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玄幻奇幻> 穿越神詭世界,我懸絲操控神明> 第163章 文水村,太平落戶

第163章 文水村,太平落戶

2024-08-31 10:36:53 作者: 生死無言
  文水村規模並不多。

  攏共也就四十六戶人家,

  由於村里沒有閒置屋舍,老村長便將韓香安排在了村頭張家。

  張家三口人,年逾花甲的老娘獨自一人住在祖屋,正值壯年的兒子兒媳住在三年前新修的瓦屋。

  黃土小院東廂房內。

  韓香正拿著巾布擦拭家具。

  腳步聲中,背脊佝僂如腐朽彎弓的張家老太太,一手拄著拐杖,一手顫顫巍巍端著一碗蔗糖水來到門口。

  「孩子,一路走來渴了吧,喝點糖水。」

  韓香趕忙放下巾布,雙手接過豁口白瓷碗,「謝謝張奶奶。」

  老太太樂呵咧開沒有一顆牙齒的嘴,「長得俊秀,嘴巴還甜,媳婦不愁嘍。」

  韓香笑笑,將滿碗蔗糖水一飲而盡,一滴不剩。

  老太太極開心,那張如老樹皮般的面龐上,條條溝壑里清晰可見喜悅在歡快遊動。

  「孩子……」

  「張奶奶,小子姓韓,名太平,以後您叫我太平就行。」

  「好。」

  「太平吶,奶奶要出去給豬割草了,完了就回來給你做飯。」

  目送一手拐杖,一手鐮刀的老太太步履蹣跚遠去,韓香劍眉微蹙。

  ——

  不知不覺,日落昏黃。

  雲水村籠罩在絢爛夕陽中。

  將東廂房打掃擦洗乾淨的韓香,坐在屋檐下的小板凳上,眯眼望著遠山。

  腳步聲由遠而近。

  一位粗布麻衫的中年男子走進張家小院。

  男人叫郭省,是老村長郭勁世的兒子。

  「郭叔。」

  韓香迎了上去,從男人手中接過新鐮刀新鋤頭。

  「太平啊,被褥碗筷種子啥的,咱家都有,一會我給你拿來。」

  「但鐮刀和鋤頭可馬虎不得,新的用起來才趁手,郭叔自作主張給你買了。」

  「馬上春耕了,你且好生休息幾天。」

  「還有,這是官府的安置費,刨除鐮刀鋤頭,還餘九錢多。」

  男人將幾粒碎銀塞進韓香手中。

  「郭叔,縣上那麼遠,我不能讓你白跑一趟。」

  韓香拿了二錢碎銀,男人連連擺手,「你孤零零一人,無親無朋,我怎能厚著臉皮要你錢?」

  「趕緊收起來,以後需要用銀錢的地方還多得很呢。」

  「唉~」

  看著身子骨清瘦的少年,男人不禁長嘆一口氣。

  「咋了郭叔?」

  男人握了握拳頭,又無力鬆開。

  「三月播粟,九月收米,大半年時間,僅靠九錢銀子。」

  「太平,苦日子就要開始了。」

  韓香:「沒事的郭叔,我能吃苦。」

  男人憤憤不平道:「聽說朝廷給咱們春竹府流民安置費,一人是十兩。」


  「賑災銀自殷都運至胡州,負責運送京官盤剝三兩。」

  「春竹府官吏再盤剝三兩。」

  「湘繡縣官吏再三兩。」

  「真正落入災民之手,便只剩一兩。」

  「有些村莊,負責落戶的村長還要盤剝。」

  「那群該死的王八蛋、寄生蟲、畜生。」

  「真希望咱們大殷能出現一位太祖那樣的英雄。」

  「不論京官還是地方官,但凡官吏,只要敢貪贓枉法、魚肉鄉里,一律處以剝皮極刑。」

  韓香:「……」

  ——

  連日趕路,韓香著實疲累,夜幕剛剛降臨便躺到木床上睡了過去。

  「太平,醒醒,用晚膳了。」

  「張奶奶。」

  睡眼惺忪的韓香坐起身來。

  木桌上,已放著小半碗炒臘肉,一碗三個窩窩頭,還有一碗蔗糖水。

  「太平,餓壞了吧,快吃吧,吃了再睡。」

  張家老太太一臉慈愛。

  「好的張奶奶。」

  目送老太太出了廂房後,韓香來到桌旁,坐在椅子上,拿起筷子狼吞虎咽。

  偶然一瞥,看見紅漆斑駁的木箱上,放著一套乾淨被褥,還有一身麻衣,一雙新草鞋。

  包括兩條巾布,一隻黃銅盆,一罐子皂角粉。

  「郭叔~」

  韓香笑了笑,只覺手中窩窩頭比白面饅頭還香。

  吃光炒臘肉,吃光窩窩頭,喝光蔗糖水,韓香捧著碗筷走出房間。

  當走到灶屋門口,韓香腳步忽地一僵。

  灶屋內。

  灶台前。

  張家老太太手捧半塊窩窩頭。

  擦一下鍋底,沾一些油水,咬一口窩窩頭。

  小口小口,吃得津津有味。

  頃刻。

  少年自認堅如鐵石的心,不知為何,竟湧現一陣難言的酸澀。

  ……

  天剛微白時,張家老太太便起床拾一天所用柴火。

  人老了,年輕時操勞所積攢的大小蟄伏病根接連爆發。

  開春後,張老太太總感覺身子骨一天比一天虛弱。

  莫言下地勞作,饒是平日裡多走上一些路,都會氣喘吁吁,身體綿軟的像是麵條。

  尤數入夜後,寒氣潮氣侵體,老太太兩塊膝蓋骨針扎蟻噬一樣刺痛,常常輾轉反側,難以入眠。

  年輕時,半個時辰便能拾一大捆柴火的老太太,而今直至日上三竿,才艱難背著一小捆回來。

  將柴火放到灶屋一側,老太太也沒洗漱,一手拄著拐杖,一手拎著只小木桶,往村尾處的水井旁走去。

  並非人老了就不愛乾淨了,而是實在捨不得缸中水。

  張家小院至村尾水井,區區百餘丈距離,拎著半桶水的老太太,卻要走上好久好久。


  烈陽高懸之時。

  老太太捨不得柴火,便就著涼水吃半塊窩窩頭,然後外出給兒子家圈養的老母豬和豬崽子們割草。

  直割至日薄西山才能回來。

  隨即生火燒水,吃頓熱乎的。

  捨不得點油燈,便坐在屋檐下的小板凳上,靜靜望著月亮星星。

  待月上柳梢頭,進屋躺下,翻來覆去,怎麼也睡不著。

  這般年紀的老太太,就像一池不泛一絲一毫漣漪的死寂池塘,苦苦煎熬著等待乾涸那一天。

  老太太不怕辛苦,若非黑夜外頭山林有豺狼虎豹等野獸出沒,老太太能割上一整夜的豬草。

  更不怕膝蓋刺痛。

  與生活的苦相比,這點疼痛實在算不了什麼。

  老太太就想有個人,能陪自己說說話。

  ——

  元靈十二年,二月二十三。

  老太太已不記得有多少年未像今天這樣開心了。

  這一夜,老人家難得睡了一個好覺。

  直睡到村里公雞打鳴,老太太才緩緩睜開惺忪睡眼。

  拄著拐杖出了門。

  老太太面色忽地一怔。

  灶屋一側,堆了足夠燒三四天的柴火。

  走進灶屋,牆角兩口大缸井水滿溢。

  掀開鍋蓋,蒸汽撲面。

  籠屜上放著一碗粟米粥,兩個窩窩頭。

  老太太嘴角翹起,笑的像一輪彎月。


關閉
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