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言，你過來怎麼不給我打電話？」吃著飯，宋綏問。
「打了呀，打了好多個呢。」
宋綏一愣，看向放在辦公桌上的手機，這才想起他一早上都在手術室，手機靜了音放在辦公室沒有帶著，剛下手術回辦公室路言兮就來了，他沒來得及看手機一眼。
以他的頭腦以及他對路言兮的了解，不可能想不到路言兮來之前必是給他打過電話，會這麼問完全是心緒複雜沒想其他，嘴快過腦子。
「……抱歉，手機一直靜音放辦公室，沒接到你的電話。我會和護士台那邊打招呼，下次你來就直接來我辦公室，不會再有人攔你。」
路言兮無所謂道：「這又不是什麼大事，綏哥哥不用和我道歉。」而後狡黠一笑，「不過，綏哥哥和護士台提前打招呼還是很有必要的。」
對上宋綏看過來的視線，路言兮笑著直言：「我暫時不會找工作，甜品店那邊又還在準備開業中，最近我都沒什麼事，你要是像這次一樣連續加班，我會再來給你送飯，提前打招呼也方便些。」
雙手支著下巴，路言兮笑問他：「綏哥哥，你不會不讓我來給你送飯吧？」
對視幾秒，宋綏說：「不會。」
「只要不耽擱你的正事，你隨時可以過來。只是有時候我可能會比較忙，你過來不一定能見到我。」
「我是來給你送飯的，目的是給你送飯，能見到你自然是好，見不到也沒關係。」路言兮眉眼彎彎，喜悅溢於臉上。
看著這樣的她，宋綏的心情也不自覺跟著好起來。
唇角勾起一抹細微的弧度，輕輕地應了一聲「嗯」。
平時在餐桌上宋綏很少說話，此時卻忍不住想多說一些，「這幾天都是在家？有去哪裡玩嗎？」
這種氛圍路言兮很喜歡，不用刻意，自然而然，讓人感覺很舒服很自在。她笑眯眯地應：「沒有，華華帶著手底下一個藝人去臨省跑通告了，不在江城，其他關係還算不錯的朋友也都各自有事要忙，我一個人出去玩沒什麼意思。不過我也不是成天窩在家裡，這三天我每天都會跑一趟甜品店，去看看裝修進度。」
「裝修得怎麼樣了？位置在哪兒？」
「裝修就快要收尾，休整休整，一個月左右就可以開業。門店在城中的宇騰商場三樓。」
宋綏夾菜的動作微頓：「宇騰商場？」
「嗯，宇騰集團旗下的商場，我找小姨幫的忙，不然以宇騰商場門店的搶手程度，想租到好的門店可不容易。」
宇騰集團本部在北城，是一家涉及產業很廣的大企業，旗下以宇騰商場最有名，國內三線以上的城市都能看到宇騰商場的身影。宇騰集團現在的當家人是唐正天，路言兮的小姨夫。
「嗯。」
「說起來，門店還是我自己設計的呢……呃，也不完全是我設計的，當初設計的時候我經常和我的合伙人討論，算是我和合伙人一起設計的。」
宋綏沒有問她合伙人是誰，這種小事他相信路言兮能自己處理。
「對了，我的合伙人我應該沒有和綏哥哥提過，是我同校的經濟學直系學姐，高我一屆，有機會我介紹你們認識。」
「好。」
頓了一下，宋綏問：「你那個學姐叫什麼？」
路言兮笑了笑：「魏卓錦。她比我早回國一年，現在在江城一家上市金融公司上班。」
「魏卓錦？她是不是北城人？」
路言兮一點兒都不意外他會主動問起，「對，她是北城人。」
「北城魏家？」
北城魏家也是以經商立世，在北城那個全國最繁華、世家富豪如雲的城市都有一席之地，算北城的二流家族。
「是的。」
「如果是北城魏家的魏卓錦，我認識。」
路言兮當然知道他認識。
魏卓錦會和她有交集，是魏卓錦主動來和她結交，而魏卓錦之所以主動來和她結交，是受了宋綏的委託。
這是上輩子她偶然得知的。
那是她生命快到盡頭的時候了，直到那時她才知道宋綏到底為她做了多少。
「我猜綏哥哥就算不認識她，應該也聽說過，她哥哥魏書玉是綏哥哥的大學同學，聽說也和綏哥哥你是很要好的朋友。」
宋綏看向她，眼裡隱著意外。
他大學是在北城念的，北城離江城可不近，他又比她大了三歲，加之她以前對他的事並不關心，按理說他的事她不該如此了解才是，畢竟她從來沒有見過魏書玉。
事實卻是，她不僅知道他有一個好友叫魏書玉，還知道魏書玉是他大學時期的同學。
對上他略帶探究的目光，路言兮不閃不避，笑說：「綏哥哥是不是很奇怪我為什麼會知道你有個朋友叫魏書玉？」
宋綏沒應聲。
就這麼靜靜地看她。
「當然是我打聽的啊。從我剛上高中綏哥哥你就去北城讀大學算起，我們都有八年沒怎麼聯繫了，我出國這五年我們更是沒有一點聯繫，我可不想再見面的時候我們像陌生人一樣，這樣一來，多去打聽打聽綏哥哥的事就很有必要了。」
「……為什麼？」宋綏聲音有點低有點啞，像是從喉嚨里擠出來的這幾個字。
「為什麼要打聽我的事？」
望著他，路言兮沒有馬上回答，而是微笑和他對視約莫有五秒的時間，才說：「我剛剛說過了啊，我不想和綏哥哥再見面的時候像陌生人一樣。」
宋綏的心緒被她的話攪得亂七八糟。
只打聽他的事還是其他人的事也打聽了？
他本來想這麼問她，最終還是沒有問出來。
收回視線垂下眼瞼，他說：「不會。」
聲音很輕很輕，幾不可聞。
但路言兮還是聽到了。
「不會什麼？」她問。
宋綏再次抬頭朝她看去，「不會變得像陌生人，即便你什麼都沒有去打聽。」
這下換路言兮的心緒被攪得有點亂了。
良久，她低低笑出聲：「也是。」
「言言。」
「什麼？」
宋綏看著她，像是有很多話要說，最終化作一句：「……沒什麼。」
他想問她這幾年在國外過得好不好，是不是遇到了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