫人這件事上辦的確實是好，自己這個當家老太太竟然沒有查出對方的證據。
賈母深吸了一口氣，然後看著王夫人說道：「你去佛堂吧，沒有我的話不要出來了。」
賈母說完之後就把頭偏到了一邊。
王夫人心裡也鬆了一口氣，之後站起身來慢慢的走出了榮慶堂。
賈母看著王夫人的背影，也不知道該說什麼。
而一旁的賈寶玉，此時才開口勸道：「老太太，我看太太確實不知道，您就別生氣，也別罰她了。」
賈母看著賈寶玉天真的面龐，輕輕的搖了搖頭，然後說道：「大人的事你別參與了。」
賈寶玉無奈的低下了頭。
賈母閉著眼睛想了一下，然後對旁邊的賴嬤嬤說道：「讓你兒子管好府里上下人等的嘴，誰要是敢出去亂說，一家子都賣到煤窯去。」
賴嬤嬤趕緊答應。
賴嬤嬤其實對於今天的事情也感覺到驚嚇莫名，她沒想到府里的王夫人竟然敢出首告賈赦。
這件事要是一個鬧不好，會把整個榮國府都要牽連進去，她都不明白王夫人的腦子到底是怎麼想的，竟然敢做這樣的大不韙之事。
再說，馮承燦那裡。
他從榮國府回來之後，就開始嚴密審訊賈赦。
如果沒有賈瑞的金牌，馮陳燦根本就不敢動賈赦的一絲一毫，可是現在不一樣了，有金牌在手，賈赦也只不過是一個平民百姓。
第二天，馮承燦就在刑部大堂開始審訊賈赦一案。
賈赦此人在年輕的時候確實是有志向有抱負的，要不然的話也不會被前朝廢太子所招攬，可惜年紀大了，被酒色已經掏空了身子和意志，因此一上大堂他就軟在地上了。
「賈赦，有人狀告你，在上皇后孝期之內飲酒作樂，沉迷女色，你可承認。」
賈赦雖然已經軟的爬不起來了，但是知道這個罪名可不能擔下來，因此他用自己最後的意志咬著牙說道：
「皇上對我榮國府恩重如山，我怎麼能作此喪心病狂之事，一定是有人誣陷。」
馮承燦笑了笑，然後說道：「哈哈，來人，把狀子給他念一念。」
一個師爺立刻上前，從馮承燦的桌子上拿起了那份原告的狀子，當著賈赦的面念了一遍。
賈赦聽著狀子上面對他的行蹤列舉得清清楚楚，這一下他還感到害怕。
這到底是誰呀？為了害自己這樣處心積慮，幾乎把自己的行蹤摸得一清二楚了。
賈赦此時已經知道瞞不過了，就憑這狀子上的詳細程度，只要是馮承燦去榮國府隨便找個人一問就能夠查清楚。
雖然知道瞞不過，但是賈赦知道絕不能有口供。
這些認知來源於年輕的時候的見聞，如果沒有口供的話，也許還有一線生機，如果有口供，那自己就完了。
因此，賈赦低著頭哀求似的說道：「馮大人，我在府中一向老實，絕不敢幹這種喪心病狂之事，您還請明察呀！」
馮承燦皺了皺眉，看來這個賈赦還是有些見識，嘴還挺硬，不過暫時不能對他動刑，要拿到其他的口供，才能放開手腳對賈赦審訊。
於是當天只是走了個過場，就把賈赦重新給關到牢中。
接下來，馮承燦開始命令傳喚榮國府中伺候賈赦的丫鬟和小廝。
不過這些人都得到了賈母以及賴嬤嬤的暗示，因此都閉口不言。
可惜對於這些人，馮承燦不會像對賈赦那樣忌憚，因此一頓板子下去，很快就有人招認了。
只要打開一個突破口，其他的人就都好辦了，因此隨著時間的推移，已經有七八個小廝和丫鬟指認賈赦這段時間的荒唐行為。
拿到這些口供之後，馮承燦滿意了，決定明天審訊賈赦，他要是再不招，那就要大刑伺候了。
不過，在當天晚上事情發生了變化。
原來，秦順的情報司送來了王夫人派人密告賈赦的證據。
馮承燦拿著這些情報，已經覺得哭笑不得了。
這真是豪門恩怨呀，為了一個爵位，兄弟倆都恨不得要了對方的命。
馮承燦現在先入為主的認為此事一定是賈政在後邊主使的，否則的話，一個後宅的婦人怎麼敢有這麼大的膽子。
不過情報上沒有提及賈政，因此暫時放過他。
不過，王夫人得先帶回來，慢慢審訊。
其實這件事要是按照以前的慣例會被隱瞞下來，畢竟這種豪門恩怨導致兄弟兩自相殘殺的事情，在哪個王朝都已經是醜聞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