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家駿看到老媽停住腳步於是開口道：「媽，你看村裡有誰家要是上山打了野兔野雞啥的，記得給我留兩隻下來，我出錢買到時候要給人送禮用。」
董家駿被老媽一巴掌打醒，突然想起來心裡一直念著的這事，就提醒老媽道。
「送禮呀……我知道了……」
王淑芳儘管是農村婦女沒什麼文化，不過卻通情達理，對那些人情世故瞭然於胸。
知道兒子可能是欠了誰的人情，也就沒有多問。在村裡有些獵人抽空都會到山上去打獵。
在當時那個年代保護野生動物法律還不健全。甚至有些獵戶家裡還有獵槍呢。
記得還是到了1992年國家才開始全面收繳散落到民間的槍枝。
想要持槍就必須要有公安局發放的持槍證。
「媳婦，老規矩。」
「走起——」
我們走在大路上，
意氣風發鬥志昂揚，
……
董家駿腳下發力，二八大槓如離弦箭一般衝出去，夏雅依偎在丈夫懷裡，董家駿放聲歌唱……
春暖花開，清風拂面。
讓人好不舒暢。
「家駿，你讓咱媽買野雞野兔幹啥呀？」
夏雅不知道丈夫心裡怎麼想的？於是不解的開口問道。
「媳婦啊，昨天一中校的劉助理，不是給我們一筆大訂單嗎？這可是天大的人情，咱們必須要感謝下才行，整點野味是為了送給他。」
董家駿知道在當時這個保守的年代，大家還保持著君子之交淡如水的境界。
在物質上很少有更多的往來。
天大的人情。也不過就是請人家到國營飯店吃頓飯喝兩杯。
不過對於前世人情練達的董家駿而言，不僅知道送人玫瑰手有餘香這個道理。
更知道投桃報李。
世上沒有無緣無故的恨，當然也不會有無緣無故的愛。
劉鐵男給自己如此大的生意，這份人情自己必須要承著。
不過現在兩個人關係又不熟，就算自己捨得出錢請他去國營飯店撮一頓。
人家也不見得願意去。
那麼最好的辦法自然就是山上的土特產了，自己送起來誠心誠意，劉鐵男收起來也沒有什麼負擔，豈不是兩全其美嘛。
況且作為一中校的校長助理權利可是大著呢，自己只要攀上了這條線。
那以後根本就不愁沒機會賺錢。
董家駿邊蹬車邊細心的和夏雅做著解釋，掰開了揉碎了讓夏雅瞭然。
「原來如此。」
「家駿，你太了不起了，你能成大事兒啊。」
夏雅聽自家男人說完，不由地對丈夫更加刮目相看，沒想到丈夫如此精於人情世故。
這是她從來沒有了解的另一面。
一種強烈的危機感湧上心頭。
夏雅給董家駿豎了大拇指點讚，然後心裡也在盤算，自己還要和丈夫多溝通才行。
否則有一天就會落伍了。
夏雅本是聰明至極的女人，一想通這個道理也就想著和丈夫東扯西扯的聊著。
董家駿得到媳婦的肯定和讚美心裡簡直樂開了花。帶著炫耀就給媳婦講著生意之道，還有為人處事如何圓滑練達。
聽得夏雅偶爾的奉承兩句，讓董家駿心裡舒坦更加受用至極……
*
縣體育館門前。
汽水大叔趙志強正在那擺弄著。
昨天他看到董家駿那麼多個毛蛋很快就銷售一空，頓時眼紅心熱的不得了。
特意過去看了幾次就把烤爐架子記住了，在董家駿收攤剛離開他也就收攤了。
然後騎個自行車就去孵化場買毛蛋。
結果到了孵化場沒買到，又四下打聽，終於知道城鄉結合部有個人孵化雞雛的地方。
等到了地方才知道，一個毛蛋不過五分錢收購價而已，可是董家駿竟然說每個毛蛋只掙五分錢。
五分錢收的，賣兩毛一個。
一個就是一毛五，十個就是……一百個呢？
這特麼的，簡直就是暴利呀！
趙志強暗自興奮不已。
於是就把那個村裡的毛蛋，能收的基本都收回來大部分，足有三四百個呢。
並且還留了定金，告訴有毛蛋就要給他留著，到時候他要把這裡給全部壟斷。
直接就把董家駿的進貨渠道給攔截了。
就算以後董家駿想去買毛蛋。
有錢也買不到。
等到趙志強折騰回來已經半夜了，不過作為縣城最早擺攤的下海者，趙志強吃苦耐勞還是沒得說，忙活到凌晨才算把準備工作搞定。
今天早晨也叫了媳婦一起過來，幫他看著冷飲攤。他要專心的烤毛蛋準備和董家駿一爭高下。
等到董家駿到了以後，趙志強就已經把炭火升起來了，正拿著蒲扇在煽風點火。
火助風勢，倒是越著越旺。
趙志強也有樣學樣的，把毛蛋放到鐵架子開始烤了起來。
看著毛蛋滋滋冒油，香氣撲鼻。
趙志強仿佛看到了，那些花花綠綠的鈔票在向自己招手。
這有什麼難的？
三分鐘學會，五分鐘出徒，七分鐘就可以當師傅了。
趙志強心裡暗自高興，為昨天自己的英明決定而竊喜不已。
「烤毛蛋，兩毛一個，走過路過不要錯過了，營養豐富、增加體力……」
好嘛，這傢伙完全就是模式複製。把昨天董家駿那一套原封不動的拿過來了。
反正那時候，也不講什麼專利權。
都是新華字典裡面的字，只不過顛倒下次序而已。
不服？那你咬我呀？
趙志強心裡這個得意呀。
「大叔，今天也整上毛蛋了？不錯呀。」
董家駿過來時參加運動會的師生還沒過來呢，看到趙志強擺上了烤毛蛋架子卻也不以為意。
做生意就是這樣，哪有獨家經營的？許你做難道就不許別人做嗎？
你既不是移動、聯通、電信，又不是中石油、中石化、中海油這些壟斷企業。
尤其在後世的改革開放大潮中，各行各業基本就是這樣，抄作業實為常態而已。
「嘿嘿，這不我看你昨天，那點毛蛋也不夠賣，大叔給你做補充……」
趙志強心裡暗道：好小子，這麼暴利的烤毛蛋，昨天竟然騙我是微利？
今天我壓得你死死的，看你能奈我何？
「大叔說的是，生意也不是一家做的，況且這裡師生上萬人，咱們體量還是小些。」
董家駿邊說也邊和夏雅把二八大槓東西都卸下來，然後分門別類的擺好。
很快董家駿輕車熟路的把炭火生了起來。一扭頭突然看到夏雅卻不知為何？
竟然捂著臉哭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