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晚星猛地回頭：「葉清歌？！」
「對，突然有一天，葉清歌將這些作品給了葉清遠，還說什麼，希望能解清遠的燃眉之急，當時的清遠……我自己的兒子我清楚，他實在太想和他大哥一較高下了，當即就和葉清歌商量，要人造出一個『天才畫家』的人設。」
葉夫人嘆息：「我真的不想兒子再這麼錯下去了，可是我的意見，他根本不會聽。」
洛晚星覺得事情越來越複雜了，心中驚駭不已，面上還是淡定如初，雲淡風輕問。
「為什麼呢？葉夫人，據我所知，葉清遠很尊敬你這個母親，也很聽你的話，你怎麼知道，你勸他也不會有用？又或者，我換種說法，你什麼都知道，為什麼還能看著葉清遠一錯再錯？」
「我……」
葉夫人好似忽然哽住，突然捂著臉，淚水划過。
「晚星！我找你求助，就是因為這一點！」
「清遠根本不聽我的話，平日裡我的嚴母形象，還有他故意裝作聽話的樣子，其實都是演的！」
洛晚星找了個位置坐下，「演戲？」
「對，其實一切都是……晚星，我是被迫的，其實我並非是這個性格，你若是能找到知念的日記，就能知道我原本的個性，我不愛爭搶，也從來不是什麼嚴母。」
「可是葉家卻逼我這麼做！」
洛晚星好奇：「原因呢？」
「葉家逼你這麼做，總要有原因吧，而且我不覺得你所謂的『演戲』能起到一個什麼樣的效果，顯得你很寵愛葉清遠？顯得你很關心葉清遠？」
可葉夫人本來就是葉清遠的母親，無論她怎麼做，都會是一個母親的樣子，這麼做的目的是什麼？強行改變一個人的性格，聽起來怎麼這麼怪異？
「葉家是希望，我能在大眾面前，營造出一種我關心清遠的假象……讓大眾覺得，我這個嚴母是真心為了清遠好，晚星，你知道的，如果我們是陌生人，或者——」
「即使我是你舅媽，可如果你做錯了什麼事，我也不會直接批評你，因為我們不是最親近的親人，這個道理，你明白的，對不對？」
洛晚星挑眉，這個說法……
確實是華國大多數家長和孩子的相處模式。
大部分家長，都是對別人孩子溫和，對自己孩子嚴苛。
比如兩個孩子打架，明明兩人都有錯，家長只會責怪自己的孩子：你看看你怎麼怎麼不懂事，快給人家道歉！
但基本這樣，也能一眼就看出來，這是誰的家長。
「嗯，葉夫人說的沒錯。所以呢？」
葉夫人深吸一口氣：「晚星……你不要驚訝。我說的事情，你可能會很震驚，沒關係，你聽我慢慢說。」
「葉家之所以要我這樣，之所以要我在外人面前對葉清遠嚴厲，是因為……」
葉夫人頓了一下：「因為，葉清遠不是我的親兒子。」
洛晚星倏然睜眼，確實震驚到了：「什麼？！」
可是葉夫人懷孕兩次，生產兩次，每次住的都是京城最好的婦產醫院，這又不是秘密！那葉清遠為什麼不是葉夫人的兒子？難道……
葉夫人淚流滿面，聲音哽咽：「你猜對了，晚星，我的孩子被人調包了，葉清遠根本不是我的親生孩子。」
「我甚至不知道我的親兒子在哪裡，還有沒有活著，我以為葉清遠是我丈夫的私生子……但我偷偷做過親子鑑定，他們沒有血緣關係。」
洛晚星徒然知道這麼大一個秘密，腦袋一片混亂，隨即想到什麼：
「既然如此，你為什麼不告訴葉家主，或者葉老爺子？」
葉夫人哭著搖頭：「晚星！當初換孩子的人，就是葉老爺子！」
洛晚星只覺得心跳如鼓：「……什麼意思？老爺子故意換了他的親孫子？」
「是……」
葉夫人咬牙切齒：「晚星！我不知道葉老爺子為什麼突然找到了你，但我想他根本沒安好心！你可以當我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因為他調換了我的兒子，所以我對他有天然的仇恨！」
「你可以不相信我的話，但請你也不要完全信任葉老爺子！」
「我至今不知道你母親為什麼會突然失蹤，你父親那邊的情況我不清楚，可是知念從沒有過離家出走的念頭，但突然有一天她失蹤了，當時我說要報警，老爺子卻阻止了我！」
「他裝出一副心疼懷念知念的樣子，可是卻沒有派人去找她，直到二十五年後，他突然想起你了，這不是笑話？」
洛晚星沒有表態。
葉夫人繼續說道：「我不敢告訴知松，我怕他也知道這件事，卻和他爸一起瞞著我，整個葉家，我只能確定清謙完全不知情，但清謙最是尊敬他父親和爺爺，讓我怎麼開口？」
「清謙那孩子太正直了，我若是說出真相，他一定會去驗DNA，然後拿著DNA去找葉老爺子要個說法，那時候，我就不知道葉老爺子會對清謙做什麼了。」
「他已經害了一個孫子，萬一清謙也慘遭毒手怎麼辦？我不敢！」
葉夫人的情緒看著有些崩潰，洛晚星扶她在更衣室的椅子上坐下。
這段話真情實感，無懈可擊。
但洛晚星還是覺得……沒這麼簡單。
葉老爺子換孩子必然是要瞞著母親的，否則他就不怕葉夫人鬧大？所以葉夫人怎麼知道的？
葉夫人知道後，這麼多年，就一個辦法也沒想出來？她在葉家，她有自己的公司，就沒有一個心腹？可以幫她查到其他東西？
洛晚星的疑問太多，她只是問：
「葉夫人找我求助，想讓我怎麼幫你？」
葉夫人張了張口，想說話，忽然一道女聲傳了進來——
「夫人，您還沒有換好衣服麼？」
洛晚星聽出來，這是葉夫人身邊那個女助理。
葉夫人表情一僵，趕緊擦掉眼淚，急忙問：「晚星，我眼睛紅不紅，會不會被人看出來我哭過？」
洛晚星疑惑，難道這個助理是監控葉夫人的人？也有可能……不過她還是覺得哪裡怪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