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陽馬不停蹄趕到酒店時,正好在酒店門口碰到了沈一他們。
沈一和沈二兩人正一左一右架著喬一舟往前走,程陽已經聽譚信元說了事情的始末,所以此刻見到喬一舟,火氣蹭蹭的往上漲。
他擼起袖子跑過去,擋在三人面前,揮起拳頭就要朝喬一舟臉上招呼,沈一眼疾手快的抓住他的手腕。
「先生,你哪位?」 ✻
他目光警惕的看著程陽,程陽看他們的裝扮跟譚信元描述的一致,知道他們是沈文東的人,雖然氣急敗壞,但也不敢太放肆。
「我叫程陽,是」
「哦,廖小姐的老公是吧」
沈二打斷他的話,程陽一愣,正要開口否認,沈二又道
「廖小姐在三樓,我們也要過去,你可以跟我們一起」
程陽驚疑,還想再問,兩人已經繞過他繼續往前走,程陽扯扯嘴角,也不敢再耽誤,趕緊跟上去。
電梯裡,程陽試圖跟兩人交談,想問問關於今晚的事,奈何兩人跟個機器人似的,一問三不知,只機械的點頭或者搖頭。
程陽驚嘆,果然是沈文東的人,脾氣跟主子一樣古怪。
出了電梯,左手邊的房間虛掩著門,外面站著一個身材魁梧的黑色西服男人,地上躺著兩個抱著肚子蜷縮哀嚎的男人。
沈一蹙眉道「晦氣,扔出去」
門口的男人恭敬的點點頭,然後一手提一個,抓著兩人的後衣領像提小雞一樣把人帶走了。
程陽「」,這他媽是舉重隊的吧!
沈一見程陽愣在原地,出聲提醒道「程先生,請快點把你老婆帶出來,不要耽誤我們的工作」
程陽腦子還沒反應過來,人已經跑進了房間,廖七七躺在床上睡的正沉,程陽低頭看著她安靜的睡顏,眸子裡閃過複雜。
僅停頓了一下,便掀開被子,小心翼翼的把人從床上打橫抱起,轉身走到門口時,沈一再次提醒一句。🎄💀 ❻➈𝓼Ĥυ𝔵.ᑕ𝕠𝓂 🐤🐯
「醫生已經來看過,放心,她只是中了迷藥,睡一覺就好」
程陽道謝,見他們架著喬一舟往房間走,正驚疑,電梯門又開了,一個男人抱著昏迷的柳蓉蓉出來,然後徑直走進了房間。
程陽目瞪口呆的瞧著這一幕,強大好奇心的驅使下,他又抱著廖七七回到了房間,然後就看見沈一他們把喬一舟和柳蓉蓉放在同一張床上。
沈一端起酒杯,往柳蓉蓉嘴裡灌下半杯,然後往喬一舟嘴裡灌下另外半杯,這是他們從酒吧裡帶出來的,是柳蓉蓉給黎沫準備的那一杯。
忙完,沈一帶著人出來,程陽乖乖跟上,一言難盡的瞪著眼。
「這是什麼意思?」
沈一倒是解釋了一句,「老闆說,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程陽向來精明,一聽這話,瞬間明白了其中深意,嘖,這倒是個不錯的懲罰辦法,爽!
不過
「你們不會多開一間房間嗎?」
沈一剛拿出手機準備打電話,聞言,一本正經道
「老闆說,錢花在他們身上浪費,能省就省,直接用他們開的房間就行」
程陽「」
回家的路上,喬肅與沈文東並未過多交談。
因為黎沫一路上睡的很不安穩,似乎做噩夢了,眉頭始終緊皺著,窩在喬肅懷裡抓著他的襯衫顫抖的厲害。
不知夢到了什麼,表情很痛苦,額頭冒著汗,最後近似呢喃的喊喬肅。
喬肅抱緊了她,拍著她的肩膀不停的安撫。
「我在」
他顧不上車裡還有其他人在,俯身在她唇上和額頭輕啄著,哄了很久才讓懷裡的人安靜下來。
等黎沫又沉沉睡去後,副駕駛座上的沈文東轉過頭盯著她蒼白的小臉看了一會,然後拿出手機打了個電話。😡🎀 6➈𝕤𝕙υⓍ.ᑕσM 🐊💚
「你上次說柳鶴明那老東西在城南看中了一塊地,給老子搶過來!從現在開始,給老子盯死柳氏,看他們最近在忙什麼,能賺錢的項目全給老子搶過來!」
正在開車的石乾「」
唉,黎小姐不是老闆的親閨女,老闆都這麼寵著,如果是親閨女,老闆不得寵天上去。
到家之後,喬肅把黎沫抱回臥室的床上,守了她很久,等她呼吸均勻睡的沉穩後才悄然離開。
客廳里,沈文東正坐在沙發上抽菸,石乾背脊挺直的坐在一側。
喬肅坐到單人沙發上,給兩人煮了茶,沈文東翹著二郎腿,嘬著煙看向他,高深莫測的臉上帶著滿意。
「丫頭有危險你不在,我本來是想揍你的,但聽沈一說,你也有意把柳蓉蓉和你那蠢弟弟綁到一起,這個我很滿意,你果然沒讓我失望」
喬肅接過石乾遞來的煙,拿在手裡沒抽,黑眸閃過波瀾和感激。
「今天的事,還得感謝沈叔」
他舉著茶朝他致敬,規規矩矩的道謝喝茶。
沈文東放下杯子,笑道「不用感謝我,我這也不是為了你」
說罷,他的目光看向電視柜上一個相框,相框裡,黎沫穿著長裙站在沙灘回眸一笑,陽光正好,美人正嬌。
他透過那張精緻美艷的俏臉,灰暗的眸子染上一抹濃厚的思念,當年的黎錦,也是這樣美好的讓人丟不掉痴念。
「喬肅,我很羨慕你,,很羨慕」
沈文東蒼涼的收回視線,顫著手點了點菸灰,突兀的說了一句,緊蹙的眉心肉眼可見的痛苦,握緊的拳頭微微可見的青筋。
見他的模樣,石乾心裡一突,臉上閃過憂心。
沈文東閉了閉眼,某種複雜的沉痛情緒在心裡發酵,突然看向喬肅道
「有酒嗎?陪我喝兩杯?」
一個小時後,石乾從外面買來幾道下酒菜,送到餐桌時,兩人已經喝了兩瓶紅酒。
沈文東已經醉了,一手拍著喬肅的肩膀,一手拍著自己的胸口,臉上蔓延著平時不曾流露出的情緒。
「我這輩子,最後悔的事,就是當年不顧黎錦的意願把她留下,為什麼,因為我愛她啊,我看著她痛苦我也痛苦」
「但是啊,我這輩子最不後悔的事,也是不顧她的意願把她留下,為什麼,因為沒有她我活不成啊,所以就算她恨我,我也不能放她走」
喬肅微有醉意,但眼神是清明的,他見沈文東喝醉了,試圖把他的杯子搶過來給他換茶,但沈文東直接推開了他的手。
「憑什麼啊,你說憑什麼,明明是我先認識她的,她怎麼就愛上了柳遠山那個窩囊廢了,我為她掏心掏肺,她總是把我當弟弟,誰他媽稀罕當她弟弟啊」
「我給過他們機會的,是柳遠山自己不珍惜,是柳遠山先拋棄她的,我早就說過的,這個世界上最愛她的人就是我,是我沈文東!」
他是沈家不能見光的私生子,被人踩著脊梁骨長大的,頂著沈家少爺的頭銜,其實沒有任何尊嚴,比不上家裡的一隻寵物,從來不知道什麼是溫暖。
所以,遇到真心對他好的黎錦,他怎麼能放手,如何能放手,他對她由依賴變成喜歡,由喜歡轉為愛,可是她看不上他的真心,反而愛上了在太陽下長大的柳遠山。
他放棄過的,因為他自卑,所以他如何強求都求不得時,他放手了。
可是柳遠山拋棄了她,所以你看,這個世界上最愛她的男人是他沈文東。
「我痛恨沈家,可是我為了她,我還是回到了沈家,我甘願當沈雄的傀儡,忍受他們給我的屈辱,可她還是拼命的逃離我」
沈文東猛灌了一口酒,猩紅的雙眸泛著難以言喻的痛苦和懊悔,又夾雜著偏執的瘋狂。
「她為什麼總是要跑呢,如果她不跑,我就不會打斷她的腿,就不會把她關起來,七年,我們幾乎每天都在一起,她為什麼就是不能喜歡我!」
「不喜歡罷了,我只要她陪著我就行,可我不過才離開一周,她又跑了,跑的無影無蹤,我找了這麼多年都沒找到,我以為她躲著我,結果她死了!我寧願她是躲我躲了一輩子」
啪!
沈文東直接捏碎了手裡的高腳杯,玻璃鑽入血肉,很快有血冒出來,卻又瞬間與紅酒融為一體。
「我早說了,讓她聽話!可是她總不聽話,你看,如果她聽我的話,根本就不會死!不會死!」
石乾跑過來奪他手裡的杯子,可沈文東越抓越緊,甚至大手一揮把他甩開,石乾摔在地上,胳膊肘撞得生疼。
喬肅濃眉緊蹙,看著瀕臨崩潰,馬上就要發瘋的沈文東,直接一個手刀落在他脖頸把人敲暈了。
石乾「」
喬肅攙扶著沈文東的身子防止他摔下凳子,然後扭頭看向石乾,石乾眼珠子一轉,立刻道
「喬醫生,今晚能不能先讓老闆在這裡住一晚,我晚上還有事,可能沒辦法照顧他,明天一早我就來接」
主要是老闆每次喝酒醒來,脾氣特別大,石乾想著,明天老闆醒來看見黎沫,可能會好點。
喬肅看著他臉上的祈求,倒是沒拒絕,和他一起把沈文東扶回了客房。
然後趁石乾不注意的時候,在沈文東頭上扯了兩根頭髮。
喬肅去臥室看了眼黎沫,見她睡的正酣,俯身在她額頭親了親,然後把沈文東的頭髮放好,最後才下樓。
石乾正坐在客廳的沙發上打電話,見他下來,忙掛了電話跟他道謝,喬肅坐在單人沙發上,喝了兩口茶,略帶醉意的眸子依舊可見的精光。
「有個問題,剛才沒機會問沈叔,所以」
不等他說完,石乾立刻坐直了身子,「喬醫生請說」
喬肅摩梭著手裡的杯子道
「我記得石先生說過,沈叔跟沫沫的母親結婚,是在沫沫三歲的時候,那之前呢,從沫沫出生到他們結婚的這三年,他們不在一起嗎?」
這個問題,讓石乾的臉色染上幾許惆悵和悲慟,他沉沉的嘆氣道
「事到如今,我也沒什麼好瞞的,這個問題,得從老闆的身世說起」