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這不是好好的嗎?」
「別哭,別哭。」
安夏一臉無奈。
霍京晶趕緊擦擦眼淚,一臉憂傷地看著安夏。
「對不起安夏姐姐,我沒控制住。」
「你一定要好好治病,可千萬別在乎錢,組織上會管你的。」
「要是馮教授不行,我們就去找國外的教授!」
霍京晶放下豪言壯語,無論如何都要治好安夏的病。
顧銘煜全程板著臉,一言不發。
半晌,等她們聊完了,他才嚴肅開口,「你這回又是怎麼混進來的?」
他可清楚霍京晶的手段,上次她是混在戰地記者的隊伍里,跟著他們去的邊境,這回呢?假裝成病人?
霍京晶當即揚起小臉,得意揚揚地道:「這還能難倒我?」
「我有胃腸炎,不能來這裡治一治?」
果然被顧銘煜猜對了。
安夏望著霍京晶那明媚的笑臉,不由得被她感染,竟不忍心跟顧銘煜一起責備她。扭頭望了望顧銘煜,顧銘煜也是一臉無奈。
有這麼個孫女,也夠霍師長糟心的。
往後的日子裡,霍京晶經常往安夏的病房跑,跟顧銘煜一樣,每天換著花樣給安夏補充營養,還都是一些容易消化的,總之貼心得很。
安夏自從輸液以後,病情也明顯好轉了。
就在這時候,老家縣城郵寄來了一封信,是小六寫給顧銘煜的,小六告訴顧銘煜,縣城爆發了流感,顧母和小糰子全都病倒了,他自己也咳得厲害,實在照顧不過來顧母和小糰子,所以沒辦法,才請顧銘煜回去一趟。
信中很奇怪,點名非要顧銘煜回去。
顧銘煜看完信的第一反應就是回電話拒絕,同時準備往老陸家去一通電話,拜託肖桂芹幫忙照顧下顧母和小糰子。
可安夏一聽說小糰子病了,當即坐不住了。
她每天在這裡有吃有喝的,每天只是輸液,顧銘煜留在這裡也是陪著她,並不起什麼作用,既然這樣,倒不如回去照顧小糰子。
「銘煜,你還是回去吧。」
「家裡老的老,小的小,現在又集體病倒了,我真怕他們有個什麼意外。」
安夏表情哀傷,自從小糰子出生以來,她就一直在生病,從來沒有盡到一個當媽媽的責任,更沒有好好地陪在她身邊。
現在小糰子病了,安夏的心裡就像火燒一樣心疼,著急。
「那怎麼行,你一個人在醫院,又離家這麼遠,我不放心。」
「不行,我一定要留在這。」
顧銘煜一臉堅決。
「銘煜哥,我不是在這裡嗎?我來陪安夏姐姐,你就放心回去吧。」
「就是……我爺爺要是問起我來,你替我說幾句好話。」
霍京晶自告奮勇地要照顧安夏。
顧銘煜緊抿著唇瓣,雙眼依依不捨地望著安夏,滿臉糾結。
「回去吧。」
「替我照顧好小糰子。」
「小糰子要是不好,我也沒辦法安心治病。」
安夏撒嬌似的搖晃著顧銘煜的胳膊。
最後,顧銘煜禁不住安夏的哀求,終於答應回去。
平日裡顧銘煜收拾行李是出奇的快,因為當兵習慣了,幹什麼都速戰速決,可這次,他卻收拾得很慢,慢得都不像他了,甚至有點故意拖延時間。
霍京晶的車票都替顧銘煜買好了,馬上就快要到時間了,顧銘煜居然還沒收拾好行李。
直到霍京晶等不及了,站在門口催。
「顧銘煜,你能不能快點?」
「再不出發,就趕不上車了。」
她急得直跺腳。
顧銘煜這才勉強加快了速度,把東西都裝齊了,沒得收拾了,才戀戀不捨地拉上了拉鏈。
「小夏,我走了。」
「你可千萬照顧好自己。」
他站在那,杵著像一塊木頭似的。
安夏點點頭,眼中滿含著淚光,她也捨不得顧銘煜,可小糰子是她的心頭肉,她更希望小糰子生病的時候能有爸爸照顧。
況且還有小六,信中小六說自己咳嗽的胸口痛,安夏真擔心孩子咳出事來。
「趕緊回去吧。」
「照顧好孩子,照顧好媽。」
安夏勾了勾唇角,佯裝輕鬆地道。
顧銘煜點點頭,眼神沉了下來,終於下定了決心,扭頭跟霍京晶一起走了,霍京晶親自送他去車站。
眼看著顧銘煜的背影消失在門口,安夏終於繃不住了,眼淚悄然滑落。
這一幕被隔壁床的張荷花看到了。
「小夏,其實你也捨不得顧團長,對嗎?」
張荷花的臉色發灰,高高的顴骨凸出來,眼窩深陷,因為她吃什麼吐什麼,已經好多天沒正經吃點東西了,這會兒已經瘦骨嶙峋,看上去有幾分駭人。
安夏甚至能感覺到她說話的時候,都在微微喘息,仿佛用了全身的力氣。
「荷花,別說話了,浪費力氣。」
「你現在應該好好休息。」
她下床,給張荷花蓋了蓋被子,眼裡滿是疼惜。
張荷花的病,按理不應該這麼重的,一個胃息肉而已,怎麼會到這種程度?
這件事在安夏的心裡始終打著問號。
顧銘煜走後,霍京晶就負責照顧安夏,經常過來陪著安夏和張荷花聊天,幾人在病房裡還有說有笑的,只是張荷花經常沒力氣,只負責笑,很少說。
有的時候,霍京晶在說話,張荷花就爬起來,拿著筆在紙上寫著什麼,安夏和霍京晶要看,她又趕緊藏起來,好像在寫什麼秘密。
被逼問得急了,她就說是寫給村里人的,私事,安夏和霍京晶也就不好再問。
日復一日,張荷花的病情不但沒有得到緩解,反而更重了。
這天,她躺在床上,呼吸粗重,整個人瘦得已經像個骷髏。
而她等的手術卻遲遲沒來。
安夏越想越覺得不對勁,她找來霍京晶,拉著她到樓梯的拐角處,避開了所有人。
霍京晶一遇到這種事就興奮,撲閃的大眼睛綻放著光彩,「安夏姐姐,什麼事這麼神秘?」
「快告訴我。」
她在醫院待著也無聊,好不容易有點稀奇事,自然激動得不得了。
安夏湊近她,附在耳邊,「我懷疑張荷花用的藥有問題,每天輸液,病情卻一天比一天惡化,我也看過藥了,沒問題,你幫我留意下給她送藥的護士。」
「我跟她同病房,我去的話太扎眼,你去正合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