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聽晚的臉色就在李廝的陳述聲中,一點點發白,幾乎沒了血色。
她剛剛生產完沒有幾月,身體在沈幼宜的補藥下才逐漸恢復元氣。
「聽晚。」
沈幼宜有些生氣,霍青做事情簡直禽獸不如,當著林聽晚的面,她不好說刺激到林聽晚的話。
沈幼宜一面擔心宋聿珩,一面觀察著林聽晚的狀況。
「他竟然為了新歡與宋公子反目,便是連著我也不信宋公子是那樣的人,他真是鬼迷了心竅!」
林聽晚只感覺心頭一陣冰涼,痛的她喘息不過來。
那她這些日子的等待又算得了什麼?
霍青懇求娶她為妻,她一開始不答應,後來,她給了他一次機會。
他如今竟然親手將著這個機會丟在了地上,狠狠地踐踏。
林聽晚不知是自己的決定遲了還是如何,造成了如今的局面。
她只感覺心一陣刺痛,沈幼宜緊緊攥著她,使她不至於在他人面前太過於失態。
「幼宜,我想要找他問清楚,倘若他真的變了心,就當我沒有為他來過,我們想辦法救宋公子出來。」
林聽晚心已死,決定親自同霍青問個明白。
沈幼宜贊成林聽晚這一想法。
她還在反覆回味李廝方才的敘述,阿依慕做局,漏洞百出,只是霍青被美人迷了眼,完全陷入其中,根本不曾想過宋聿珩是被陷害的。
還有她與宋聿珩之間的書信往來,也被斷的乾乾淨淨。
李廝在這裡提到了一個關鍵人物,沈幼宜只聽一遍便記住了,那就是王洛。
王洛這個人,更像是細作一樣的存在。
他與阿依慕的關係一定不簡單,而那些書信,許是這個叫做王洛的人攔截的。
他的身份,做這樣的事情很容易。
「為何你們不將那突厥可敦的身份說出?」
林聽晚正傷心著,不明李廝他們既然知道對方並非突厥婢女,而是突厥的可敦,為何不將這一實情公之於眾。
「是宋大哥不允許我等說出來的,這可是重罪,一但傳入聖人耳中,那便是殺頭的大罪。」
正是因為如此,那一日,宋聿珩看著霍青,還是沒能說出口,而是讓霍青將他關押了起來。
他處處為霍青考慮,反倒是霍青,根本不去看事情的真相,只相信自己眼睛看到的局。
沈幼宜想讓李廝帶她去大牢里看望宋聿珩,數月未見,她很是思念宋聿珩,同時又擔心宋聿珩。
「我去找霍青。」
林聽晚覺得,這樣的事情不如之間當著霍青的面戳破事實,讓霍青放宋聿珩出來。
沈幼宜知曉林聽晚眼下是亂了心神,她所說的那些事情很難辦成。
霍青如今的行徑,連她也看出了古怪。
沈幼宜阻攔住林聽晚,讓李廝幫忙,去牢里打點一番兒,還是需要先見到宋聿珩,再做安排。
林聽晚答應下來,不再折騰,沈幼宜讓林聽晚好好休息,後續事情她來安排。
林聽晚算是明白沈幼宜的話了,回到營帳里休息。
「李廝,你在這裡照顧著聽晚,我去去就回。」
他們出現在北境的消息,很快便會被霍青知曉,那阿依慕該是知曉林聽晚身份的。
她擔心阿依慕知曉林聽晚的存在,會想方設法對林聽晚不利。
就依著霍青如今的狀態,沈幼宜可保不齊霍青是否會保護林聽晚。
李廝答應下來,安排了其他人帶著沈幼宜前去。
而那一端,阿誠給宋聿珩送信,人到了安山郡才得知沈幼宜已經離開的消息,又折返了回去。
牢里,宋聿珩手捧著一本兵書,在牢里的日子並不難過。
他只擔心,霍青被阿依慕徹底利用,失去了判斷力。
北境的存亡,如今都系在了霍青身上,倘若霍青糊塗一些,聽信了阿依慕的話,做錯了事。
北境的將士和北境的百姓,都將遭殃。
他在大牢里,掌握著外界的動向,並沒有坐井觀天。
這北境軍營里,有一部分是宋聿珩帶過來的兵,他們只聽從宋聿珩的安排。
「聿珩。」
一道熟悉的聲音自大牢的盡頭傳來,順著那道光,宋聿珩看清楚了來人的真面孔。
他猛然起了身,雙手走過去抓住鐵欄,以為是自己出現了幻覺。
當牢房的門被打開,沈幼宜直接撲上去抱住了宋聿珩,那真實的觸感傳來,宋聿珩才知自己不是出現了幻覺。
他日思夜想的女人如今就依偎在他的懷裡,他險些沒有忍住,兩淚斑駁。
「幼宜,你怎麼來了?」
宋聿珩語氣溫柔,仔細檢查著沈幼宜的身上,是否有受傷的痕跡,在確認沈幼宜安然無恙以後才鬆了一口氣。
他如今人身處在大牢里,不去擔心自己的境況,只擔心沈幼宜這一遭是否有危險。
人還是她的夫君,一點改變都沒有。
所以沈幼宜根本不相信宋聿珩會羞辱阿依慕一事,兩個人只緊緊擁抱著,宋聿珩的手下見狀,主動背過去替他們把守,不讓他人靠近。
二人坐在木板凳上,桌子上放著厚厚一摞兵書。
宋聿珩雖然人被關進了大牢,卻沒有受任何刑法,他身上只有打仗留下來的傷痕,用了沈幼宜給的藥膏,也未曾落疤。
「我見你遲遲未給我回信,我不放心,所以來了。」
「你有見到阿誠嗎?」
算算時間,對不上。
「是你的人嗎,我出發的早,恐怕他到安山郡時,我已經離開了安山郡。」
「幼宜,我也並未收到你的回信。」
宋聿珩察覺,事情同他想的一樣,沈幼宜未曾給他回信,怕不是安山郡出了事又或者軍中藏有細作。
如今看來是後者,這軍營里,果然出現了叛徒。
宋聿珩將霍青變化的節點和過程細節全部告知給了沈幼宜,覺得霍青怕不是因為中了毒,麻痹了神經,才會出現意識混亂,被人趁機鑽了空子,做出了一些不可理喻之舉。
然而這一切,都是需要有人去證實的,宋聿珩信中,也有這一層意思。
「這個好說,我來做。」
沈幼宜已經有了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