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早朝。
杜逸之穿著官服,衣冠齊楚,神色暢然的邁上石階,往金鑾殿走去。
百官走過他,都一一向他見禮,他亦一一回禮。
晨光落在他身上,他不禁抬眸望向朝陽,乾涸的老臉真正的露出了笑意。
他在南嶽潛伏這麼多年,今天,他終於將整個梟家都剷除了,這偌大的南嶽再無人會阻
撓他,阻撓他們大晉一統天下的宏圖偉業。
畢竟,這次可是他的兩個兒子出馬,他的兒子可從未令他失望過。
這會兒,國公府都怕是血流成河了吧。
而梟絕……
哼!
八萬圍剿三萬梟家軍,這不是碾死螞蟻一樣簡單嘛!
杜逸之一步邁進大殿,殿內的百官都恭敬的看向他。
杜逸之眸色傲然的走過百官,在一把太師椅上坐下。
這是宣慶帝當朝特許的。
宣慶帝看著坐的怡然自若杜逸之,眸底隱了隱,旁邊的太監喊:「有本上奏,無本退朝。」
百官沒人動。
「臣,要參杜首輔。」這時,衛天虎站了出來。
瞬間,所有人都看向他。
杜逸之看向他的眸光微微凝了起來。
「杜首輔清正廉潔,衛愛卿要參什麼?」宣慶帝問道。
「臣參杜首輔通敵叛國,大逆不道!」衛天虎高聲道。
話音未落,滿堂譁然。
杜逸之的眸光冷了冷,但也就散了。
他都剷除了國公府,這衛家那就是隨手碾死的螞蟻。
宣慶帝神色一冷:「衛天虎,你可知道自己在說什麼?」
「當然!臣有人證!」衛天虎高聲。
杜逸之看向宣慶帝。
宣慶帝卻冷著臉道:「毒首輔可是南嶽的肱骨之臣,今日你若拿不出像樣的證據,朕砍了
你的頭。」
「臣願意以項上人頭擔保。」衛天虎跪下。
宣慶帝不耐煩的一揮手,旁邊的太監才宣見人證。
杜逸之不悅的看向宣慶帝,宣慶帝卻看著殿外,似沒看見他眼神。
正在這時,沉重的腳步聲傳進殿內。
只見烏泱泱被押上來一大群士兵,而押解他們的則是梟家眾人。
梟楚領著梟家子嗣身著鎧甲,神色威嚴的壓著人一步一步來到殿外,然後齊齊向宣慶帝
下跪行禮。
杜逸之的神色猛的僵住。
他睜大了眼睛一遍一遍看,但梟楚,梟精忠,梟丹青,梟一劍,梟家在京都的子嗣每一
個都在。
他們的身上或有傷,但他們確實都活著。
好好的活著。
杜逸之眸光一顫。
如果他們還活著,那他嘔心瀝血才練出來的兒子呢。
他的兩個兒子,這世上最強最好用的刀。
「皇上,這些是大晉常年潛伏在我南嶽的精銳細作,足足有五千人。他們已經招認,都
是跟隨杜首輔一起來到南嶽,幫著杜首輔分化我們南嶽,然後好偷梁換柱的握住我們南嶽的命脈,讓南嶽成為他大晉的附屬之地。」梟楚高聲道,然後雙手奉上五千晉軍的供詞。
侍衛將供詞呈於宣慶帝。
聞言,百官卻沸騰了。
他們想過這杜逸之想要做一人之下萬人之上,想要讓百官成為他的一言堂。
但死也沒想到,他一個幾朝元老竟是大晉細作,目的是掌控南嶽,讓南嶽成為他大晉的
附屬之地。
他們南嶽雖是下等國,但也是個獨立的國度。
怎可與他國做附屬之地,何等屈辱。
宣慶帝拿過供詞,看了起來。
杜逸之起身,道:「皇上,老臣冤枉呢!老臣世代生活在南嶽,怎麼就成了大晉的細作呢!
國公爺,你若厭惡我這老骨頭,我這把老骨頭大可告老還想,不礙你們梟家的眼啊!」
梟楚猩紅著眼盯著他:「杜首輔果然好口才,黑的都能讓你說成白的。難不成是我梟家買
通這整整五千人,就為了誣陷你?」
「何況,杜首輔你的身世或許做的乾淨不留痕跡 ,但你的這五千士兵難道也都每一個都
乾乾淨淨。我想隨便揪出來一個人都能查到他們究竟是不是大晉人。」
「就算我是可以買通五千南嶽人 難道我還能買通五千大晉人,還是大晉的精銳?」
「杜首輔 ,大晉可是上等國,豈是我等能左右的。」梟楚擲地有聲。
啪!
宣慶帝猛的將供詞拍在一旁,冷水:「這證詞充分確鑿,杜首輔你能給朕解釋解釋,為什
麼你身為我南嶽內閣首輔,暗中卻有五千大晉精銳?」
「你,想謀反嗎?」宣慶帝一字一字道。
杜逸之神色一變。
他深深的看了眼宣慶帝,然後慌忙跪下,淒聲道:「臣實在不知啊!」
「你不知五千晉軍,那你可知威武城長史張正懷勾結晉國,屠殺威武城太守一家,圍困
一城百姓,誘騙皇上出兵!」驀然,一道威武有力的聲音響起。
梟絕滿身血污的抓著奄奄一息的張正懷往大殿走來。
這一刻,杜逸之瞳孔驟縮。
怎麼會?
八萬圍剿三萬……
梟絕怎麼可能還活著!
但梟絕就是活著。
他將張正懷扔在地上,高聲道:「皇上,威武城是杜逸之一手策劃的大陰謀。晉軍假扮成
北梁軍殺了臣和三萬梟家軍,引起民憤,到時候,杜逸之利用百姓對北梁的恨意和懼意就能順理成章和大晉結盟,一旦結盟,南嶽就將淪為他大晉的附屬之地。」
「皇上饒命,皇上饒命啊,都是杜逸之派人找到我,讓我配合他演一齣戲,誘騙梟小將
軍領兵去威武城,然後半途合力圍剿他,只要成功,杜首輔許諾把威武城給臣!」
「臣一時糊塗,鬼迷心竅,皇上饒命啊!」張正懷連連求饒。
「你,你胡說什麼!我與你素不相識,你為何血口噴人!」杜逸之氣憤道。
「首輔,你不能不認帳啊,我這可有你讓人轉交給我的信呢!」說著,張正懷拿出一張紙
展開,那筆跡正是杜逸之的。
滿朝都認識。(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