攬腰,堵嘴,拖走。
這三個動作真是一氣呵成,讓曲瀲根本反應不過來,然後就被人拖到了假山中的一個山洞裡了。
山洞裡的光線十分昏暗,並且有些陰涼,涼嗖嗖的一直涼到了她的心底,心臟病都要嚇出來了,一瞬間腦補出了很多上輩子看晚間新聞時的未成年少女被猥褻事件,心裡急得不行,一時間也有些懵,跟著她一同來的碧春呢?
碧春怎麼一點示警也沒有?
從身後抱著她的人的身高很高,幾乎將她整個人都鑲嵌在他懷裡,而且力氣也很大,陌生的氣息以及那男性的力道讓她忍不住掙紮起來。
「乖,別動。」
如珠玉般的清越聲音在耳畔響起,也讓她瞬間僵硬了。
不知是不是她的錯覺,總覺得這個原本很好聽的聲音,此時充滿了邪惡,就如同乾淨的玉琴聲被什麼邪惡的東西污染了。
見她漸漸停止了掙扎,那人終於鬆了捂住她嘴的手,不過卻沒有放開環著她腰肢的手,而是就著這姿勢,將她轉了個身子。
當視線適應了山洞的昏暗後,曲瀲也看清楚了攬著她的腰、將她抱在懷裡的少年,他低首看著她,雙目幽深,陷於陰影處,仿佛蘊著什麼詭譎的芒色,讓她莫名地背脊發寒,手腳也有些發冷——可能是這山洞太過陰冷的原因?
「你……」曲瀲有些驚疑不定地看著他,自是認出了這是正是有幾面之緣的那個少年,「你要做什麼?」
「呵,對你個小丫頭,自不做什麼。」
他的聲音輕輕柔柔的,如上好的玉琴拔響,可是那划過她的臉頰的手指卻讓她生起一股不好的預感,聲音里的漫不經心也讓她有些苦逼。
既然知道她是小丫頭,還不放開她?
只是,發現那箍在腰間的手勁大得讓她無法悍動時,曲瀲雖然心急,但是很快冷靜下來。
她記得在紫藤花牆邊那朝她笑得高高興興的少年,美好得像童話故事裡住在城堡中善良的王子,雖然後來有強迫她接受血玉的嫌疑,但看起來頗為正常,不像現在,總給她一種詭異的感覺。
或者是這山洞光線太暗了,使她產生了什麼幻覺。
「那你能放開我麼?」曲瀲小聲地說。
他的手仔細地撫過她的臉頰,仿佛在丈量什麼,丈量完後,慢吞吞地應了一聲:「好啊。」
腰間的力道鬆了時,曲瀲心一喜,還來不及高興,便被他抓住了手腕,被他握住了手。
生平第一次和一個不認識的男生這般牽手,曲瀲臉皮有些發紅,那感覺難以言喻,一種莫名的危機感讓她沒有反射性地甩開他,而是伸手進袖子裡掏出了那枚血玉,將它塞給他。
他低首,看向被她塞過來的血玉,神色莫測。
「這東西太貴重了,我不能要,還你。」然後故作無事地抽手,又道:「我出來有些久了,要回去了,公子請自便。」
就在她的手脫離時,再次被人拉住了。
「不急。」他的聲音溫溫和和的,帶著笑意,「你方才在做什麼?偷窺麼?」
曲瀲臉皮有些抽搐,就算她是在偷窺,可是被人說出來,她的厚臉皮也有些撐不住。幸好,她撐住了,若無其事地道:「沒有,我只是來找姐姐的。」
聽罷,他卻笑了,又將她拉到懷裡,圈著她的腰,與她面對面,低首在她耳邊笑道:「撒謊,滿嘴都是謊言的小壞蛋。」
曲瀲:「……」
表一副和她很熟的樣子啊?她害怕!>__<。。
而且她什麼時候成了滿嘴謊言的小壞蛋了?
「我真的……」
聲音被按在唇上的溫暖的手指給制住了。
曲瀲心中一沉,不禁有些惱火。
她做什麼要被他拖到這裡和他周旋的啊?要不是——要不是那些鬼規矩,什麼男女授受不輕,她早就喊人了!這種情況怎麼看都是女方的吃虧嘛!可是如果她喊人,她這輩子就算沒完了,也要給曲家的姑娘蒙羞。
山洞裡頓時很安靜。
直到她的下頜被一隻手勾起,迫得她不得不抬起臉,發現那人正用一種清淡漠測的目光俯視她,不若前幾次見面時那樣和煦如暖陽的目光,反而讓人心生寒意。
這是一種理智到近乎冷漠的審視目光。
然後,在她瞪他時,一隻手覆到她眼皮上,然後就聽到他近乎喃語的聲音:「你和那時候一樣呢……」
趁著他情緒鬆懈時,曲瀲突然生出一股蠻力,將他使勁兒地一推,然後拎著裙子像只兔子一樣蹦走了,幾步便衝出了山洞,扭頭看到山洞門口出現的青蓮色人影時,她蹦得更快了。
「碧春!」
曲瀲看到假山不遠處被一個丫鬟打扮的少女制住的碧春,慌忙叫到。
碧春滿臉焦急,見到她時,眼睛一亮,掙脫了那女子的手,往曲瀲這兒奔來。剛到跟前,便被曲瀲一把抓住,主僕倆躥向那月亮門,仿佛身後有惡鬼追似的。
離開之前,她扭頭看去,這一看,不僅能看到遠處的池心亭中還未離開的姐姐和祝蒹,另一個周少爺倒是不在了,還能看到站在山洞前眺望過來的少年,陽光落在他身上,原本應該如那三月陽光般和煦明媚的如玉少年,卻顯得有些陰沉,如一塊清清冷冷的冷玉,周身氣質森寒冷漠。
簡直判若兩人。
難道,這少年有個性格迥異的雙胞胎的兄弟不成?
等跑過了月亮門,又疾走了一段路,曲瀲終於停了下來。
碧春已經氣喘吁吁了,並且雙眼發紅,眼淚在眼眶滾來滾去,一副就要哭的模樣。
「你別哭啊!這不是好好的麼?」曲瀲忙拿帕子給她擦臉。
碧春一把捂住臉,帶著嗚咽的聲音含糊地道:「姑娘下次別幹這種事了,咱們是在別人家作客,今天來祝家的客人又多,人多口雜,還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事情呢。若是你發生點什麼事,二小姐怪罪下來,奴婢會被發賣出曲家的。」
曲瀲摸摸腦袋,心臟仍在撲嗵撲嗵地跳著,見碧春這模樣,頗有些愧疚,說道:「我也不知道會發生這種事情,不是讓你在那裡把風麼?怎麼有人來了你都不通知我一聲?」
碧春扯下帕子,委屈地道:「我都沒反應過來,就被那丫鬟堵住嘴了,沒法發出聲音。」
當時她也快要嚇死了好麼?特別是見到那少年走過去時,碧春頭皮都要炸了,想去示警也沒辦法,那丫鬟力氣好生大,拉著她讓她根本沒辦法,想要叫人,又怕到時候叫來了人卻壞了曲瀲的名聲,差點將她急哭了。
曲瀲扁嘴,嘟嚷道:「那人一定是有預謀的。」
碧春連連點頭,第一次覺得長得好看的人並不一定是好的,也許是個根子壞的呢?想到這裡,又擔心地將她上下打量,「您沒事吧?」
「能有什麼事?」曲瀲鬱悶地看著她,她才十二歲好不好?聽祝葭說,那少年也才十四歲,這十二歲和十四歲的少男少女能有什麼事情麼?真是太不和諧了。
不過,她很快又笑起來,「至少我將那塊血玉還給他了。」
碧春聽罷,也覺得終於有件好事了,再也不用擔心會被人發現那塊血玉對她家姑娘不利了。心情一好,碧春便問道:「那您還去找二小姐麼?」
曲瀲嘆了口氣,有些索然無味地道:「不去了。」那周公子都走了,去了也看不出什麼,反而會被曲沁懷疑,還不如乖乖回碧濤院看戲。
警告了碧春不准將剛才的事情透露出去後,兩人整了下衣襟頭髮,看起來沒什麼異樣後,便一起回了碧濤院。
只是回到碧濤院不久後,她的屁股剛坐熱呢,便有一個丫鬟捧了個小匣子過來。
碧春和曲瀲看清楚那丫鬟的臉,頓時十分驚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