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淵還沒有放棄,至少現在還沒有,雖然已經被絕望的氣氛所吞沒,對勝利已經不抱任何的期望。
但是劉淵還是想搏一搏,至少是為了自己這條命,和自己一路拼殺過來的親衛們博一條生路。
孟佰盛還有林武的部隊不斷地逼近,聯軍的戰線不斷地緊縮。
現在活下來的絕大多數都是些精銳,他們將同袍的屍體還有準備的沙袋盾牌堆疊在一起,形成了一道臨時的城牆。
這樣的舉措確實有用,龍城軍隊的火力一時間還突破不了這樣的工事,而擲彈筒運送過來還需要一段時間。
雙方就這樣僵持著,聯軍這邊的組織度也多少回復了一些,不在像是一開始接敵時那樣的慌亂。
但是這終究不是什麼破敵之法,只能讓聯軍苟延殘喘。
聯軍殘部陣中,劉淵與其他存活下來的將士匯聚一堂。
眾人連上沒了先前出徵得勝時的驕傲。
每個人都是灰頭土臉的,有的人甚至身上還帶著槍傷。
現場的氣氛很差,氣壓很低,劉淵不知道說什麼。
如今這個局勢他作為聯軍統領,有著無法推卸的責任。
但他氣啊,他有這個資格生氣,大軍出發前他就提議過繞遠路,圍攻龍城。
可奈何這些目光短淺的蟲豸,為了那點輜重,為了秋收的糧食,圖快要走龍關。
他想要罵這些人,斥責他們,鞭笞他們,可話到嘴邊卻不想說了。
如今強敵環伺,士氣低落,死氣加深,山巒隔絕一切。
他沒有別的路可以走了,投降是絕不可能的。
短暫的交手他就已經確認對方不會接受投降,潰軍中不是沒有人投降。
不光有,還很多,但是他們的結局都是一個樣子,被射殺。
趙康早已下令,戰鬥結束前,不收一個俘虜,如遇投降的敵人一律射殺。
他可沒時間去收編什麼俘虜,滿共就八萬人,再分出點人去管理俘虜,那就別想這全殲了。
雙方依舊在僵持著,劉淵也快坐不住了,他一想到之前在戰場上看見過得龍城哪些丟出的東西,他就清楚眼前這些由屍體沙袋大盾組成的防線完全不夠看,解釋炸幾下就全散了。
「是要行動起來了。」劉淵這般想著,拖下去絕不是辦法,更不是活路。
劉淵打起精神,試圖讓自己看起來沒那麼多狼狽,對著周圍的人說道:「各位同袍,如今兵敗罪責在我,我劉淵無顏面對死去的將士們,但現在我希望各位還能在跟我一次,願意同我殺出條生路的便一塊來,不願的我也不強求。」
說完劉淵煞有其事的結果親衛遞過來的盾牌與長刀,其餘人聽完他的話,看著他的舉動,活到現在的都是聰明人,自然沒什麼觸動,但也沒人願意留在這。
龍城哪些火器怪獸的威力他們是見過的,等一陣這些屍牆也就擋不住對方的進攻了,不然趁現在衝殺出去,興許還能搏出一條生路呢。
確實如此,這般想的人還不少,畢竟龍城士兵射殺投降士兵的事才剛剛發生。
他們不認為自己投靠過去能給龍城帶來什麼,自然也就不會想著投降這件事了。
「我等願意追隨劉將軍!」
「劉將軍莫要多言,如今絕境,西境男兒哪個是怕死的,我就算是豁出這條命也要和龍城這群狗種拼上一刀!」
「望劉將軍帶我們殺出一條生路。」
霎時間場上關於一個個群情激憤,喊口號的喊口號,晾傷口的晾傷口,完全看不出來這些人不久前還在被龍城的士兵像是趕羊一樣追趕。
劉淵也清楚這些人心中的小九九,不過他不在乎,要的效果已經得到了,接下來就看天命了。
他開始整合剩餘的士兵,開始重新集結,並拆除了多餘的石牆,用作製作盾牌防護。
突圍方向自然是孟佰盛的方向。
這是支伏兵這件事,劉淵還是能看出來的,也大致猜到了對方是繞山間小路過來的。
既然是繞小路來的,那麼人數和裝備數量就一定不夠,這就是機會。
劉淵篤定對方沒辦法攔住自己剩餘的這幾萬人,只要在恰當的時機發起衝鋒就有機會突圍成功。
他在石牆後觀察孟百盛的陣地,逐漸發現對方的火力沒有之前的大了,他覺得機會來了。
雖然不清楚對方是在釣自己,還是火力確實沒法維持住了,但是劉淵都顧不得這麼多了。
機會就這麼一次錯過了就沒有了。
他之前已經錯過了許多機會,現在哪怕是假的他也要抓住。
劉淵此刻就像是在阿鼻地獄,抓著蛛絲向上攀爬的罪人一樣。
將細微的希望當做了一切。
「衝鋒!」一聲令下。聯軍殘兵發動了開戰以來最猛烈的衝鋒。
即便是拿著厚重的盾牌也沒有影響到他們衝鋒的速度。
即便是夥伴在周圍一個接著一個地倒下,這些人也不再畏懼,求生的欲望改過了一切恐懼。活著才是這個世間最有力量的詞彙。
他可以讓已經絕望的人再次爆發出難以想像的力量。
如此激烈如此悲壯,趙康坐鎮中軍拿著望遠鏡看著這一切。
他也被些許感染到了,不過也就那麼一下下,隨著屍牆被擲彈筒炸開,越野車繼續前進。
這一次衝鋒徹底的葬送了聯軍的殘部。
當發動機的轟鳴聲再次在身邊響起,劉淵也放棄了抵抗。
他停了下來不想動了,這一路來太累了,他鬆開手刀和盾牌滑落,他不去撿,也不想撿。
子彈在他的周圍畫過,眼前的士兵一個個的死去,周圍全是屍體與血液,他的眼前突然紅了,這嚇得劉淵以為自己中彈了。
他摸過全身才發現沒有,只是其他人的血濺到了自己的眼睛裡。
這是龍城的士兵瞄準了劉淵。
這一舉動被劉淵的親衛發現。
砰!
一聲槍響,這是劉淵聽得最清楚的一次。
他沒有中彈,親衛將他撲倒了,中彈的是親衛不是他,他本人也只是有多處擦傷,倒沒有中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