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力行樓之後，袁柯直接前往劍道班找唐君豪老師。
袁柯到的時候，唐君豪正在演武場上練劍。
劍舞的很慢，看起來不像一個帝都武院的劍道老師，更像一個在公園裡舞劍健身的中年人。
如今，劍道班演武場內只剩下了一個人，還在堅持練劍招。
袁柯記得他的名字。
寧秋生，一個寓意很直白的名字，袁柯猜測他應該出生在秋天。
寧秋生是那種一眼就能看出來老實巴交性格的人。
也是那種一眼就能看出家境貧寒的憨厚農村人形象。
畢竟，在帝都武院，很少有膚色如此黝黑的，甚至還能看到一暈因皮膚皸裂而呈現紅色的臉頰。
寧秋生自然也認得袁柯。
與寧秋生互相點頭問好之後，袁柯徑直走向另一邊的唐君豪老師。
袁柯靜靜的站在演武場邊緣，等唐君豪將劍放回架子上之後，情緒有些低落的開口道：
「老師。」
「你交給我的任務，我沒做到。」
唐君豪像是沒聽到一樣，抬腳往外走，袁柯趕緊跟上。
「我覺得很成功啊。」
「你這柄鈍劍，開刃的不是很成功嗎？」
袁柯詫異。
唐君豪繼續說道：
「是靈界雨林生存挑戰失敗了？」
袁柯點了點頭，承認下來：
「嗯。」
唐君豪哈哈一笑，說出那句令袁柯啞然的回答：
「靈界雨林生存三個小時以上，這本來就是我布置的一個幾乎不可能完成的挑戰。」
袁柯忍不住插話問道：「老師，靈界雨林中的妖獸是不是...」
唐君豪神秘的笑了笑：「察覺到了？」
袁柯點頭：「嗯。」
唐君豪沒再多說，而是回到剛才的話題：
「重要的從來不是結果，而是過程。」
「你不是完成的很好嗎？」
唐君豪滿臉笑意的看著袁柯。
「如今的你，不說那些寶貴的戰鬥經驗，單是這一身鋒芒畢露的劍意，就不愧這一個月以來的努力。」
「你已經可以畢業了，至少從我這裡是這樣。」
「我已經沒什麼能教給你了。」
「路，是自己蹚出來的。」
袁柯忍不住開口：
「老師，那我接下來該怎麼做。」
唐君豪長嘆一口氣：
「袁柯，練劍不要帶有太強的目的性，你要知道，欲速則不達。」
「給自己放放假吧。」
「天還沒塌下來呢，生活總是要繼續的。」
「就算天塌下來，不還有我們這些老東西頂著嘛。」
「回去睡一覺，和朋友吃吃飯逛逛街，和家人聊會天，這些才是你現在應該做的。」
袁柯沉默不語，片刻之後才回道：
「老師，我知道了。」
從唐君豪那裡回來之後，袁柯罕見的沒有練劍，沒有修煉，更沒有去圖書館。
而是洗了個澡，陪沐塵看了會電視就上床睡覺了。
第二天，又帶著沐塵前往商城，吃吃喝喝玩了一天。
沐塵才十歲，平日裡懂事的讓人容易忽略他的年齡，也只有此刻，看著沐塵臉上難得的笑容，袁柯才會猛然想起。
他才只有十歲出頭。
自己十歲的時候在幹嘛？
這一刻，袁柯自己都沒有察覺，他身上那股苦練一個月之後形成的生人勿近的冷清氣質，收斂了。
如果說昨天的袁柯是一柄鋒芒畢露的利劍，那麼此刻的他就是一柄藏鋒入鞘的寶劍。
袁柯身上精神力一陣翻湧，腦海中似乎有什麼破碎的聲音。
袁柯心中明悟，突破了。
不過袁柯並沒有急著查看，而是陪著沐塵玩到吃了晚飯之後再回宿舍。
回到宿舍，難得一見的王凡星坐在客廳，似乎是在刻意等他們，吳凱坐在一旁，背對著袁柯他們。
見袁柯他們回來，王凡星站起身來，道：「回來了。」
袁柯點頭：「嗯。」
沐塵興奮的衝到王凡星身旁的沙發上，開心道：
「我們今天玩了好多好玩的，還吃了好多好吃的。」
袁柯不在的時候，王凡星是最在乎沐塵學業的那一個，經常陪沐塵一起學習，所以兩個人關係也很好。
王凡星寵溺的笑了笑，眼裡好像真的有星星：
「那你叫袁柯以後經常帶你去玩。」
沐塵搖了搖頭：「不行，還要學習，還要修煉呢。」
如果沒有悄悄瞄那一眼，袁柯差點就信了。
袁柯經歷過今天，心態也發生了一些變化，斟酌一下之後才說道：
「每周可以玩一次。」
「耶——」
沐塵開心的跳了起來，和王凡星擊掌。
作戰成功。
袁柯看著兩人毫不遮掩的眼神交流，忍俊不禁。
和沐塵玩鬧一會兒之後，王凡星這才開口，說了一句：
「對了，我這兩天就要走了。」
沐塵肉眼可見的緊張起來：
「走？你要去哪裡？」
王凡星摸了摸沐塵的頭：
「我要回家了。」
沐塵立馬追問道：「不是還有一個月才放假嗎？這麼快就回家了？」
王凡星解釋道：「以後，帝都武道大學就沒有文科了。」
袁柯訝然，問道：
「怎麼回事？」
這時，一直背對著袁柯的吳凱轉過身來，露出有些微紅的雙眼，憤慨道：
「還不是上面那些人。」
「他們覺得文科生本來就用不上帝都武院這麼好的資源，在這裡也是浪費，將文科取消了。」
作為當事人的王凡星比吳凱還要淡定的多，反過來安慰起眾人：
「的確是這樣的，讀書嘛，有書就行了，在哪裡讀都是一樣的。」
「我在這裡，大家也很少聚在一起。」
「現在科技這麼發達，大家隨時可以找我視頻。」
「沐塵也可以視頻找我一起學習嘛。」
王凡星撫摸著沐塵的頭髮，伸手替他拭去眼角的淚痕。
袁柯與王凡星交際不多，此刻也有些難過。
人都是這樣的。
往往在離別的時候，人們的情感才會變得格外的細膩，格外的敏感。
這一夜，13號別墅內的幾人都沒有修煉。
眾人一起玩到深夜才不舍的各自回到房間，沐塵甚至追到了王凡星房間裡面，囔囔著和王凡星一起睡了一覺。
分別比眾人預想的還要早。
第二天下午，王凡星就走了。
沒有告訴任何人，悄悄的，
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