坦克裝配站。
柴油發電機的嗡嗡聲不絕於耳。
維修平台中央，停放著一輛九成新的59D中型坦克。
「遠看炮塔嚇死人，近看五對負重輪。」
老版本的大五輪，乘員4人，外部增加了附加爆炸反應裝甲，炮塔後部安裝了柵欄式屏蔽。
火力方面有120mm坦克主炮，一挺12.7mm高射機槍，一挺7.62mm並列機槍。
越野速度40km/h，公路最大速度61.2km/h，外掛油箱續航600公里。
105mm坦克炮的魔改59D大量出口國外，龍山戰備洞庫內存放的是120mm坦克炮自用版本。
這種坦克一方面是訓練坦克手，一方面也是當靶子用。
光著膀子的五個戰士，統一戴著白色勞保手套圍在坦克旁邊。
地上扔著許多沾過機油的破布，用完後的桶裝漆擺了很多，甚至還有幾個裝滿污水的水桶。
坦克一側，一名戰士舉著油漆桶守在班長旁邊。
班長左樹剛，正戴著勞保手套半蹲在炮塔側面，他左手提著一個紅漆桶，右手握著一根毛刷子。
重刷炮塔側面的「八一」標識。
「班長，你裹這麼嚴實，要不把外套扒了吧。」
舉著油漆桶的戰士看到左樹剛戴著防毒面具，想勸勸他脫兩件衣服。
熱源來自隔壁的兩台柴油發電機，防爆門是開著的，嗡嗡聲還很吵耳朵。
「上尉說這漆放了很多年，比新批次的油漆毒性更大。」防毒面具下傳出沉悶的聲音，左樹剛也不知道戰士聽沒聽到。
誰讓當時千禧上尉說這麼危險，左樹剛護犢子心切，直接挺身而出，沒讓手下的戰士幹這危險的活。
於是一名戰士被拉到坦克旁邊舉油漆桶，另外四人手持抹布潤坦克。
沒錯，潤坦克。
簡單點就是把坦克大卸八塊，千禧上尉這些天只是讓四名戰士「拆履帶」。
履帶拆開，履帶板一塊塊浸泡在柴油和少量機油混合的桶里待一段時間，這樣履帶不會生鏽。
泡完後撈出來扔在裝配車間掛架上開風機吹乾。
接著組裝履帶板，接著掄大錘敲履帶銷，整整一天才敲完。
炮塔根部的防水防塵布，也就是俗稱的蒙皮，這玩意都得拿錘子給砸平。
餘下的「潤」，大致就是擦車皮，掃地皮，磨嘴皮。
履帶還要上涼齒輪油，往負重輪上彈滑石粉，換冬季燃油、潤滑油、防凍液……再仔細點都能拋光打蠟了。
還有個體力活——抬電瓶。
一百二十斤的鉛酸電瓶，四個人抬三塊，連續搬了兩趟。
從駕駛艙裝電瓶，硬生生看腰力。
千禧上尉直接拿換季標準進行，要不說壓力大。
白天要拉著人搞坦克，晚上教學李奧槍斗術，以及給左樹剛和五個戰士加練。
此刻的千禧上尉躺在坦克底部，抬手抹了把汗。
檢查底艙蓋板。
耳邊傳來撲通一聲。
那是左樹剛漆完「81標識」跳下坦克的聲音，他扒下防毒面具，然後跑遠後猛地吸了兩口空氣。
「真香！」
休息室緊挨著風機，洞庫內出現空氣流動，隔著二十米遠的坦克裝配站也能聞到味道。
千禧上尉無奈搖搖頭，還真是幹啥啥不行，吃飯第一名。
當然，也不能太難為腦袋空空的大頭兵跟士官，能出力就已經很好了。
「你們準備一下，回去吃飯。」
當坦克底盤下傳來解散的命令，左樹剛直接興奮了。
「好耶！」
「吃飯了，快快！」
「首長再見！」
五個列兵外加一個士官歡呼著狂奔出坦克裝配站。
戰友情，真正過命的兄弟。
千禧上尉來不及感慨他們的戰友情，快速從坦克底盤門鑽進駕駛艙。
這輛坦克封存時間不久，約麼還沒有十年，且經歷過現代化改裝。
火控系統跟出口的可不一樣，夜視儀、熱成像都是很新的版本，標準的三代半水準。
車內擁有內部供氧系統。
千禧上尉還在無意間發現了鉛夾層，這意味著坦克能夠在輕度核污染的地區行進，這是個好消息。
電瓶架上的電瓶已經安裝完畢。
潤滑系統已經調整完畢，按維護說明書調整間隙、行程、力矩、電壓、電流等參數。
前組機油箱變速箱，以及離合器自由行程檢查，更換了空氣過濾器，並列機槍、高射機槍完好。
坦克炮啟封后，炮膛使用通炮杆涮的乾乾淨淨。
只是沒有任何相關彈藥，這方面千禧上尉已經在罵了。
一個坦克裝配站，居然連坦克相關配套彈藥都沒有，僅放坦克也沒什麼毛用。
一輛不能開火的坦克，在現代戰爭中絕對是個笑話。
當前，它至少還能軋喪屍，36噸的體格能碾過任何屍群，外部裝甲的厚度也能抵擋喪屍的利爪。
唯一需要注意的是油量，開著一輛沒油的坦克挺進屍群，那是純作死。
千禧上尉嘗試發動後，坦克的引擎發出了低沉的轟鳴聲，震得整個裝配站都似乎在微微顫抖。
坦克的轟鳴聲在戰備洞庫寬曠的通道中迴響，壓過了柴油發電機的嗡嗡聲。
洞庫內的顫動也傳到了休息室。
千禧上尉近些天根本不按時吃飯，每時每刻都泡在坦克裝配站搞坦克，所以平時吃飯的時候千禧上尉不來是常事，也沒人過去打攪他。
休息室內所有人都停下了手中的動作。
何揚捏著餐勺，反覆確認自己不是幻聽。他往左傾了下身體，湊到陳妍耳邊問道：「陳妍，那是不是坦克的聲音？」
陳妍端著餐盒，並努力地把嘴裡的食物咽下去，然後點了點頭。
「那跟我去看看。」何揚輕咳兩聲，然後扼住了陳妍的手腕，發現怎麼都拽不動。
兩人對視。
陳妍瞪了何揚一眼，她整理了一下頭髮，努力恢復自己御姐的形象，然後專注地看向門口。
「你還是吃完飯再說吧。」陳妍講道。
當陳萬年的背影消失在門口，接著胳膊被抓住，何揚才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
「我*！」
「姑奶奶，你放我走啊！」
方佳鶯在一旁看得張大了嘴巴，而余小晚更是露出一副吃瓜的表情。
林華華的身影一閃而過，也離開了休息室。
「你們在這裡照顧傷兵。」何揚費了牛勁才站起身，他向方佳鶯與余小晚囑咐道，「等一會兒再過去。」
「好的。」方佳鶯點點頭說道。
「何兄弟，走了！」
左樹剛的喊聲，兩個戰士也跟著喊。
「快點吧哥！」
「走了哥！」
何揚擺手示意明白，然後反過來扼住陳妍的手腕，讓她老實下來。
「走。」
「好…吧。」陳妍長舒一口氣，然後乖乖跟在何揚的身後，兩人一起前往坦克裝配站。
休息室內平靜下來後。
余小晚輕推了一下方佳鶯，用一種輕鬆而略帶調侃的語氣說道：「佳鶯，他們倆在一起的時候，感覺挺有默契的。」
「陳妍還有她哥給兜底。」方佳鶯說。
余小晚的眼神依舊有些複雜，但她也點了點頭，表示理解：「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