隆冬已至,京城的街道覆滿了白茫茫的雪。ඏ🌷 🐸💀
一場大雪一夜間覆蓋了花園裡的各種花草。
小君儀一早起來,忍不住哇了一聲。
「爸爸,昨晚下大雪了!」
許鶴儀從後面抱起小傢伙,「乖,小點聲,媽媽還在睡覺呢。」
小君儀立馬抬手捂住嘴,兩隻大眼睛轉呀轉,笑的甜滋滋的。
成為父親的許鶴儀,渾身稜角都被溫柔抹平,一身溫潤浸透了骨子。
他唇角噙著淺笑:「我們先去洗漱,待會爸爸送你去幼兒園和小朋友玩?」
「好!」
小君儀開心的應下。
臨出發前,還跑到二樓悄悄給姜暖竹一個吻。
「媽媽,香香!」
姜暖竹被親醒來,還沒睜眼就知道是哪個小可愛,忍不住抱著她揉了揉。
「寶貝,早安。」
「早安媽媽,我要去上學了,你繼續睡,睡的美美的。」
姜暖竹聽著她的甜言蜜語,忍笑:「去吧。」
小傢伙又忍不住在姜暖竹臉上親了一口。
姜暖竹擦了擦臉上的口水,故作無奈的嘆了口氣。
小傢伙捂著嘴偷笑。
許鶴儀靠在門口看母女兩互動,笑的無奈,眼底卻全是寵溺。
這次小傢伙的動作非常利索,許鶴儀還誇了她一句。
誰知道她一出門就直奔小花園的雪堆。
許鶴儀就撐個傘的功夫,君儀小朋友就已經撲到了雪堆里,成功印出了個大字。
「哇哦!」
許鶴儀:「……」
把人提溜起來,許君儀小朋友手舞足蹈:「爸爸,雪好涼,好舒服!」
「會感冒的。」
「不會,乾媽說我強壯的像個小牛犢子,才不會生病。」
許鶴儀額角青筋微動,一聽這話就知道是季然說的。
「那是誰上次發燒在那裡哭的?」
說著把她身上的雪拍了,又把人塞進車裡。
想到上次發燒,許君儀就縮了縮脖子,乖乖坐在車裡,不敢亂動。
看似乖巧,其實心裡卻在想著,等她去了幼兒園就可以隨便玩雪了。
可是你爸還是你爸。
許鶴儀把人交給老師,多叮囑了一句:「老師,君儀愛玩雪,麻煩看著她一點,別讓她偷溜到外面玩雪了。」
平日溫溫柔柔的老師聽到這句話,眼神像是精準的雷射,一整天都鎖定在許君儀身上。
許君儀小朋友委屈的癟嘴。
許鶴儀摸了摸她的小腦袋:「今晚小姑姑來接你,爸爸和媽媽要出去玩。」
「我也要去!」許君儀小朋友仰著脖子,挺不服氣的。
「不行。」許鶴儀一向有耐心,「爸爸媽媽也要有自己的私人空間。」
小朋友腦袋一垂,「好吧。」
許鶴儀含笑道:「下次帶你一起?」
君儀小朋友立馬抬頭,臉上掛著笑,激動的抱著許鶴儀的臉親了一下,「最喜歡爸爸了!」
許鶴儀搖著手,把人送走。
下午,姜暖竹下班後準備開車去接許君儀。
一下樓就聽到喇叭聲。
扭頭一看,許鶴儀的手臂正搭在方向盤上,身上襯衣解開兩顆扣子,俊美的臉上有歲月的沉穩和處變不驚的從容,愈發迷人。
姜暖竹還愣了一下,在她後面下樓的溫迎看到,笑眯眯的碰了下她的肩膀。
「老闆娘來接啦~可真恩愛~」
她笑里全是調侃,姜暖竹也不在意,「先走了,等回頭再給你分享你家老闆娘給我準備的驚喜。」
溫迎:「……」
拉開車門,坐上副駕駛,姜暖竹含笑道:「你這是準備帶我去哪?」
「我還沒說,你就猜到了?」
姜暖竹扯安全帶一時沒扯動,許鶴儀傾身過來幫她抽了一下,還順勢幫她把安全帶系好。
他嗓音低醇:「不獎勵我一下?」
姜暖竹勾著他的脖子,在他臉上留下一吻,「等著看我家許先生的驚喜。」
「以前應的約,我肯定會做到。」
以前應的約?
姜暖竹一時間還真沒想明白。
看著車子走了,溫老師嘖嘖的搖頭,「看這夫妻生活過的,簡直是幸福塞神仙。」
簡梨嘴裡塞著棒棒糖,笑道:「怎麼,你也想結婚了?」
溫老師嘆了口氣:「是後悔了。」
「後悔不該這麼快踹了前男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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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迎眼睛一豎,「我是後悔踹了他立刻找個男人結婚!」
簡梨癟嘴,「羨慕姜老闆了?可也不是誰都能碰上許總這樣的男人。」
溫迎抬頭看天:「管他是不是渣男,好歹先睡一下試試。」
簡梨:「……打擾了。」
……
到了目的地,姜暖竹一愣:「鐘鳴寺。」
許鶴儀解開安全帶,薄唇微揚:「對。鐘鳴寺的梅花開了,我早就該應約了。」
「你還記得呀……」姜暖竹莞爾。
許鶴儀:「我說了,答應你的事,我都不會忘。」
他下車繞到另一邊,牽著姜暖竹下車,「以前是君儀小,就一直沒來。現在她也三歲了,鐘鳴寺的梅花都開了三次了。」
許君儀小朋友生出來的時候身體強壯,但總是容易生病。
姜老爺子特意找了個老和尚算八字,說是要改名,就取了個君字,又說許鶴儀命格貴重,從他名字里借了個儀字,改名為許君儀。
因為小孩愛生病,前兩年夫妻倆都沒怎麼出去玩過。
姜暖竹倒是沒惦記著一定要看鐘鳴寺的梅花,只是也驚訝許鶴儀竟然記了三年。
兩人上了鐘鳴寺,在大殿燒香祈福後,姜暖竹還求了一個平安符。
是給家裡的小丫頭求的。
做完一切,才跟著去看許鶴儀的驚喜。
也是巧合,兩人前腳剛出大殿,後腳就飄起了鵝毛大雪。
許鶴儀知道從哪裡借來了一把油紙傘,穩穩遮住姜暖竹的頭頂。
姜暖竹抬手接了幾朵飄雪,許鶴儀沉笑:「倒是知道君儀愛玩雪是學誰了。」
姜暖竹嬌嗔的看了他一眼。
一轉頭,滿園盛開紅梅映入眼帘。
紅梅朵朵,枝頭覆雪,好似一片晶瑩剔透的琉璃世界。
在許鶴儀的牽引下,兩人走到梅林深處,看到屋檐下擺放的茶具和棋盤。
旁邊的紅泥小火爐上的水已經燒了會,霧氣裊裊,意境悠遠。
姜暖竹最喜歡這樣閒雅悠遠的氛圍了。
兩人分坐在對面,姜暖竹捏住旁邊天青色瓷瓶內的紅梅輕嗅,一股沁人的梅香鑽入鼻尖。
她眉眼精緻,在紅梅映襯下,勝雪三分白,壓梅一分艷。
許鶴儀不急不緩泡了茶,端著杯子送到姜暖竹面前。
「今天我讓煙煙去接君儀了,現在時間都是我們的了。」
姜暖竹輕笑,似紅梅搖曳,把枝頭的白雪顫落。
她端著杯子在鼻尖輕嗅,「好香的茶~」
又執起一枚黑棋落在棋盤上。
清脆一道響聲。
姜暖竹嗓音溫軟:「來一局?不過你得讓著我。」
許鶴儀滿是縱容,「好,准你隨意悔棋,怎麼樣?」
姜暖竹滿意的點頭。
一陣風吹來,滿園紅梅搖曳,梅端的雪簌簌落下,濃濃梅香在走廊穿堂而過。
姜暖竹撐著下巴,嗅著茶香,眼眸彎彎的盯著許鶴儀。
這一瞬,安寧祥和,好似已經看到兩人白髮蒼蒼的模樣。
此去經年,眉眼成書。
……
在許鶴儀放了海的情況下,姜暖竹贏了第一盤棋。
她揉了揉手腕,霸道道:「下一局我還要黑子。」
許鶴儀默不作聲,只把撿起來的黑子都放在她這邊。
姜暖竹滿意笑著,一扭頭,卻在遠處廊口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
鵝毛大雪紛紛揚揚,傅青隱一頭青絲輕挽,身穿淡綠色鑲白邊旗袍,纖腰如素,身影綽約。
她淡然走過寒風飛雪,身影在梅叢緩移,腰肢筆直,氣韻出塵清冷。
身後忽然出現一個高大的身影,穿著精緻裁剪的西裝,手持一柄黑傘,沉穩似山,冷冽如寒玉。
男人兩步追上傅青隱,手上的黑傘遮在傅青隱頭頂。
傅青隱停住腳步,面龐被黑傘遮蓋。
只能模糊看到兩人似有對話,男人淡漠的抬手撫去她肩頭的雪,側臉輪廓冷冽如刀,自帶一股尊貴氣息。
好似商談和洽,男人的冷冽軟化些許。
兩人並肩撐著傘上了走廊。
傘收起,白雪落下,梅花遮掩中,男人與傅青隱並肩而行。
觀其氣韻,岩岩若孤松之獨立;其醉也,傀俄若玉山之將崩。
……
傅青隱、宋政
——平生一顧,至此終年。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