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幼宜面不改色,很輕鬆地便將阿依慕的手給掰開了。
阿依慕心氣高,又是一國的可敦,從未受過這樣的屈辱,對方又是她最為信任的親人,她又怎會接受突如其來的打擊。
「你如今唯一的法子便是憑藉著這個孩子在獄中苟延殘喘著,等孩子出世,你也一樣逃脫不了被殺的命運。」
「又或者是說,你的存在很有可能會壞了突厥二王子的大計,他為了自己的地位,痛下殺手也說不準。」
沈幼宜隨口猜疑著,故意靠近阿依慕,在阿依慕耳畔輕聲呢喃著,阿依慕果然是怕了。
前後鋪墊著,沈幼宜已經從她眼中讀出了清晰可見的恐懼感,就是這樣,一點點擊垮阿依慕的內心。
沈幼宜的計劃,逐漸明亮起來。
「你不能讓我死了,我若是死了,霍青必然無藥可救,我的孩子的血就是霍青的藥引子,你得保住我。」
阿依慕慌了神,一時間嘴漏說出了解蠱的方法。
待她回過神來,又瞬間明白沈幼宜方才是在套她的話,看著沈幼宜耐人尋味的神情,阿依慕徹底大怒。
「你卑鄙無恥!」
「我再怎麼有手段也是為了救人救己,不像是你,純粹為了害人。」
沈幼宜啐了一口唾沫,對阿依慕鄙夷的很。
為了霍青能夠為己所用,愛上自己,不惜用這樣下三濫的手段控制對方,突厥人的噁心手段,她如今可是見識到了。
「哈哈哈,哈哈哈!」
阿依慕突然狂笑不止,眼裡充著血,神色陰狠,像是瘋魔了一般。
沈幼宜蹙眉,不會是她方才的話刺激到了阿依慕,使得阿依慕瘋魔了吧?她也沒有說太過於狠厲的話。
「霍青長時間得不到母蠱蟲的召喚也一樣會死,只要我死了,那霍青必然無藥可救,你們就等著為他收屍吧!」
阿依慕怒吼道,她是真的瘋魔了,她方才還為了能夠活下來懇求著沈幼宜,希望沈幼宜留她一命,如今又打算與霍青同歸於盡。
意識到阿依慕話里的意思,見阿依慕準備撞牆而死,沈幼宜情急之下使出異能救下阿依慕,阿依慕撞在牆上卻連著痛感都沒有。
她的周身被一束光包圍著,是沈幼宜救下了她。
她一臉不可思議地看向沈幼宜,不明白沈幼宜為何會救她。
但很快,她便發現了端倪,沈幼宜並未靠近她,她是如何毫髮無損的?
她定定看向沈幼宜,像是明白過來什麼一樣,變得恐懼起來。
那束光是從沈幼宜手掌激發出來的,沈幼宜是個怪物!
沈幼宜剛想要大喊出來,沈幼宜再次用異能封住阿依慕的啞穴,使得阿依慕說不了話。
阿依慕現在還不能死,也不能將她的秘密泄露出去,最好的辦法便是成為啞巴,沈幼宜決定要讓阿依慕死的有意義。
「你想死,我偏不成全你,你也別想告訴別人什麼,因為我根本不會給你這個機會。」
沈幼宜故意嚇唬阿依慕,她的異能她只會用來做有用之事。
不過在方才阿依慕的眼中,沈幼宜只看出了恐懼,阿依慕恐怕將她當做怪物來看待了。
幸而她動作快,及時阻止了阿依慕亂喊亂叫。
阿依慕被沈幼宜用異能束縛著,她的行為不受控制著,就連著想要自殺都成了奢侈。
沈幼宜離開大牢,回去的時候,林聽晚已經帶著兒子去了霍青的軍營。
霍青時而清醒,時而昏迷,情況並不好。
沈幼宜如今已經得知解蠱的方法,便刻不容緩行動起來。
「霍青的情況不能再拖了,我有辦法逼出蠱蟲,不過要用阿銘的心頭血做引,引出蠱蟲才行。」
沈幼宜知,這個法子有一定的兇險程度,倘若林聽晚拒絕,她可以放棄。
林聽晚掙扎了片刻兒,還是答應了下來。
阿銘的身上也流淌著霍青的鮮血,她既然有機會能夠救霍青,便不會舍了這個機會。
「幼宜,你有多少把握?」
她詢問著沈幼宜,並不希望孩子出任何事。
誰遇到這種情況,都是希望兩全其美的,沈幼宜能夠理解,也有一定程度可以做到這一點。
「百分之五十。」
「好,我願意。」
林聽晚答應下來,沈幼宜讓所有人在外面候著,行醫時,沈幼宜不喜身邊有人,這是她一向的行醫習慣,知曉她的人都清楚這一點兒。
「霍青,這也算是我報了你的救命之恩,你可一定要給我好好活著,保衛北境,對得起你兒子的付出。」
她利用了阿銘救下霍青,作為一個母親自然是心痛的,但是她別無選擇。
救霍青並非是要了阿銘的性命,倘若一命換一命,她斷然是不肯的,如今要的是阿銘的心頭血,她還是選擇一試。
營帳內,一陣淡淡的青紫色光籠罩著內室,沈幼宜用異能提取出阿銘的心頭血,孩子就像是睡著了一般,感受不到痛覺。
但沈幼宜清楚,差之毫厘,失之千里,她全程都不能失神,要全身心在其中。
手中的異能幻化成一道道紫光,分別注射進霍青和阿銘的體內。
豆大的汗珠從沈幼宜的臉上滑落,沈幼宜已經感覺到身體有些刺痛,異能消耗一定程度時,總會一定程度損傷到沈幼宜的身體。
看來,蠱毒威力極大,兇險萬分。
其餘的人在外面焦灼地等待著,林聽晚的擔心從表面上溢出。
她看著天色,一點點昏暗下來,心也跟著提到了嗓子眼上。
營帳內,都是她所在意的人,她只希望兩個人都安好,不要出任何岔子才是。
即便她知道,沈幼宜的醫術無人能及,倘若就連著沈幼宜也不能解除蠱毒,這世間恐怕也不會有第二人,畢竟她的兒子才幾個月大。
天色完全昏沉下來,沈幼宜口中溢出鮮血,隨著最後一道紫光漸漸淡化,沈幼宜看著霍青氣色逐漸恢復,身體上紫色的經脈淡化,她成功了。
霍青口中吐出一大攤黑色的血,一個還在扭曲的蟲子在黑色的鮮血里鼓動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