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
一聲輕微的轟鳴之聲在古井之中響起，環繞在林荒周身的星河如同萬千流光消散，燦爛如黑夜中的煙火一般。
而那老者的逐漸消融的身影也開始停滯，沒有繼續牽扯入林荒的因果之中，無法自拔。
此刻，那老者滿臉的震驚。
昏惑的眸子中，還有著一抹如同太陽一般的熾熱光芒。
而四周眾人，在經歷過之前的震驚之後，也是一臉疑惑的望著老者，等待著他的答案。
只有君傾城有些不明所以。
然而……
那老者卻是搖了搖頭。
「枉我天生神眼，批盡天下神明命運，卻看不透年輕人你的未來，只有一些支離破碎的畫面！」
那老者嘆息，蒼老的臉上有著無奈。
也有著疑惑。
林荒微微一笑，卻是並不驚訝，自己身上牽扯了太多人，有秦政、有燼天帝、有數代潮汐強者、還有潮汐祖地。
他遇見的每一個人，都是一份因果。
遇見的越多，身上的因果就越大。
而所牽扯的因果之人越強，林荒身上因果就越是不可測。
即便是那位長空無名，只怕如今也看不透自己身上的因果。
太過玄奧……
「那你看見了什麼？」
那位柳姨開口問道，她看林荒比較順眼，是他的出現，讓她再一次的看見了阿寧。
雖然阿寧或許已經不在了……
但多年苦苦的等待，終於在如今，有了一個結果。
「黑暗與光明！」
老者低沉開口，「比黑夜還黑的黑暗，比太陽還要濃烈的光明……」
「然而，黑暗遮蔽了光明！」
「我……不曾看見未來！」
說到此處之時，古井中的眾人皆是一怔。
他們曾經是人族復興的種子，他們的天資、眼界、實力都非一般的尋常神明強者可以比擬的。
儘管老者說的話很晦澀，但是他們已經聽出了許多。
「他的身上……」
另外一位老者開口，他的聲音忐忑，「是否可承載了人族的因果？」
黑暗與光明。
黑暗遮蔽了光明。
如果只是林荒的未來，或許不算什麼……並非不可逆天，只要有人一劍開天，破開這黑夜，即便這位年輕人前路晦澀，卻也有著無限的可能，畢竟那光明強過了大日。
老者沉默不語。
直到良久後才緩緩點頭，「縱然不深，但是已經和人族的命運沾染，你我曾經縱然為人族復興的種族，可與人族之間的因果，已然不如林荒！」
一時間，古井中霎時沉默。
林荒沾染了人族的因果。
這說明了……他的未來之路，或許便是人族的未來之路。
黑暗與光明。
黑暗遮蔽了光明。
「天生萬物，自有其道！」
林荒忽然開口，他神色輕鬆，臉上露出溫和的笑容，「天命有常，可人心無常！」
「縱然前路一片黑暗，可諸位前輩相信，我人族也有手中劍，撕裂黑夜！」
林荒走過歲月長河，他見到了很多絕望，看見了很多悲涼，甚至感覺到時刻被黑暗所包裹。
但是，他也看見了人族歷經幾代潮汐，可人族依舊在。
他看見了無數鮮血的揮灑，為人族開闢通天大道。
他已經開始不信天命，只信自己。
「林荒小友有此之心，他日當登臨絕巔！」
那老者緩過了神，知道不能給林荒太大的壓力，因為林荒並不知道，他到底看見了怎樣令人絕望的存在。
年輕人意氣風發，當激勵。
一旁的君傾城卻是微微蹙眉，她心細如髮，發現了老者表情的異常，不禁扭頭看著林荒的側顏，捏緊了衣角。
那老者忽然抬頭，拍了拍林荒的肩膀，「小友身上有潮汐因果，我看見了……他比以往任何一次潮汐都要來的猛烈，小友身上又身負人族因果，一定要珍惜此身！」
林荒溫和一笑，心中卻是一驚。
知道自己小看了眼前這位老者，能在極短的時間內，看透潮汐因果，而且通過自己，便知道潮汐之劫會比之前更加的恐怖。
望著老者那一雙玄奧的雙眼，只感覺黑如深淵，讓人頭暈目眩。
「前輩放心，人族不朽！」
林荒言語簡單，卻充滿了信心。
「不要小覷潮汐……也不要小覷潮汐結束……宇宙千萬古大爭之世……咳咳……」
老者的話語被咳嗽聲打斷，卻不再繼續說下去，而是擺了擺手，笑道：
「相逢便是因果，你為我們帶來了安寧便是因，吾等幾位風燭殘年的老傢伙們也沒有什麼可送的，但果不可不有！」
林荒眉梢一挑，並沒有敷衍的拒絕，只是陳懇的說道，「若是會讓幾位前輩受損，晚輩斷不能接受，既會讓晚輩是愧疚，也會讓晚輩道心有損！」
「若無礙幾位前輩，小子在這裡謝過幾位前輩傳道，小子此生既有人族因果，當為人族而戰！」
眾人皆是難得的裂開嘴笑了起來，他們喜歡林荒的直接。
「無妨！」
老者笑了笑，「不過是一些潮汐之前的孤本殘卷，用於重建人族文明的火種罷了，能悟到多少，就看小友自己的本事了！」
言罷，老者大手一揮。
瞬間，古今轟轟作響。
無數碎屑飛舞，光芒大作……
腳下的大地在瘋狂的延展。
四周的古井牆壁在不斷的拔高。
一根根鎏金通天巨柱，破土而出。
古老的氣息猶如浩海之水席捲而來，讓林荒的呼吸都變得有些急促。
繼而，是無窮盡的威壓，竟是讓他如今這樣的境界都難以站立，雙腿顫顫。
他的耳邊，出現了無數浩蕩的聲音。
他的腦海中，仿佛出現了無數偉岸的畫面。
只當他能看見這一切之時，原本的古井早已經不見了。
取而代之的……
是一座古老的大殿。
星辰穹廬為頂。
就有黃泉為底。
大殿四面，以萬千大道規則凝聚而成。
撐起大殿的柱子，更是鏤刻著不屬於這個時代，甚至是不屬於幾個潮汐時代的古老文字。
大殿四周，懸浮著無數湛藍色光球。
每一個光球都如同一個小世界般璀璨耀眼。
而在大殿的上方，有著一塊匾額。
——諸天萬法！
「這是當年潮汐劫難之時，人族保留的一部分天地大法，有些或許在如今的時代消失了！」
老者慨然開口，「每一個光球中，都是一本神明武學，其中不乏神王武學……甚至還有一些，即便是神王也無法參悟的存在！」
「此界一瞬，外界十年，小友能在此參悟多少，就看小友自己的造化了！」(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