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番外:愛與旅行,永無止境(2)
那位男士大開眼界,A國的人怎會想到一張宣傳照暴露了國家機密?
他驚嘆:「孩子,你太厲害了。」
可小傢伙並不太領情,嘟嘟小嘴巴,咕噥:「這只是很簡單的。」
旁邊的薩克斯手驚訝極了:「孩子,你怎麼會有這種本領?」
「daddy教我的啊。」言寶寶昂起頭,驕傲又幸福,「我daddy是世界上最厲害的人呢。」
說完,烏烏的眼珠轉了轉,扭過身子湊上去親親甄愛,「mommy也最棒。」
言溯從洗手間回來後,單簧管手也回來了。她在走廊上正好迎面遇見新上車準備去餐車吃午餐的英俊男士。漂亮的單簧管手和他擦肩而過,沖他笑笑,算是打招呼。
她才回到位置上,就聽小提琴手譏諷地哼一聲:「放浪。」
單簧管手挑眉:「你說什麼?」
小提琴手不看她,而是望著薩克斯手:「你的女朋友剛才在和一位英俊男士調情呢!」
薩克斯手皺眉,單簧管手無辜地癟起嘴巴:「沒有,只是打個招呼而已,我並沒有覺得他有多英俊。」
言溯一直望著甄愛望向窗外的側臉,聽了這話,回頭:「事實上她說謊了。她認為剛才經過的那個男士很有吸引力。」
爭論的那三人奇怪地看過來。
「她朝那位男士迎面走去時,特地把長發攬到遠離男士的一邊,離男士近的那一面則露出整段脖子。這極具性暗示意味。和他擦肩而過時,走廊很窄。一般女性會下意識地背對男士而過,這是性別意義上的下意識的自我保護。但她側身時,用正面面對男士,胸脯和對方的手臂相擦而過。」
他淡定尋常地列舉出一堆證據,全車廂的人都傻了眼。
「S.A.!」甄愛瞪他一眼。
言溯默默捧起水杯:「當我沒說。」
可薩克斯手生氣了,離開座位坐去鋼琴手那一桌。單簧管手臉色尷尬又難看,趕緊追過去哄。
言寶寶仰著腦袋瓜,左看看右看看,細細的眉毛揪成一團,大人們都怎麼了?
到了下午,列車離開青黃相接色彩斑斕的田野,進入茂密的森林,流水淙淙,陽光燦燦。森林擋去大半的午後陽光,綠樹間一束束的光芒透過全景玻璃灑進來。列車仿佛穿梭在光之綠隧道。
車廂里非常安靜,只能聽到森林裡的鳥叫聲。
言寶寶貼著落地大玻璃,亮晶晶的眼珠好奇又專注,時不時學著鳥兒:「唧唧~啾啾~」
車廂里其他人則都安靜欣賞著全方位的美景。在大自然的美景前,所有人都被折服,滿心欣賞與敬畏。
某一刻,車廂里傳來低沉舒緩的大提琴聲。
長發的大提琴手為森林的風光沉醉,不自禁地用音樂表達心中顫慄卻安寧的心緒。很快,單簧管,薩克斯,指揮手,小提琴全加入進去。
音樂團隨心而動,閉上眼睛,如痴如醉地演奏一曲森林交響樂。
悠悠揚揚的音樂像陽光,溫暖每個人的心房;又像泉水,滋潤清涼每個人的思緒。
下午茶時間,言寶寶又吃了一份冰淇淋。雖然甄愛只許他吃一個球,可他還是開心極了,又吃了一小塊檸檬派。
甄愛給他切著檸檬派,擰擰他嘟嘟的臉蛋,輕聲說:「吃那麼多甜食,小心蟲子把你的牙齒吃掉。」
「他愛吃甜食的個性,和你一模一樣。」言溯說。
甄愛癟癟嘴不理他。
不一會兒,服務員過來收走餐盤。之後的旅途也是風波不起,直到半個小時後,列車重新駛上原野。
甄愛望著青一塊黃一塊藍一塊紅一塊的彩色原野,完全被自然的顏色吸引。
某個時候,她回頭,見言溯蹙著眉心,目光凝在那個音樂團上。團員們聚在一起玩撲克。甄愛以為言溯在算牌。但他說:「單簧管手去洗手間了。」
「所以?」
「已經40分鐘了。」
甄愛一愣。音樂團的人都在玩牌,或許這樣時間過得很快,沒有人注意單簧管手,連薩克斯手都專心於牌局。
甄愛起身走去車廂盡頭。一個洗手間是空的,一個鎖著,有人。她敲了幾下門,半刻後,心裡便有了不好的預感。
裡邊沒人回應,門鎖也打不開。
一群人圍著洗手間,看服務員打開了門。裡邊,單簧管手倒在馬桶上,靜止不動。
薩克斯手立刻要衝上去,被言溯攔住。他探了一下她的脈搏,又看看她的臉,說:「死了。中毒。」
眾人大驚,薩克斯手悲痛得大哭。
鋼琴手不解:「是自殺嗎?因為剛才和薩克斯手吵架,他不理她?」
大提琴手:「不至於吧。」
鋼琴手指著洗手間:「這裡就她一個人。沒人能進來啊。除了服務員有鑰匙。」
服務員嚇一跳:「這和我沒關係,我一直在收盤子,再說我又不認識她。」
「那就是自殺了。」鋼琴手說。
很快,乘警趕來了。
乘警勘察了現場,又聽了大家的話,得知單簧管手去洗手間後,只有薩克斯手去過那個方向。乘警指著薩克斯手說:「她如果不是自殺,就是你過去和她說話,給她下毒,她關上洗手間後,毒發死了。」
薩克斯手驚呆:「我為什麼要殺她?」
「因為你和她有過爭吵。」
「不是!」
蹲在地上檢查的言溯淡淡開口:「請問,單簧管手中毒後,為什麼要重新把自己關進洗手間?」
乘警一時語塞。
言溯用手帕撿起地上的口紅:「頂端有劇毒的氰化鉀粉末。死者是補妝時,被口紅毒死的。」
「原來是這麼下毒的啊。」乘警一拍腦袋,又感嘆,「那就難查了。或許是有人在她上車之前塗的藥呢,兇手或許不在車上。」
「在。」言溯起身,掃了一眼音樂團的眾人,「單簧管手在午飯後也補過妝,那時,她並沒有出事。我想,兇手很清楚單簧管手有飲食後補妝的習慣。在午飯後到下午茶的這段時間。死者的口紅髮生了變化。」
「兇手手上一定還有盛氯化鉀粉末的瓶子。」乘警瞬間來了精神,「這個車廂里的人一個也不許走,把東西都拿出來搜。」
言溯剛準備說不用,但想了想,沉默了下去。
很快,男女乘警們分成兩撥,把車廂里所有人的物品以及身體都搜尋一遍。整個車廂的座椅花瓶垃圾桶甚至洗手間的一切都找過。但並沒有發現。
乘警奇怪了:「這是為什麼?」
言溯道:「隨身帶著毒物,不方便。而且在車上給死者的口紅下毒,很難掩人耳目。」
「車上不能下毒,又不是在上車前下毒。那到底是怎麼回事啊?」
言溯:「上車前在一支口紅里下毒,上車後,把這隻口紅和死者的調換。」
一下子,所有人都瞪大眼睛:「原來如此。」
「替換的那隻口紅,應該和死者原有的這支一模一樣。不然,死者會發現不同。」言溯說,「找到和死者一樣的口紅,那個口紅的主人就是兇手。」
可,乘警還是蹙著眉毛:「剛才我們檢查氰化鉀容器時把所有東西都搜過了,並沒發現口紅啊。除了死者,車廂里有3位女士。但這3位都不用化妝品。男士們就更不用說了。」
言溯沉默不語,走了幾步,隨手拿起小提琴,慢慢拉起來。
甄愛抱著小寶寶,對眾人解釋:「他想問題的時候,習慣這樣。」
眾人並不認為能有什麼轉機,雖然一個密室死亡案在他的解釋下變得異常簡單。可現在找不到口紅,他的設想就無疑是天方夜譚。
乘警想了想,看向薩克斯手:「還是你,你把備用的口紅扔進廁所了。」
薩克斯手冤枉:「那會堵住馬桶的。」
乘警遂無話可說。
就在大家都以為要陷入死胡同時,小提琴聲戛然而止,言溯靜靜地說:「剛才你們演奏交響曲的時候,我就感覺這把小提琴的音色不對。」
他擰鬆了琴弦,拿著手帕伸進琴身里。很快,他的手停住,似乎掰了一下。
等他的手拿出來時,手帕上赫然一隻和死者用的一模一樣的口紅。
眾人的目光齊齊聚在小提琴手身上,後者臉色煞白。
言溯:「只要檢查這支口紅,就可以找到死者的生物痕跡。」
小提琴手垮下了頭:「對,是我。」
薩克斯手不可置信:「為什麼?」
小提琴手抬起眼睛,淚霧迷濛:「是我先認識的你,也是我把她帶到團里來的。我把她當好朋友,把喜歡你的心思告訴她。可她知道後,立刻去追你。天天和我講述你們之間的恩愛。我沒生氣。但是昨天,她告訴我,她根本就不喜歡你,只是因為我喜歡才追去玩。她太可恨,我不能原諒!」
薩克斯手呆若木雞。其他人也陷入沉默。
列車到終點站,小提琴手被警方帶走了。
言溯他們下了車,服務員追上來:「車上還有一個箱子呢,你們誰忘記行李了?」
音樂團的人檢查一遍,把薩克斯手和小提琴手的東西也查了:「不是我們的。」
言溯和甄愛也沒少東西。
轉身走一步,言溯腦子裡突然閃過一道光。那個中途上車的英俊男士不見了。
「我上去看看。」言溯拍拍甄愛的肩膀,立刻返回車廂。
那個遺留的箱子果然在男士的座位上。沒有上鎖,只有兩個搭扣。
言溯過去打開搭扣,要掀起來,見甄愛正好站在外邊的月台上,隔著一大塊玻璃,在陽光下對他靜靜地笑著。
言寶寶則坐在行李箱上,仰望著爸爸。
他亦回報一笑,把箱子轉了個方向,蓋子擋住甄愛的視線。
箱子裡放著一把樂器,卻不是剛才那個音樂團的。因為,那是一把中國古典樂器,琵琶。
他把琵琶翻轉過來。背面,有一個剛剛刻上去的新鮮痕跡,一個「+」號。
多年前,他在哥大校園的台階上收到一個袖珍迷你的琵琶,背後刻著小小的「+」號,是古老的計算方式,數字7。
宣告他會是性幻想案里第7個死去的人。但,當前面的6個人一一死去後,他活了下來。
如今,實物版的琵琶又來了。琵琶的意思是:英年早逝。
言溯穩穩地把琵琶放回去,闔上箱子,對服務員說:「不是我的。」
服務員撓頭:「果然還是那個音樂團丟下的吧。」她抱起箱子去追了。
言溯立在空空的車廂里,對玻璃外的甄愛笑了笑,轉身下車。月台上的甄愛亦轉身去車門邊和他會面。
他在車廂里走,她推著行李箱和寶寶,在車下走。
陽光照在玻璃上,絢爛而透明,仿佛不存在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