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幾個爾虞我詐之徒,給我回去!」突然一個陌生的聲音響起,話語中充滿一種讓人無法抗拒的威嚴。
話音剛落,只聽嗖的一聲,三支寒光閃閃地飛鏢呈品字型朝著張彪射來,在月光下顯得格外明亮。
張彪一驚,身子一個飛燕環舞,在空中接連踢出兩腳,將兩支飛鏢連環踢飛,同時將手中布條橫在胸前,擋住品字最上面的一支飛鏢。
只聽見叮的一聲,飛鏢與五環大背刀碰撞出幾點火花,驀然斜飛而去。雖然沒有傷到張彪一絲一毫,不過其前進之勢立刻受阻,且還退了幾步,回到了胡明和馬雲飛的身邊。
胡明看著張彪受阻,臉色一沉,雙目精光一閃,對著前面一棵老樹拱了拱手,口中朗朗說道:「不知是哪位前輩高人,竟然躲在樹後暗箭傷人。有本事就站出來,何必鬼鬼祟祟,不敢見人的樣子。」
「嘿嘿,居然想用激將法逼我現身,不過不用那麼麻煩,我向來光明磊落,什麼事情都講在明處,不會像你等偷偷摸摸的樣子。我見你們收拾包裹急急忙忙地是要往哪裡去啊,難道是要星夜趕科場麼?」老樹後面倏然轉出一個人影,身形頗為高大,兩手空空,臉上卻戴著一個醜陋面具,面具頗為獨特,不但醜陋異常,且在面具額頭處刻有一個數字「四」,在夜晚也是清晰可見。
「閣四?」胡明見到這個面具,忍不住驚叫出聲。
馬雲飛和張彪雖然不知道這個面具代表什麼,但聽見胡明的驚叫以後,也滿臉難以置信的神色,實在想不到無名閣竟然來得如此之快。
面具男子看見三人如此表情,忍不住哈哈大笑,眼中充滿玩弄之色,似乎這三人就像他圍剿的獵物一般,在獵殺之前好好戲弄一番。
馬雲飛看見對面如此驕橫,心中也是一怒,對著胡明說道:「伯父,讓我先試一試他究竟有幾斤幾兩?」
「不可!」胡明擺了擺手:「無名閣中的人全都是高手,這個閣四既然能夠在百人之中排列第四,定是佼佼之輩,我們萬不可輕敵。不過既然他們已經找上門來了,我們三人就要摒棄前嫌,同心對外,這樣方可有一線生機。」胡明說完轉頭看著張彪,眼中似有詢問之意。
張彪同樣看了他們一眼,又看看了不遠處玩世不恭的閣四,不自覺地點了點頭,顯得十分慎重。同時將手中大背刀的布條取下,雙手緊握,一副嚴陣以待的樣子。
胡明點點頭,將身上的銀絲劍也解下來,左右各持一柄,劍身輕晃,在白色月光下更是宛若銀花。
馬雲飛氣沉丹田,眼中竟有血絲漸漸漫上,全身骨骼一陣爆響,一招橫斷天涯抱守胸前,竟似有萬夫不開之勇。
「哎哎哎,大家別緊張,我可不是為了打架,只是剛巧路過此地,又剛巧看見了閣中十分罕見的三響佛焰,故而跑過來看看而已。你們能不能先把刀啊劍啊這些放下,聽我把話說完好不好,不知你們哪位發出的此信號啊?」閣四看見三人這個陣勢,連忙將兩手在虛空中按了按,示意大家不要動手。
「哼,既然是看見信號過來的,那麼又還有什麼可說的?」張彪手腕一抖,五環大背刀刀身一側,在月光下明晃晃的十分耀眼。
「哦,看來不是你,不過諸位有所不知,這三響佛焰可不是我們日常的任務聯絡信號,而是閣中極為罕見的,必須閣首親自前來處理的焰火之一,凡是我閣中人發現,必須立即上報,同時我們只要保護好現場即可。」
「所以我們可以不必動手,只要你們不出這個村子,我也不為難你們,我們也可以不管是誰發出的信號,大家只需在此靜靜等待閣首的到來就好了,不知諸位意下如何?」閣四語氣雖然頗有俏皮之處,但內容卻讓胡明等人心中一動。
「哦,那不知你們閣首到來後,會怎樣處理這件事情?再說我其實也不知這裡具體發生了什麼,只是因為我是三河鎮軍巡捕的人,為了公幹才會來到這裡,捲入這場漩渦。不知閣四先生可否讓我先行告退?我敢保證,這裡發生的一切我都不知道,今天我只是在家裡喝醉了酒,稀里糊塗睡了一夜,如何?」張彪目光閃動,似有所悟。
「那可不行,別說你,從現在開始,這個村子裡所有的生靈都不能出來,就是一隻蒼蠅,膽敢飛出來,我也要將它攥出尿來!」閣四話鋒一轉,不再溫言婉語,反而冷冰冰地說起了笑話。
胡明等人聞言,心中皆是一沉,難道這是要被圍困於此?那豈不是等對方人手到齊,來個瓮中捉鱉,三人皆是江湖中人,誰肯甘心?就算馬雲飛初出茅廬,想必也不會坐以待斃。
「張兄,都到了這個時候,難道你還看不出來,對方壓根就沒有想著讓我等離開,以目前形勢,對方只有一人,而我們有三人,只有齊心退敵,方能保你我平安,所以,你還是不要做夢的好。無名閣的閣規可就是寧可錯殺一千,不可放過一人的。」胡明冷冷一笑說道。
張彪這個人還是有點用處,現在目前不清楚對方的底細之前,應該團結所有的戰力。雖然張彪很想置身事外,剛才還想與他們撇清關係,但是此時此刻,還不到自己內部分裂的時候。
還沒等張彪說話,閣四就首先開口:「想不到你還有些意思,三言兩語就把旁邊的這人說動了。唉,也罷,不管你們是如何的想法,這些都不重要,因為我已經說過了,大家請回吧,倘若不撞南牆不回頭,真的把牆撞了,牆沒破,頭破了,那就得不償失了。」隨即伸出手掌啪啪兩聲,竟然又從樹後轉出了兩人,同樣頭戴面具,一個刻著五十九,一個刻著三十一。一下子來到閣四的旁邊,垂手恭立,不言不語。
胡明等人大吃一驚,萬萬沒想到樹後竟然還有兩人,以他們的聽力竟然毫無察覺,可見這兩個人也是高手。縱然因為相隔有些遠,但在此萬籟俱寂的寧靜夜晚,一點徵兆也沒有發現,確實還是讓人猝不及防。倘若無知無畏地從此樹經過,遇見此二人突然偷襲,能否躲過還是兩說之事。
面對如此困境,饒是當年斷劍山莊的少莊主,也是大為頭疼。再說經過這麼多年的退隱江湖,胡明心中早已存了安度餘年之心,不曾料到還是不可避免的捲入江湖漩渦。當然他也不是好惹的,畢竟狗逼急了會跳牆,兔子急了還咬人呢。
他看了看身邊的馬雲飛和旁邊猶豫不決的張彪,心中似乎下了一個決定。
「既然閣下這樣說,我能否與閣下做個約定?由我出面向幾位討教一二,如若僥倖勝得一招半式,就請高抬貴手,放我等離開。」
閣四聽聞此言,哈哈大笑,朗聲說道:「在這個弱肉強食的世界,當然是強者為尊,如果你能勝出,我們還有什麼能力讓你們留在這兒?不過大晚上的,吵醒太多鄉親們也不好,咱們就一局定勝負,你們輸了就請留在村里遵守承諾,靜靜等待,如果你們贏了,隨便你們往哪裡走,我三人絕不阻攔!」
胡明聞言心中一喜,畢竟有了這個機會,還是可以放手一搏,否則等閣首親至,絕對沒有任何機會了。
他看看旁邊二人,張彪和馬雲飛都用一種希冀的眼神望著他,但他心中明白,張彪老奸巨猾,不管功夫如何,肯定不會出來冒險,所以把希望放在了胡明身上而已。而馬雲飛則是希望自己能夠出戰,頗有少年英雄的氣概。
不過勝負可不是氣概就能決定的,只有真正的實力才能讓對面心服口服,否則就會重蹈馬家大院中的覆轍與悲劇。這次他必須親自出手,以確保一戰成功。
胡明將手中銀絲劍一抖,向前跨出兩步,右手挽出一個劍花,冷冷的說道:「請!」
閣四看見此景,不禁莞爾,雖看不見其臉上表情,其話語中卻也掩飾不住的歡快:「我說你這人,還沒說挑戰誰呢,就想開始打架,難道你不想挑一個人?」
胡明一愣,難道說自己還可以挑人?他盯著對面三人看了一眼,心中念頭飛快轉動。
「胡兄,我看對面說話的閣四應該很厲害,要不就先試一試閣五十九?」張彪聞言,立刻出口提醒。
馬雲飛同樣一愣,不過如果真有選擇的權利,怎麼看也是要選擇閣五十九的機率大一些。
胡明聽見張彪的言語,暗自點了點頭,於是不卑不亢地說道:「那就請閣五十九先生賜教!」
那個面具上刻著五十九的數字的人聽見此言,立刻向前踏出一步,還是雙手垂立,也未見亮出何種兵器。
「唉,你們也許弄錯了,我們面具上的數字,很久以前也許代表著實力強弱,但這麼多年以來一直是查缺補漏,並不一定數字靠後實力就弱小,只希望祝你好運吧!」閣四此時昂首望天,靜靜地看著天上的圓月,輕輕地嘆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