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刻鐘後。
陳家莊五里外。
三百禁衛軍的臨時駐紮地。
豪華車攆上。
灰頭土臉的殷德齜牙咧嘴。
摸哪哪疼。
「九殿下,您沒事吧?」
周雲關切道。
「呸~」
狠狠吐了一口口水,殷德面龐扭曲道:「該死的陳平安,欺我太甚!」
「要不要開劍匣?」
溫凝詢問道。
殷德搖搖頭,「劍匣是為刺客那位神秘師父準備的。」
「再者,殺了陳平安,誰來告訴我們那對師徒藏匿何處?」
周雲頭疼道:「九殿下,咱們該怎麼辦?」
殷德沉吟了一會,緩緩站起身來,望向不遠處的小鎮。嘴角微微翹起。
「本殿下自有妙計!」
……
天氣燥熱。
秋老虎遲遲不願離去。
陳家莊的大槐樹,張開巨大的樹冠,遮擋著烈日,為百姓無私奉獻蔭涼。
樹蔭下有老人,有孩童,有男人,也有女人,或下棋,或閒聊,或嬉鬧,都在享受這大自然的饋贈。
突然。
莊外古道上煙塵滾滾,馬蹄聲陣陣。
三匹赤鱗馬拉著豪華車輦,與三百禁衛軍黑騎,映入村民眼帘。
帘子掀開,殷德跳下車輦,身後跟著溫凝和周雲。
村民坐在樹蔭下,好奇地看向殷德眾人。
那些皮膚粗黃的村婦,更是肆無忌憚地打量著俊美的九殿下。
男人們的目光,則是要粘在溫凝與周雲身上,他們從未見過容貌,身段這麼贊的女人。
「窮山惡水出刁民,哼!」
殷德微眯著眼,掃過一張張意淫的面孔,壓下心中殺意。
「諸位鄉親。」
殷德上前幾步,笑意盈盈地沖村民拱拱手,「在下神武帝的第九子,殷德。」
「從現在起,陳家莊被我徵用了。」
「不論何人,許進不許出。」
「違者,殺無赦!」
「……」
看著村民沒什麼反應,仍是該吃吃,該玩玩,該鬧鬧。
殷德目光冰冷,「北辰,殺雞儆猴!」
葉北辰越過殷德,走向樹蔭。
鏘的一聲。
正在下棋的花甲老人,被一刀劈為兩截,鮮血四濺。
短暫的死寂後。
啊的一聲。
老槐樹下的村民們作鳥獸散。
短短十數秒,只見煙塵,不見人。
「鄭虎,你率三百禁衛軍散於村莊各處,凡逃跑者,殺之。」
「末將遵命!」
……
半個時辰後。
村西頭,一座黃土小院內。
周圍牆上還貼著喜字。
殷德坐在小板凳上,溫寧與周雲立於身旁。
至於葉北辰,則在抽刀恐嚇小院年輕的主人,一對新婚夫婦。
夫妻二人剛才正在用午膳。
殷德等人突然沖了進來。
「你叫什麼名字?」
殷德微笑著看向男主人。
伏跪在地的男人戰戰兢兢道:「回大人,小的叫顧塵。」
「你呢?」
殷德又看向女的。
柔柔弱弱的女人聲若細蚊道:「大人,妾身叫林婉。」
「顧塵,林婉,名字不錯。」
「顧小哥,你家裡有鋸子嗎?」
殷德詢問道。
「有。」
顧塵點點頭。
殷德當即從衣袖裡摸出一片金葉子,扔在夫妻二人面前。
「顧小哥,用鋸子鋸下你妻子的頭顱,這片金葉子就是你的。」
顧塵勃然大怒,眼若銅鈴,狠狠瞪著殷德。
若非礙於葉北辰架在脖上的刀,他早已暴起。
「怎麼,嫌少?」
殷德摸出第二片金葉子。
顧塵仍舊不為所動,眼睛裡好似能噴出火來。
「哼,當真是情深一片。」
殷德冷哼一聲,摸出第三片、第四片、第五片……
直至顧塵身前,落滿數百片金葉子。
此刻,顧塵眼中早沒了怒火,只剩「呼哧呼哧」的喘息聲,他在掙扎。
「顧小哥,你是否知曉,這數百片金葉子,能讓你的人生翻天覆地?」
「只要鋸下你妻子的腦袋,從今往後,直至你老死,錦衣華裳,豪宅大院,山珍海味,各色女人,將享用不盡。」
殷德笑眯眯的看著對方。
顧塵喉嚨蠕動,咽下口水。
「夫君。」
身側,忽然響起嬌妻的呼喚聲。
顧塵身子猛地一顫。
看向妻子林婉噙滿淚水的眼眸,咬牙切齒道:「拿著你的臭錢,滾出我家!」
「啪啪啪。」
「好,好,好一個情比金堅!」
掌聲驟然落下。
殷德突然看向女的,露出雪白牙齒。
「林姑娘,鋸下你丈夫的頭顱,這些金葉子,全是你的。」
林婉擦去淚水。
輕語道:「當真?」
「我乃大殷帝子,言出必行。」
林婉輕吐一字,「好!」
「婉……婉兒?!」
顧塵慘白的臉龐上布滿錯愕。
「對不起夫君,婉兒以後會為你多燒些紙錢的。」
林婉兒決然起身,往廂房走去。
很快拿著一把鏽跡斑斑的鋸子回來。
「夫君,拜託你忍耐一下,你也不想婉兒為難的,對吧?」
「不!」
顧塵聲嘶力竭的慘叫聲,響徹雲霄。
奈何他的身體被三境武者按住,根本動彈不得,
很快,慘叫停息。
只剩生鏽的鋸齒與骨肉摩擦的聲音。
咔嚓~咔嚓~咔嚓~
一刻鐘後,方才結束。
鮮血噴濺了林婉滿身,滿臉。
「有趣,太有趣了。」
「哈哈!」
殷德開懷大笑。
「周雲,去車輦里取一隻玉盒來。」
「把這頭顱,當禮物給陳先生送去。」
……
陳家莊才多大點。
村西頭的顧塵被髮妻林婉兒,用鋸子生生鋸下腦袋的消息,在短短半個時辰內,便傳遍整個村莊。
一時間人心惶惶。
不少人想逃出村莊,躲進深山老林。
可惜被殷德帶來的禁衛軍,追攆的連滾帶爬,哭爹喊娘。
又是半個時辰後。
陳家莊老槐下。
數千百姓蹲在一旁,噤若寒蟬的看向不遠處的大殷帝子殷德。
而殷德、溫凝,周雲,葉北辰,四人則是望向駛向籬笆院的戰馬。
戰馬馱著名禁衛軍,懷中抱著玉盒。
籬笆院的樹蔭下,陳先生以書卷覆面,正躺在藤椅上小憩。
忽然響起的馬蹄聲,將靜謐的氛圍踩的稀碎。
「在下帝都禁衛軍韓束,奉九殿下命,來為陳先生送禮。」
陳先生拿走書卷,坐起身來,眉宇間充斥隱忍殺機。
顯然先生的起床氣很重。
「進來吧。」
禁衛軍龍行虎步,來到樹蔭下後,將懷中玉盒放在石桌上。
旋即,當著陳先生的面,打開盒蓋。
映入眼帘的,是顆血淋淋的腦袋。
顧塵。
也曾做過他的學生。
陳先生緩緩從藤椅上站起身。
投向玉盒的目光慢慢收回,看向近在咫尺的禁衛軍。
在韓束疑惑的目光中。
陳先生抬起手臂,右手食指伸出,輕輕點其額心。
連慘叫都未來得及發出。
身高兩米,虎背熊腰的禁衛軍,連帶一身重甲,長刀。
無聲無息的湮滅成塵。
風一吹,樹下俱是灰燼。
啪的一聲。
陳先生扣上玉盒。
微微抬眼望向老槐方向。
「九殿下,你在尋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