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最後,台下所有的劍都隱隱有了臣服之意,只有聶九州的木劍不受任何影響。
齊悅也注意到了這一點,她臉色一變,瞬間明白了這木劍的用意。
「不可能!她怎會知曉我會用天衍第九式來對付她?這把木劍定是巧合!」她在心裡幾番推測,最終還是咬咬牙,發動這全力一擊。
她自認為勝算是很大的,聶九州使出的劍招她從未見過,可起式便能瞧出不是什麼厲害的玩意,一開始便輸了陣仗,在這一擊之下她有信心將聶九州擊敗。
在這千鈞一髮之際,場外的裁判長老明顯感受到了這強大的威力,率先將保護罩開啟。
兩邊的劍開始交鋒,無數的聲音在台上響起,令人驚訝的是這些劍居然暫時的打成了平手,也就是說這被改編過的玄天一式的威力居然足以和天衍九式相比!
齊悅顧不上驚訝,她現在體內的靈力所剩無幾,只能把它全部集中在自己的赤練劍上進行最後一擊。
這一擊,她有絕對的信心。
外人都以為天衍第九式的核心在於萬劍朝宗,但實際上不是,天衍第九式的恐怖之處就在於它能把萬劍之力都聚集到一把劍里,這樣的威力才能發揮到最大,達到一種毀天滅地的效果。
當齊悅提起劍朝著聶九州襲來之時,她瞬間感受到了不對勁,這恐怖的威壓和磅礴的靈力甚至都不像是金丹能發出來的全力一擊。
可聶九州從不會心生退意,她的腦海里忽然想到了當時在晏清隨面前夸下的海口,若是剛進宗門大比就輸了,她丟的不僅是玄天劍宗的臉,更是晏清隨和她自己的了臉,玄天劍宗素有天才之名的長老破例收徒,難道要讓外人說她是個廢物嗎,連天衍宗的一個外門弟子都打不過?
她不甘心,
她決定試一試之前從沒試過的方法,她要用這所有的靈力和劍意凝出一把劍!
當她從那一些還在纏鬥中的劍里抽出一些靈力和劍意時,她明顯能感覺到那些劍開始在鬥爭中處於劣勢,可她管不了這麼多,她不願在第一場比試中就亮出底牌。
齊悅的靈力一定快要枯竭了,只要擋住了她的全力一擊,那麼這場擂台賽她就贏定了!
無數細小的劍逐漸凝成了一把巨大的劍被聶九州握在手中,她所有的靈力都集中在了這一劍之上。
兩劍交鋒,擂台開始碎裂,逐漸化作一粒一粒的石子像流沙一般散去,台內靈力的震動直接衝破了保護罩,長老又給台上加了好幾重保護才不至于波及到台下的觀眾。
擂台已經粉碎,人們都往保護罩里看,試圖在這塵埃漫天裡看到比賽的結果。
過了好一陣,當塵埃落下,人們才看見裡面的情況。
「玄天劍宗,聶九州勝。」
在大家還沒有反應過來那個穿著紅衣裳持劍而立的姑娘到底是哪一個時,裁判已經給出了答案。
「不對呀,那不是齊悅師姐的劍嗎?」
「天衍宗的赤練劍,怎麼會到了玄天劍宗弟子手裡。」
「長老看錯認了吧!」
「勝的應該是齊悅師姐才對呀!」
血順著袖口往下滴落,聶九州緩了很久,還是覺得耳邊又轟鳴聲。
又一件上等法器裙子破的不成樣子,她甚至都分不清這衣裳的紅到底是血還是染料。
在她的對面,齊悅趴在地上,在她的肩頭有一個血洞,裡面還在不停地流著血,這場比賽打得很慘烈,這不像是比拼,更像是搏命。
斑駁的血跡染紅了齊悅的白靴,深淺不一的劍痕布滿了她的肌膚,沒有一處是好的。
聶九州的簪子早已不知去向,三千青絲順勢落下,黏在傷口處和血跡里,她渾身都疼,不想動,直到聽到長老的判決,她才用了幾分力氣把赤練劍扔到齊悅旁邊,挺直背若無其事的走下去。
血跡跟隨著她的腳步在地板上留下痕跡,天衍宗的人一擁而上去救治那躺在地上陷入昏迷的齊悅。
沒有人去指責聶九州下手重,因為他們知道,當齊悅使出萬劍朝宗的時候就已經沒有顧及生命了。
若不是這親傳足夠厲害,在今天這場比試中要想活下來,怕只能早早地認輸讓場外長老把人救下來了。
聶九州回到房間,第一件事就是往木桶里倒靈泉水,她把衣衫退下,疲憊不堪的進去。
青色的靈泉水在接觸到她身上的傷時顏色開始慢慢變淡,同樣的,她的傷勢也開始慢慢癒合。
其實聶九州的傷算不得太重,看起來嚴重實際上都是一些皮外傷,只有大腿外側的一處傷是有些傷到骨頭。
像靈泉水這樣極具治療效果的用來治療這種程度的傷無疑是暴殄天物,但是明天聶九州還有一場比拼,這場比賽讓她意識到這五年裡從未和他人有過比試讓她很輕敵,這就是她輕敵的後果。
為了不發生今天這種事,後天一定要拿出最好的狀態來迎戰,至於靈泉水有多珍貴則不在聶九州的考慮範圍之內。
今天一共一百人參加比賽,一共開放了十個擂台,上午兩場下午三場全部比完,五十個人率先晉級。
今天的比賽里,動靜最大最慘烈的莫過於聶九州和齊悅這場,這場比賽也成功地成為了茶餘飯後的談資,人們繪聲繪色的描述當時壯觀的場面,畢竟這是第一次有人在宗門大比中使出了萬劍朝宗這樣的頂級劍式。
天衍宗的外門弟子齊悅頓時名聲大噪,在所有人的眼裡,這是一場雖敗猶榮的比拼,畢竟外門弟子和內門弟子的實力差距有多大他們心裡都清楚,更何況還是親傳!
相比之下,聶九州就顯得默默無聞起來,在他們看來,聶九州贏了齊悅是必然,輸了才叫人驚訝和丟臉,況且聶九州下場的樣子也比較狼狽,一位外門弟子能把親傳弄成這樣也是生平僅見。
總的來說就是聶九州丟臉了。
但又沒有太過丟臉。
這種言論在聶九州出去買東西的時候聽到了,她的心裡就像有東西哽住了,不上也不下,十分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