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1章 他罪不至死，可他選擇了死

  當封清揚被帶回去的時候，所有人都震驚又不可置信的看著他。

  為什麼，會是他？

  他在封家，一向是不被人關注的……他們關注的，從來只有封晴美，從來只有那個妹妹。

  「為什麼要這樣做？」江野輕聲的問，對於這個朋友，他給了最後的體面。

  他沒讓別人來審，他親自來。

  「這不是很簡單嗎？」

  封清揚淡淡的說，看著面前一頭白髮的江野，眼底閃過一絲複雜，他低低說道，「封家，到底是我的家族。江少，你是把封家滅了，除了我姑姑封曼還活著，除了我被你特赦之外……封家其它人，都死絕了吧！」

  他們封家，甚至連用了旁門左道的手段進去江都大學當校董的那個封立安，也被軍部押了起來……目前生死不知。

  封家，連根都被人拔起了。

  「……是因為我動了封家，所以你把變異人轉移出去，藏了起來。」江野輕聲說道。

  對於這個一直給予過信任的朋友，江野心中無疑是難受的。

  「清揚，我真是沒想到，你有一天，會走到這步田地……變異人之所以是變異人，就因為它們已經不是真正的人類了。你藏起它們，用藥物讓它們進化了一些。然後又放出它們殺人……你這樣做，又跟武皇那個瘋子，有什麼區別？」

  江野心中有個地方止不住的疼著，但……他也只能說這些。

  因為兩人之間的關係，江野對他不設防，這就讓封清揚有了一個大膽的動作：燈下黑！

  被他藏起的那些變異人，竟是藏在江氏的私人醫院之中！

  「你不用覺得可惜。」

  封清揚哪怕現在已經到了白虎軍的審訊室，也還是那副貴公子的表情，一如概往，神色很是安靜，「對於你來說，封家叛國，該死。這是你的職責，我不能說什麼。」

  「可對於我來說，封家再怎麼萬惡不赦，他也是我的家。」

  「江少，你毀了我的家，我不可能無動於衷。」

  「成王敗寇，我該做的都做了……他們也不會再怨我了嗎？」

  唇角一縷鮮血悄然溢出，他抬手抹去，然後抬眼，眼底的神情，似乎更加平靜了：「江少，謝謝你，曾經把我當作最好的朋友。」

  可到底，他還是心軟了。

  如果他沒有故意放出那些變異人，沒有故意放出那些線索，讓他能夠追查到他……想必，他還能夠隱藏的更深一些吧！

  封清揚一直都在想：他自始至終，可能從來都不是封家人。

  他也沒有封家人的心狠手辣與瘋狂。

  他一直，都想活著單純。

  嘴角的血，已經連成了串，江野不忍再看，轉過了頭。

  然後，聽到他說：「江野，我不想在那暗無天日的牢房裡渡過餘生……我想乾乾淨淨的去往另一個世界，別救我。」

  江野沒說話。

  只是拳頭攥得死死的。

  他罪不至死，可他選擇了死。

  「白虎，裡面的那個人，他服了毒！」

  朱雀在外面叫著……手裡拿著一個空了的小瓶子。

  瓶子裡隱隱還殘留著一絲絲的紅。

  是毒。

  無解的毒。

  江野用力的抿緊唇，拉門出去。

  封清揚緩緩的笑起，然後眼底的光，越來越暗，越來越暗。

  到最後，唇角再沒有血色流出來的時候，他臉上依然帶著笑……卻已經平靜的去了。

  他想：他終究，還是心向陽光的。

  兩難的人生啊……最後，他用自己成全了所有人。

  而這一輩子，他最值得的一件事，就是跟江野，做了這麼多年的好朋友。

  他，從來沒有棄過他。

  「宋天。」

  江野出去之後，眼尾拉著血絲，聲音帶著啞，「封清揚的後事，你去處理一下……就，將他葬在那山坡上的最高處吧！」

  站得高，望得遠。

  這一輩子，他活得太累。

  希望他下一輩子，再不會投生在封家這樣的地方。

  「好的，我知道了。」

  宋天的心情也很沉重。

  封清揚的事情，是所有人都沒有想到的結局。

  曾經那樣一個乾淨純真的男人，到最後，卻因為封家……而自己選擇走上了一條絕路。

  可到最後，他還是心軟……他放棄了自己，也放棄了這整個世界。

  「再查！我要知道，是誰在背後強迫他，讓他做出這樣的事情！」

  江野的聲音又沉又冷，黑色軍靴，包裹著筆直有力的小腿……他目光堅毅，步伐更重。

  每踏出一步，都像在踏在心尖上一樣。

  讓人心顫動，讓大地顫動！

  他的每一個決定，幾乎都有著鮮血的顏色……可他從不在意！

  為了整個國度的和平，他將不惜雙手染血，也要將這些一直都藏在陽光背後的人，一個個的揪出來！

  得知封清揚也死了，封曼瘋了。

  她瘋瘋顛顛的摳著牆壁，牆壁上血跡斑斑，她抓起摳下的牆皮用力吞咽著，哈哈的叫著，笑著，鬧著：「魚哥哥，我喜歡你呀，你喜歡我嗎……不，你不是魚哥哥，你是殺人兇手……啊，好多血，死人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