榆辰根本沒有出門,他也沒有給容媽放假,今天早上才從御景園離開的洛晚星,最是了解這一點。
但現在他提議後,『洛晚星』竟然毫無異議。
從她出現在他面前,謝南凜便覺得有些奇怪。
長著一樣的臉,留著一樣的長髮,無論身材還是聲音,都和晚星幾乎一模一樣。
但是氣味不一樣。
洛晚星身上,總是帶著一股淡淡的,恍若雨後青草的味道,那是一種藥味。
因為洛潮生身體不好,家中一直熬著中藥,洛晚星和洛潮生一起生活了十八年,便沾上了。
而這個『洛晚星』身上卻沒有。
謝南凜瞬間就明白了,這個『洛晚星』,就是五年前那個冒充晚星的女人,冒充晚星和自己視頻通話,冒充晚星留下了遺言視頻。
他幾乎不敢想,這個女人大張旗鼓地出現在自己面前,根本不怕真正的晚星揭穿她,是因為什麼?
是不是晚星遇到什麼危險了?
謝南凜不可想像如今的晚星在什麼地方,是不是安全,她在自家公司被人帶走,就算留證據,想必事後也被毀了。
所以……晚星在哪裡?
謝南凜深吸一口氣,在還沒有找到晚星之前,他決不能打草驚蛇,不能讓這個『洛晚星』發現一點端倪,否則……晚星就危險了。
「南凜,今晚我們吃什麼呀?」『洛晚星』天真地問。
謝南凜戴上金絲眼鏡,面容溫柔柔和,語調輕緩,仿佛真的是在對待自己的愛人一般:「我讓生活助理每日送菜過來,我做給你吃?」
『洛晚星』驚訝,隨即咬了咬下唇,有些哀傷道:「從前都是我做飯給你吃,你什麼時候學會的?」
謝南凜幾乎想掐死這個女人,她竟然還好意思提五年前!
不過他面上依舊溫和:「你走的這五年,我就學了……之前不是給你做過飯麼,忘記了?」
「啊。」『洛晚星』這才恍然大悟似的:「想起來了,最近記性不太好。」
謝南凜笑著敲了一下她的腦袋:「好了,等我。」
走進廚房,在『洛晚星』看不見的視角,他的眼神才沉了下來。
冒牌貨在試探他。
冒牌貨敢冒充洛晚星,必然是將她查得一清二楚,除了今天榆辰是否出門這一點,之前的事,冒牌貨肯定全都知道,否則她怎麼冒充晚星?
所以她不可能不清楚,他給晚星做過飯。
冒牌貨裝作不知情,是在試探他,試探他是否已經發現了異樣。
謝南凜做了三菜一湯,平靜道:「有些簡單,先吃吧。」
『洛晚星』感動地笑笑:「謝謝南凜,你對我真好。」
……
洛晚星被戴上眼罩,在車上顛簸了兩三個小時,才到了一座別墅前。
陸夜霆沒有摘掉眼罩,命人扶著她往裡走。
等到了別墅里,洛晚星視線才得以恢復光明——
她頓時嗤笑:「陸少爺,我人都在你手上,要不要這麼防著我?」
別墅里所有的窗戶都被封死,看不見外面一絲一毫的景色,從根本上杜絕了洛晚星得知地址的可能性。
陸夜霆慢悠悠的:「沒辦法,誰讓洛小姐這麼聰明,我可不敢給你留下一絲可能性。」
洛晚星扯了扯嘴角:「那你真是高看我了,一路蒙著眼睛過來……你還繞路了吧?這種情況下我怎麼可能記得路。」
「到這邊,還要封死窗戶,你擔心我看見窗戶外的景色,猜出別墅的位置,聯繫謝南凜?」
洛晚星翻了個白眼:「我連手機都沒有,怎麼對外聯繫。」
「那可說不定,我都說了,洛小姐這麼聰明,我不敢掉以輕心啊。」
陸夜霆臉上已經沒了初見時的溫和,想來那溫和也是裝的,只剩陰鷙。
洛晚星乾脆在沙發上坐下,「陸少爺,我提醒你一句,南凜一定會找我,查到你頭上只是時間問題,你確定,你能承受得住他的怒火?或者……你覺得陸家能幫你?」
陸夜霆譏笑一聲。
陸家?幫他?
陸家被謝南凜揭穿後,整個家族就和廢物一樣,對謝南凜避之不及。
生怕謝南凜再往下調查,查出陸家是怎麼苛待陸眠,以至於更加報復。
陸家既要里子又要面子,不肯臣服於謝南凜,還要擺著一副『長輩』的姿態,被謝南凜清算是遲早的事。
所以,他早就不對陸家抱什麼希望了,現在他的靠山,可不是陸家。
至於……
「洛小姐不用擔心謝南凜,他一時半會找不到這裡來。」
陸夜霆很是淡然:「而且,誰說謝南凜會找你?洛小姐,別太自信了。」
「與其等著謝南凜找你,不如和我在一起,你說是不是?」
洛晚星輕輕蹙眉。
不對……
謝南凜發現她不見了,一定會想方設法找她。
就如她所說,查到陸夜霆頭上只是時間問題。
但陸夜霆為什麼這麼篤定?
突然,一個念頭划過洛晚星的腦海!
她面上沒有半點動作,眼神都沒變一下,沒讓陸夜霆看出端倪,心中卻是驚濤駭浪。
——那個和她長得一樣的人,是不是出現了?
或者說,那個人一直潛伏在他們身邊!
有一個人,用著和自己一樣的臉,一樣的聲音,冒充自己的身份,接近了謝南凜。
至少在外人看來——那就是謝太太,那就是洛晚星。
難怪他們能在自己公司里綁架自己,因為還有另一個『洛晚星』代替了自己,她是公司董事長,她要去監控室,誰敢阻攔?
洛晚星頓了頓,面上露出疑惑,輕輕擰眉:「陸夜霆,你什麼意思?南凜不可能不找我。」
「那誰知道呢。」
陸夜霆抿了口茶,勝券在握:「男人有幾個不會變心,指不定他早就嫌棄你了,這次你失蹤,他反而樂得輕鬆。」
「行了洛晚星,我也不想逼你,你住在這邊,我好吃好喝的招待你,別想著逃跑,明白嗎?」
洛晚星看了眼守在一旁的傭人的保鏢,譏諷一笑:「我想逃,也逃不出去啊。」
她頓了頓,輕飄飄起身:「我的房間在哪裡,我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