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清遠咬著牙,半晌無言。
洛晚星慢悠悠問:「既然葉二少爺說不出來,那我掛了?畢竟我很忙的,我怎麼知道葉二少爺是不是耍我開心?」
「等等——」
葉清遠一慌,深吸一口氣,喉頭髮緊,在股東們的注視下,還是從牙縫裡擠出了那句。
「晚、晚星,畫作者確實是你父親,所以合作需要你到場,你……」
洛晚星幽幽反問:「哦?葉二少爺剛才不是死不承認,怎麼現在知道,畫作者是我父親了,把我趕出來的時候,二少爺好像不是這副嘴臉啊。」
葉清遠:「……」
你他嗎的到底還想怎麼樣?!
葉清遠的忍耐幾乎已經到了極限,他甚至想破口大罵質問洛晚星不識好歹。
可是對上凌先生的眼睛,葉清遠渾身顫抖了一下:「剛才、剛才是我弄錯了,我給你道歉,我……」
「確實是要給我道歉,但葉二少爺一個人的道歉恐怕不夠。」
洛晚星慢悠悠地說:「剛才你們說,你們和我父母是親人,既然是親人,怎麼會不知道我父親才是畫作者,既然知道,那還幫你隱瞞,沒這個道理把?」
「想要我回去,可以,我要葉老夫人親自給我道歉。」
葉清遠:「!!!」
畫展廳中所有人的呼吸緊繃,下意識看向葉老夫人。
葉清遠想也沒想:「不可能!」
「不可能嗎?」
洛晚星漫不經心:「那有些疑問我只能尋求法院的幫助了。」
「比如為什麼我父母的遺物莫名其妙失蹤,到了葉家手中;為什麼葉家明知道這是我父母的遺物,偏偏霸占了去;比如葉老夫人為什麼死不承認,偷死人的東西就這麼讓她快樂?」
「比如這些畫是怎麼被偷走的,比如背後到底是誰主導,比如誰在故意隱瞞我,比如我父母的死是不是意外。」
洛晚星輕飄飄的:「這些我都很好奇,葉家給不了我答案,我總要出去問問別人,你說對嗎?」
這一字一句,都在將葉家逼上絕路。
葉清遠頭皮發麻:「葉家……葉家能給你答案!你先回來!」
「可是葉老夫人明知道自己做錯了事,卻連道歉都不願意,這樣的葉家,讓我如何放心?」
洛晚星指尖繞著髮絲:「不會等我回去,達成了合作,葉家又一腳把我踢開吧?我只是個無父無母的可憐人吶~」
葉清遠:「……」
真是草了,她還好意思說她可憐?!她都把葉家逼成什麼樣了!
葉清遠渾身發顫,葉氏分部的股東們面面相覷。
眼見凌先生越來越沒有耐心,便有股東忍不住開口。
「老夫人,您……您要不就道個歉吧。」
有了第一個人開口,後面的人便也控制不住了。
「是啊,本來就是您的錯,無論有心也好無意也罷,人家苦主找上門來了,都說死者為大,讓您道歉,也不算過分吶!」
「老夫人,都到這一步了,只要您能低個頭,合作就能達成……難不成真要讓洛晚星鬧上法庭那?那葉家還要不要臉了!」
「老夫人,您就道個歉……」
「老夫人……」
「都給我閉嘴!!!」
葉老夫人大腦嗡嗡地想,疼痛無比,渾身發顫,簡直是聲聲泣血:「讓我這個長輩給她一個晚輩道歉……憑什麼?!她也配?!絕對不可能!」
眾人都無語了。
怎麼葉老夫人竟然還一副她有理的樣子?
明明是她孫子搶走了人家父母的遺物。
而且明眼人都看得出來,葉夫人只是被葉老夫人推出來背鍋的,這葉老夫人八成就是知道葉清遠偷了洛席牧的遺物,她卻不管不顧,處處針對洛晚星,還揚言洛席牧死都死了,現在真相被揭穿,洛晚星要個道歉,她倒好?
真以為誰年紀大誰有理啊?
現場有人已經開始翻白眼了,葉清遠見狀不由著急:「奶奶……」
「奶奶,我替您道歉,讓我去吧!」
葉清歌忽然紅了眼眶,上前一步,握住葉老夫人的手,淚眼婆娑:「我知道您不是故意的,但我也能理解晚星的憤怒,晚星需要發泄,雖然這一切只是一個誤會,但也需要有人承擔。」
「最開始,是我建議清遠哥哥舉辦畫展,所以一切都是我的錯,讓我去道歉吧!」
葉清歌忽然站了出來,讓不少人詫異。
葉氏的幾個股東對望一眼,在心裡都有一個認知:恐怕葉清歌也不是自願的,也是替葉老夫人擋槍的替罪羊,但現在只要能安撫洛晚星就行了,葉家的事情讓葉家自己解決。
不過葉清歌倒是有擔當,雖然是葉家旁支,但遇事卻比葉老夫人更大氣,比葉清遠更拎得清。
葉清遠柔柔說道:「晚星妹妹,奶奶畢竟是晚輩,有些事情,我們可以回家說,在外人面前,還是給奶奶一些面子吧,我願意給你下跪道歉……」
洛晚星笑了,葉清歌這一招,確實不錯。
挽回了她的名聲,並且讓葉清歌這個名字和葉家聯繫在了一起。
不過……
洛晚星本就沒指望葉老夫人當場道歉,她知道葉老夫人不可能道歉,但『合作』又必須要進行下去,所以洛晚星也不介意給一個台階。
「是麼?那我就來吧,到時候看葉小姐的道歉,我再決定和凌先生怎麼說。」
洛晚星掛了電話,笑眯眯的看向蘇佩佩:「我再去一趟。」
蘇佩佩:「……」牛逼。
……
畫展廳。
十分鐘後,洛晚星走了進來,瞬間接受了所有人的注目禮。
她視線巡視一圈,沒見到葉老夫人,頓時挑了挑眉。
「晚星妹妹。」
葉清歌眼眶發紅,仿佛受了什麼天大的委屈,嬌嬌柔柔地道:「奶奶她畢竟年紀大了,身體不好,剛才受了刺激,所以……」
「你的意思是,我讓葉老夫人給我道歉,於是她受了刺激?」
洛晚星絲毫不給葉清歌綠茶的機會,主打一個真誠,不懂就問。
「葉老夫人這麼脆弱嗎,道個歉就受刺激,污衊我父母的時候,也沒見她受刺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